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性地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唇齿之间满是甜甜润润的清新口感,禁不住赞道;“润芝果真是心灵手巧,这道秋梨膏做得很好,平日里拿来冲泡饮品最合适不过,待会你就随本宫去钟粹宫赠一些给贵妃娘娘。”
得到了香琬的肯定,小丫头十分高兴,福了福,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看着她欢欣雀跃地跑去了小厨房,红罗眯着眼睛笑起来,“润芝这丫头很不错,手脚麻利,胆子也大,奴婢观察了许久,发现她除了景仁宫,其他地方一律不去,也没什么其他宫的人和她来往密切,娘娘可以暂时放心了。”
“相由心生,她笑得那样灿烂,心灵也不会黑暗到哪儿去。”
两人说话间,绣珠手上拿了一叠叠好的衣裙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香琬,恭敬行了个礼,喜滋滋地禀告道:“启禀小姐,方才七福晋让人捎话给您,说花束不负小姐重托,很得夫人和三少爷的喜欢,已经于近日升为了姨娘,赐居明月阁,与三少奶奶一起分理家事,花束可真给小姐长脸呢!”
香琬和红罗听了这话相视一笑,红罗掐着指头算了一番,“算算日子,花束出宫已有一段时日,若是她能干,也该得到夫人的重视了,不想果然如娘娘所料,由一个小小的宫女升为姨娘,到底算是富贵人家内院里有地位的人了,再者三少爷又是花束一早就喜欢的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奴婢恭喜娘娘!”
面上含笑扶了她起来,“本宫既然决定送她入佟府,就没打算在意她的出身,只盼着她能为母亲和三弟出一份力了,如今可好了,莺歌带来了这个消息,本宫也可心安了。这样,红罗你去库里寻一件礼物给花束送去,就当咱们景仁宫的心意。”
红罗高高兴兴地应了,“奴婢这就去准备,不仅娘娘对花束好,奴婢和绣珠也盼着她有这一天呢,同样准备了礼物,一并给她送去!”
她们三人关系本就要好,不像其他宫里的人为了主子的重视,暗地里争来夺去的,这一点让香琬很是欣慰,目送着红罗走了出去,香琬想起要去钟粹宫,便吩咐绣珠:“润芝做了一些秋梨膏,本宫想着给贵妃娘娘送一些去,你也跟着去,正好跟云珠要点花样子回来给三阿哥做双鞋袜。”
“是,小姐。”
晚膳后,提着东西到了钟粹宫,宁贵妃看到这秀色可餐的秋梨膏,喜欢得不得了,当即让鸢儿捧了鲜牛乳上来,给香琬冲泡了一杯,两人暖暖地喝下,只觉得很是舒心。
润芝和绣珠跑去找云珠了,鸢儿便为她们两人摆了棋盘,又轻手轻脚在一旁摆放了各色果脯,沏了香茶,这才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的灯火闪着橘色的光,有一股别样的温馨。
宁贵妃手执黑子,若有所思地将第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入秋了,马上又到冬天了,这白天一天比一天时间短,冬天里天气冷,宫里行走的人也少,总没有夏天那么热闹。”
轻巧地放下自己的白子,“臣妾方才去看二阿哥,二阿哥又长大了不少,等明年开了春,二阿哥就会走了,小孩会走总是不安分,又急着跑起来呢,想想都觉得欣喜无比。”
“玄烨只比福全小了四个月,本宫看他在襁褓里从来就没安分过,伸胳膊伸腿的,长大以后也定是个活蹦乱跳的主儿,若是两个阿哥挤到一处做起坏事来,那可不得把咱们这做额娘的愁死。”
“那也是欢喜的愁,抚育小孩子,看着他一天天成长,总是时时充满了希望,所以娘娘和臣妾都很欢喜这份愁。”
点了点头,应对着棋盘上的招数,“小小的孩子嘴里软软糯糯地喊着皇阿玛、额娘,那该是最幸福的时候了,本宫想着想着就会笑起来。”
“臣妾又何尝不是,只是一想到从前的钮扭大阿哥,熙月格格,臣妾就更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皇上期盼着这两个孩子能健康长大呢!”
