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统帅荀偃虽已年过半百,但威名素著、壮心不已。帅印在手,踌躇满志。未曾料及,在临行前夜里,他惊奇地发现已逝的晋厉公怒气冲冲执戈而入。
晋厉公抬手指斥他道:为何要兵犯他国?难道你也有了野心?
荀偃答道:齐国叛盟,屡犯鲁国,鲁君请求联军救之。岂能不出兵?岂可纵任齐?
晋厉公道:杀人一万,自损三千。为何不图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荀偃答道:齐国屡次侵犯鲁国,齐国意欲屈我晋国、称霸中原,我晋国岂能答应。是可忍,孰不可忍!
晋厉公怒不可遏,猛然举起利戈朝荀偃头上打来。顿时将荀偃头颅打落在地。
血流于地,头栽血中。荀偃却未感疼痛,神智依然清醒。竟以双手抱起头颅,跑出了屋子。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口中念念有词的巫师。颇为惊慌。
荀偃受惊睁开眼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出兵以后,荀偃为梦困扰,便在路上招来当地的一个巫师相问。不料,巫师说他自己也于近日做了同样一个梦。原来是异床同梦,梦出一兆:这是不吉之梦。于元帅不利。日后恐有应验。还请荀元帅多加小心啊。
这是公元前555年十月初的事情。听了巫师的话,荀偃深感不安。
率军到达黄河边上的时候,荀偃下令暂停河边。命人面河摆案,要行伐鲁祷祭之仪。
黄河滔滔,旌旗招展;祭案临河,香烟袅袅。荀偃和身后层层列兵面河而立。荀偃手执两块系着朱丝的玉碧祷告道:齐国君臣无道,叛盟失信,屡次出兵侵犯鲁国。作为盟主,我晋国岂能坐视不理、任其猖狂?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荀偃在此危难之际,领受君命,担当大任,誓死要保卫盟国,讨伐无道,消灭叛国!黄河在前,天神在上,我诸侯大军将浩浩荡荡跨过黄河,讨伐无道。还请上天佑我大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告毕,荀偃带头叩拜了苍天。然后将手一挥,指挥大军登舟上船过了黄河。
进入鲁国后,诸侯联军受到了鲁国君臣和民众的热烈欢迎。联军与鲁军重申了盟约,然后荀偃指挥大军向齐国开去。
诸侯联军进入齐国境内,在平阴城与齐军相遇。于是,荀偃命令大军驻扎在平阴城外。准备在此进行一场大战。
平阴城位于临淄西南面数十里之地。北距石门山二十里。南有连绵群山和长城,北倚汤汤济水,三面环山,易守难攻。
灵公预知荀偃率领的诸侯联军来势汹汹,先生怯意。他早已命令大将析归父率领一部分军队在城外挖好了纵深一里的壕沟,并派精兵把守,以阻联军。
而平公、荀偃带人登高一望,荀偃哈哈大笑。平公问道:元帅为何大笑啊?
荀偃手指着平阴城外的壕沟说道:本帅一见此壕沟,即知齐灵公不是有勇无谋之君,而是无勇无谋之王。本帅笑他大战未开而先已露怯。本帅现已胜算在握,但须使他一计,可确保不费刀枪、兵不血刃,拿下平阴!
叔向问道:这平阴城城高池深,且又有深达一里的壕沟阻挡,也可谓是固若金汤、难攻之至了。而元帅却说可兵不血刃,拿下平阴。本夫愚钝,还望明示。
晋平公也问道:是啊。本王也不明白荀帅之意。
荀偃并未及时作答,他往前稍高处迈了几步,环顾了四周地形,退下来说道:大王,本帅胸有成竹,心得一计,不怕他齐军不撤!
平公笑问道:元帅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究竟是什么妙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