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像怪物的利爪。我看着那些影子,怎么也睡不着。
我突然很后悔给他打了这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我在无形中和他拴在了一起,无论他明天要做的所谓的大事是什么,恐怕我是真的要陷入这个漩涡,很难自拔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像上天注定了的一样,我平静的生活中注定要被他掀起一阵波澜,我的人生也就这样被他完全搅乱了。
第二天一大早,雨依然在下,电话响了,我迷迷糊糊地按下了通话键,他的话却让我猛地清醒起来。
“你好啊,我现在正在嘉勇大厦的楼顶准备跳下去,你快些过来见证我不死的奇迹吧。”电话里的风声很大,我几乎听不清他的话。我确信,他此时是真的站在那栋二十多层的楼顶了。
我连忙穿好衣服,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冲出门外。
突然,我犹豫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到达了现场,他是一定会跳下去的,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杀人的帮凶?
但我却不能不去,我现在已经和他拴在了一起,一些事情是无法随着自己的想法去选择做或者不做的,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其实内心里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不死?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嘉勇大厦旁边,楼下早已聚满了人。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去猜测楼顶上的人轻生的原因,而警察则已拉开了安全网,正用高分贝喇叭向着楼顶喊话,去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平和,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自杀的人应有的情绪。“你终于来了,”他说,“一会儿我就将跳下去,赶快准备新闻稿吧。”
“不要,你跳下去肯定会摔成烂泥的!”我吼着。
“不必担心,我来了。”风越来越大了,我几乎无法听见他的话。
我还想继续说话,但电话被挂断了,我抬起头来,雨水让我几乎无法睁开眼睛。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叫声,我看到楼顶上一个人影,正被大风吹得翻滚着离开天台,径直地落下来。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混乱了起来,疯狂地向后退着,毕竟谁都不愿意被这样一个从二十楼跳下的,一百多斤重的物体砸到。
而我,却只是看着他,仿佛能听见空气被撕破的声音。
然而,就在他还剩十多米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空气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狂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的一阵大风,把地面上的人群吹得人仰马翻。
我清楚地看见,在猛烈的狂风下,他整个人像是风中的羽毛,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被猛地吹起来,吹回到三米多高的半空,继而再次跌落,摔了下去,一动不动。
护士们赶过去,用最快的时间把他抬上担架,救护车呼啸地开走了。
自从和他接触以后,呆若木鸡的感觉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新鲜了。
让我被惊呆的,不是那阵救了他的命的离奇大风,而是,他这样触目惊心的,让人疯狂的行为,证明了他的那个离奇到荒谬的论断,那就是,他的屡次自杀失败并非是运气,或许真的有幸运女神在眷顾着他。但幸运女神绝不是运气本身,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
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呢?
几个小时之后,一篇名为《从二十层楼跳下奇迹生还,专家称强对流天气救了他一命》的新闻报道出现在今天的报纸中。
因为我对这样的事情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这篇报道的质量远远地把竞争对手甩在了后面。但我并没有在报道中写出有关他是不死之身的内容,现在还不是透露这些的时候。
报道发出后,主编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容,我也恍惚中见到了未来,美好的前途正在向我招手,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跳下楼那一瞬间的画面,像是被烙铁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
我懒散地躺在单身公寓的沙发里,没有开电视,没有开灯,只是开着窗户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这是我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当陷入苦想的时候,我就会把周围的环境弄得昏暗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个人一样。
到底是怎样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呢?我不断地问着自己,去回忆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雨中,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猫叫,看来是某只被雨淋到的野猫的哀嚎。
那一瞬,我突然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猫”。
我突然有些兴奋,传说中猫是有九条命的,难道他的不死和猫有什么关系?
窗外,猫叫声更大了,听起来就像是婴儿的哭声。
这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我站起身来,想要关上那扇窗,再不关上,搞不好那只猫就要进来了,我可不是什么爱猫人士。
刚迈出一步,我的心脏却猛地收紧,似乎要永远停止跳动一样。我的房间位于这栋大楼的30多层,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晰的猫叫声传过来?
我不敢再迈进一步,只是远远地看着那扇打开的窗,外面的雨很大,雨丝甚至随着风飘到了我的脸上。
“喵呜……”又是一声瘆人的叫声,我看到有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出现在窗外,正阴森地看着我。
那是只体型硕大的黑猫,夜色中,如果不仔细辨识,我只能看到它的双眼。
我后退着,哆嗦的右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我以为电灯会像一些三流恐怖片那样突然坏掉。
但事实上,随着开关清脆的“啪”的一声,电灯将室内照得雪亮,而我却见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那只猫笨拙地从窗户外跳了进来,伴随着呜呜的,凄惨的叫声,体型竟变得越来越大,直到那黝黑的皮毛再也束缚不住变大的身体,鲜血顺着皮毛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