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此时的奴木燮站在黑色的迷雾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身边尽是冰冷刺骨的风鸣,感受不到一丝活物的气息。
“这是什么地方……”虽然已经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但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他撇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定神后,奴木燮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点光亮,他慢慢地往前走,发现那是一缕诡异的一闪一闪的蓝火,这团异火底下有个巨大的铁盒子,不知怎么回事,这团诡异的火不停地闪着,并且越靠近这团火反而越冷,好像身体的热量被它慢慢吸走。这个地方不是常人能呆的地方,他得想办法快点走出去。
一点用都没有,他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这个地方打转。饥饿和寒冷侵蚀全身,他慢慢地倒下,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以及自己的过去,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现在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脆弱,再也撑不下去了,也没必要再撑下去了,面对这种情形绞尽脑汁却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情况下,不如冻死算了,就是没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得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一次地被冻醒,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远方有一缕诡异的火,异火底下有个巨大的铁盒子。他再一次地走了过去,发现越靠近越冷。他想着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摸着黑向一个方向不停地走,几炷香的时间,他再一次地因为绝望而倒下。一次又一次地什么也不记得地醒来,死去。
一缕蓝色的异火从奴木燮的身上飘到空中,一瞬间消失不见。
此时的奴池镇中,一群人站在一间草屋门口窃窃私语,草屋内两个头发斑白的老夫妻老泪纵横,不停地叫唤着燮子,身旁一男一女不停地安慰着二老。
“爹娘,大哥肯定没事的!”这个健壮充满能量的男人名叫奴木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老大奴木燮去后山砍柴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三天,老大平常在家干活利索人也老实,爹娘很疼老大,就在前几天还和镇中一家结了亲,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二老一致认为燮子消失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觉得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难受至极。
“燮子人老实,平常也没惹过什么事,哪知道啊!”说到最后,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地哭了出来。
奴木鸣一点办法也没有,急地直打转。三妹说道:“二哥,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天去的后山上么,这个地方很邪门,很多牲口在那莫名其妙就死了,你说大哥会不会…….”三妹一拍脑袋,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三妹,乱说什么?”奴木鸣气得直跺脚,本来二老就难受,这么一说谁受得了。果然,二老听见这话,嚎啕大哭,老头抬起拐杖,指着老二叫道:“老二,你赶紧去那边看看,老大就算是死了你也得给我把尸体抬回来。”老太太一听,怒火攻心,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娘!”奴木鸣惊呼,快步冲到老太太身边,使劲掐着她的人中。
“你快去,这边我来。”三妹将奴木鸣推出了门外。
“阿鸣,你们要去后山那个邪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问道。
“是啊,大哥很可能在那边招了什么邪。”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阿冲,上次咱们去过那个地方,如果我死在那,你记得娶我三妹,照顾好我爹娘!”奴木鸣对奴谏冲郑重地说道,“况且你家二老老来得子,家中就你一个男丁,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非得死十遍才能谢罪。”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阿鸣,咱们多少年的交情,况且我和燮哥关系你也知道,燮哥出这样的事,我也担心的很”奴谏冲急红了脸,在这与世隔绝的日子里,他们早就约定同年同月同日死,况且在他眼里,在奴池镇的日子真的无聊透顶,他很想去外边看看,他的父亲从不让他出这个镇子。
奴池镇的由来谁也说不清楚,能说清楚的只有他们死去的祖先。但是出生在这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他们出不去,以镇子为中心方圆二十里为界,只要碰到那些透明的“边界”会瞬间全身起火,听说这是一种蓝色的异火,就算跳进河里火也不会灭,直至将人的皮骨燃烧殆尽。
奴木鸣和奴谏冲准备好了行头,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山上最邪乎的地方——后山的“尸岭”,地上堆满了阴森的尸骨,而这堆尸骨的另一边,就好像被一个透明的屏障悬空立着。
“你看,这些牲口明显是被边界烧死的,但我听说碰着异火的人会烧的尸骨无存,很奇怪的是这些牲口还能剩下骨头。”奴谏冲和奴木鸣有着相反的条件,少时的他就有别人没有的冷静智慧和些许好奇心,但相比较奴木鸣而言,奴谏冲的好奇心在村民心中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很多像奴谏冲性格的小孩因为好奇心闯“边界”的事件,在镇中形成了一句俗语“好奇者烧骨不剩身”。
“可大哥不可能碰到边界啊,爹从小就说过边界不能碰,每次我们出门犁田或打猎他都嘱咐几句。”奴木鸣拍了拍脑袋,他什么也搞不明白。
“这个我知道,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你看,为什么其他地方没有骨头,偏偏这些牲口喜欢往这里钻。”奴谏冲仔细地端详着这块“神奇”的地方,这个地方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他。
“可能他们想死吧。”奴木鸣心烦意乱,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是那么的笨,怎么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这块地下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阿冲见状,说道:“阿鸣,你别急,我肯定能找到线索的,给我点时间。”
阿鸣“嗯”了一声,天色渐近黄昏,他走到山崖边,发现整个镇子泡在金色的海洋里,一切是那么的平静自然,空中的猎鹰来回盘旋,家里的牲口懒懒地躺在地上休息,这是他熟悉的场景,一切都没变过,生活时如此的惬意,有草房避雨,有亲人相爱,有牲口犁田,他感慨道:“一家人平常老老实实地过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大哥,你到底在哪!”奴木鸣不由地湿润了眼眶,他抹了抹眼睛,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一家人团聚。
奴木鸣回过头,发现阿冲正一锹一锹的挖开尸骨,一股股恶臭袭来,阿冲一边吐一边挖着。“怎么了?”阿鸣忍住恶臭问道。
“底下肯定有文章!”阿冲是如此地坚定,阿鸣见状,不由分说立马拿起铁锹开挖。两炷香的功夫,尸骨堆被移开,地上被挖开一个深一丈的坑,然而,一无所获。天色渐晚,他们吃了点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又拿起铁锹一锹一锹的挖。
突然,“碰”的一声,铁锹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阿鸣擦了擦汗,紧张地看着阿冲,阿冲神情恍惚,气喘如牛,他累得双手撑锹说道:“阿鸣,我以前就想过了,与其被这个边界封死在镇子里面,我还不如一死了之,”阿鸣喘了喘气,“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个流浪汉和我们说过的故事么?”
阿鸣仔细想了想,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他摇了摇头,忽然,他惊呼道:“那个痛苦的疯子?”
“对,他和我们说过,他很难受,又饿又冷,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被困在一个黑色的迷雾中,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看到一团蓝色的异火,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异火的下面是一个铁盒子,”阿冲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我到处打听这个流浪汉的下落,镇子里没有人见过这个流浪汉,就在见过我们只后他就消失了,并且,这个人的模样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燮哥失踪,我突然想起来,那个人的长相和燮哥一模一样!”
阿鸣惊愕地说不出话,他不敢相信阿冲说的话。
“你还不知道么?蓝色的火就是牲口闯边界被烧的样子,铁盒子就在我们脚下,燮哥就在边界的外面。”
话音未落,深坑前面的土方突然下沉,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一股寒冷的风袭尽全身,阿鸣浑身汗毛直竖,他从未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到如此寒冷且带有死亡气息的风。
“进来吧。”深洞传出来低沉并带有死亡嘶吼的声音,阿鸣浑身发抖,他在面对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时总是感到不舒服,一旁的阿冲兴奋至极,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炙热,奴池镇是那么的无聊,他不属于奴池镇,他已经亟不可待地想进去,于是他转头叫道:“阿鸣,我一定会把燮哥带回来,如果我回不来,记得帮我照顾我的父亲!”说完他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