宁贵妃的嘴巴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努了努,“喏,还有中宫那位呢,本宫想起以前的皇后娘娘,那性子,如草原上的野马,刚烈十足,与皇上硬碰硬,谁也不让谁,不想她的这位侄女,性子倒柔得很,比起从前的皇后来来,皇上对现在的皇后娘娘,可是好得很,自从有孕之后,时时陪伴左右。”
“毕竟是中宫之子,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太后娘娘很重视这一胎,听说辛太医现在是慈宁宫和坤宁宫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但把皇后娘娘交给别人来照料,太后娘娘是一千万个不放心。”
看得出宁贵妃竭力掩下心酸,她曾经离皇后之位那么近在咫尺,最终还是亏在了家世孱弱上。
“你说的是,皇后娘娘毕竟是咱们的主子娘娘,咱们小心侍奉着就是了。”
细细看了一会格局,香琬又下一子,“皇后娘娘是新起之秀,恪妃倒沉寂下去了,今早臣妾去看她,受了好一顿埋怨,她怨气太重,臣妾都不知如何劝她,最终也是不欢而散。”
“恪妃这人模糊得很,本宫倒看不清她的为人到底是怎样的,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上天又不垂怜,自己不摆正心态,只能一味消沉下去,又岂是你能劝得动的?”
“臣妾看不过去她那样落寞,只是皇上这边,臣妾又无从开口去劝,这种事情也不好劝,现在皇后娘娘正得重视,臣妾要是多说两句,恐怕会引起她的不满,况且她早已对臣妾有所不满,臣妾心里怜惜她,也无能为力。”
“你当然不必去说,咱们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闲工夫整日去想别人的事情,你呀,总爱为别人着想,自己的事到遗漏了,这不,又输了吧?”宁贵妃轻笑着说道,将最后一枚棋子定定落下。
香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棋盘上的白子已被黑子全数围攻,再无出路。
拈了一枚蜜枣放入嘴里,香琬连连求饶,“贵妃姐姐棋艺精湛,臣妾实在望尘莫及,愿赌服输就是了。”
“本宫看你是没有用心下的缘故,反正现在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夜路不好走,本宫不放心你回去,云珠和绣珠她们肯定在下人房玩疯了,不如你今晚就歇在本宫这里,咱们多下几盘,让本宫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不好扰了她的雅兴,而且又许久没和她夜谈了,香琬自然乐得这样,“臣妾听贵妃姐姐的就是。”
于是两人撤了棋盘上的棋子,又重新认真对弈起来。
相对之间,一声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娘娘,娘娘,不好了,万寿宫那边出事了!”
被突然闯进来的红罗打扰了兴致,香琬蹙了蹙眉,放下棋子,“怎么回事?这样莽莽撞撞地闯进来,也不怕惊了贵妃娘娘!”
“还请贵妃娘娘恕罪,万寿宫那边出事了,翡翠跑到景仁宫来找您,没找到又回去了,奴婢紧赶慢赶过来了,还请两位娘娘速速移驾万寿宫!”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就是。”
“听闻一名侍卫醉酒闯入了万寿宫,侵犯了恪妃娘娘,恪妃娘娘衣服都被撕破了,这会皇上已经赶过去了,皇后娘娘那边也知道了,但有孕在身,暂时还没有过去。”
香琬和宁贵妃听闻此事,不约而同猛地站起身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在宫里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绣珠等人听到动静,也都一路小跑进来,伺候各自的主子穿上披风,一行人急匆匆往万寿宫赶去。
万寿宫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宫门口的太监、宫女齐刷刷向宁贵妃和香琬行礼,她俩急匆匆地走着,来不及给予理会。
进了万寿宫的大殿,皇上一脸怒容,负手而立,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失魂落魄的恪妃,身上胡乱披了一件长衣,头发散乱着,一枚碧玉玲珑赞斜插在凌乱的发间,外衣里面的纱裙被撕得不成样子,脖子间还有被抓过的血痕,半边脸更是高高肿起。
见此情状,皇上怎能不生气?
香琬怒喝一声,“翡翠你好大的胆子,你主子穿成这样,你怎么也不知道侍奉她换身衣服,快扶你主子进去更衣!”翡翠受了训斥,也不敢还嘴,忙扶了恪妃进到里间去。
“皇上,这几日恪妃正卧病在床,轻易不开门见客,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还请皇上容臣妾细细审察。”宁贵妃受命协理后宫,出了这种事情,她自然有责任。
见皇上一言不发,宁贵妃只好自行做主,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问道:“那狂徒是谁?给本宫将人带上来!”
吴公公应了一声是,走到外面吆喝了一声,只见几个太监押着一位穿着侍卫衣服的高大男子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