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忆似乎是又做梦了,尽管她记不得自己何时入眠,又进入了怎样的梦境。她只是隐约记得梦里有个温柔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
“是时候醒来啦~”
这一场梦。她梦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缓缓睁开眼睛,便见不远处温暖阳光下树影青葱随风摇曳,自是一番闲适美景。只是空气中弥漫的尸腐味,令人作呕。
她是从城外山林的乱葬岗里爬出来的,此时正背对着太阳无人发现她身上的伤口正留着温热的血。新鲜血液的腥香味在尸腐气息的遮盖下,迅速消散并不容易被人察觉。
女子低头看着流血的伤口。那是一道五寸深一寸长的刀口,一把匕首正插在左胸口上。这匕首刺入身体时避着肋骨直直插入心脏。
一刀毙命,想来原身死时并没有经历太大的痛苦。她伸出手抹了胸前的鲜血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嘴角翘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这曾是她千百年时光里得以在暗夜中生存的食粮,如今却从她自己的“身体”里流淌出来。她嘴角翘起的弧度渐渐扩大,形成嘲讽的笑,眼睛里也泄出恍若藐视一切的桀骜气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眼角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凶狠目光。
她敛了唇角笑意,抬了那只沾染了血的手在眼前细细打量:青葱纤细,白皙柔嫩,很好很好。她抬起头,望向太阳,将那只手缓缓移至眼前,透过指缝眯眼看着那透过的阳光;她手腕轻转试图抓住那指缝间泄出的一缕阳光。即使,她明知此举只是徒劳。
她忽而把手覆盖在自己身体的伤口上,等她把手从伤口处移开后,只剩被利器割裂沾染血迹的碧色裂帛敞着开口,身上那道深可毙命的伤口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躯体甚好,我很满意。哈哈哈哈”
她在原地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南宫禹,你千算万算还是没能杀死我左忆,哈哈哈,为了杀我冒着把自己变成最痛恨的异类的风险,却还是没有成功。如今我已不惧怕阳光,再也没有能杀死我的武器。这场诛心之战,我算不得输!”
她转身离开自己醒来的地方,向城门的方向走去,貌似不经意的抬起右手,食指微屈的瞬间,一群蝙蝠从林中云涌而出将那些腐烂的尸体清理个干净。唯有一具小男孩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待到她把手放下时,那男孩的身边竟开满了血红色的彼岸花。彼岸花来得最靓丽时,男孩便化为尘埃消散于天地间。
以我血族圣物为你弟弟引渡,他下辈子定能投个好胎。就当作你借我身体的回报吧,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左忆,有的便是不老不死不毁不灭的莫小楠。
女子突然加速竟瞬息之间到达了城门口,她抬起头看着城匾上阳光下“平城”两个金黄色的大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入骨的笑意,便又瞬息消失在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