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柯拿上钥匙打开医馆门,上楼到唐依依的房间,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看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不时随手记录着什么。
他默默看了一会儿,没惊动她,到厨房去看了看,摸了摸洗碗布,干得硬梆梆的。
他悄悄下楼,回到面馆,倒了些面粉出来,开始和面,叶彤见到问他:“依依没吃饭?”
“嗯,徐伯一天没来医馆,厨房都没开伙,她屋里也没有外卖盒。”
叶彤好奇地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看她师父的笔记,学习。”
“……她可真行,这份镇定,很难得。”
秦百柯说:“她跟你小时候一样,学习起来又专注又执着。”
叶彤恍然大悟,“哦,难怪……”
“难怪什么?”秦百柯问。
“没什么?”叶彤笑笑,你喜欢的原来是同一类女孩。
秦百柯很快做好手擀面,盛在碗里,叶彤过去端起来,说:“你歇会儿,我给她端过去。”
唐依依刚看完一个病例,起身做了两下伸展,就听见有高跟鞋上楼梯的声音,出去一看,叶彤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上来。
“百柯的手擀面,趁热吃。”她说。
唐依依愣住,秦百柯怎么知道她没吃晚饭,还有……他那么不想见到她,连外卖都不愿意给她送了吗?她接过面坐下,和匀,大口吃起来,果然是秦百柯的手擀面,同他生日那晚的一模一样。
“慢慢吃。”叶彤接了一杯水放她手边。
叶彤的温柔让唐依依的心更加无措,嘴里熟悉的味道正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吃秦百柯的手擀面了,想到这里真的好想哭。
“依依,”叶彤在桌旁撑着头说:“徐伯的病很严重吗?”
“不知道,要等活检结果出来。”
“嗯。”她点点头,又问:“你知道我和百柯去哪了吗?”
唐依依拿筷子的手顿了下,摇摇头,“不知道,二筒哥说你们出去玩去了。”
“……嗯。”
“去的地方凉快吧?”唐依依想起小谢的推测。
“还行吧,比城里凉快多了。”
“我听百哥说过,他最想的旅行是沿着国境线自驾一圈,想想都好有意思。”
“是吗?这个想法很秦百柯,他会这么想,我一点都不奇怪。”
“叶彤姐很了解百哥?”
“了解,也不了解。对了,”叶彤突然坐直身子,“我想起一个事情来。”
“什么事?”
“彻底了解百柯的办法,我当初离开怡城去上学的前一晚,我和百柯在江边的大榕树下告别的。当时,我想起《我的野蛮女友》上的一个情节,就对他说,我们也给对方写封信吧,二十年后再来开启。”
“写了吗?”
“写了,他回来找了个玻璃瓶,我们把信埋到了江边的大榕树下,约好了二十年后再打开。现在才十年,不知道那时候他的心究竟是怎样想的呢?大榕树现在还在,也许哪天就被挪走了。”
唐依依问:“你想挖出来看?”
叶彤看着她点点头,“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可现在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去好害怕。”
“我陪你去吧。”她也好想知道秦百柯是怎么想的,也许里面写着他等待十年的答案。
“好,”叶彤点头道:“一小时后,我们大榕树下见,那时周围应该没人了。”
“嗯。”
叶彤拿着空碗下了楼,唐依依想想竟然兴奋起来,没想到生活中也有电影里的情节,二十年,那得有多大的变化呀。
19岁的秦百柯,不知道那时你是怎么想的呢?唐依依有些心急地看了好几次时间,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就算要离开你,我也好想更多的了解你。
差10分钟一个小时,她起身换好鞋子,跑下楼,打开门缝看了看面馆门口,只有客人在吃面,没有面馆的人。
她闪身出去,飞快地从面馆门前跑过,天已黑透,巷子里的人也因天气太热回空调房里呆着去了。
她一路跑到巷口才慢下来向大榕树走去,很快,那个宽大的树冠便呈现在眼前。
远远的看到树下有人,她急急地走过去,越靠近却越觉得不对,那个人影不是一个人,走近终于看清那个熟悉的背影,是秦百柯,他紧紧地把叶彤抱在怀里,两个人已经溶为一个身影。
她呆呆地站住,不知不觉眼泪哗地流出来,她被叶彤骗了,什么二十年的约定?什么19岁的信?骗她来就是想她看到这一幕,告诉她退出吧!秦百柯最想拥抱的人不是她。
她悄悄地退后几步,转身就跑。
江边的风很大,很快吹干了她的泪,但她心里却苦的吃了黄连一样。
她本来也没想要跟她争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女人间真的要用这种丑陋的伎俩来彼此伤害吗?真的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使出浑身解数吗?
身边的江水水面已经快与步道齐平,今年的江水似乎涨的格外凶猛。
唐依依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累的跑不动,她停下脚步,面对滚滚东去的江水,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江对岸灯火通明,热闹繁华,却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燃。
白天师父的事一直压在心头就没发泄,现在这一哭便收不住劲了,还好周围没有人在,不然也许会报警怕她自杀。
唐依依就那么自怨自艾正哭的伤心,就听身后秦百柯的声音问:“你还要哭多久?”
她吓的转过身,果然是秦百柯在她身后,她抽搐着抬手擦擦泪,左右看了看,秦百柯说:“就我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唐依依带着哭腔问。
“一路跟你跑过来的,我知道你能跑,但没想到你这么能跑。”
“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应该跟……”
秦百柯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着她脑后,直接吻在她嘴上,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唐依依脑中轰地一声,仿佛有朵烟花炸开,照得她眼前、脑中一片耀眼的白光,接着就感到秦百柯的舌撬开了她的唇齿,用力地吸吮着她,脑中的烟花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