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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自己头皮一凉一疼,便有几股温热的血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顿时吓得呆住了。
当那血水滴到衣服上时,他发现双眼还能看清越来越多的血水,才知道自己还没死,回过半条魂来,又是欣喜,又感到愤怒,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厅上众人的座位是以弧形摆开,每人座位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他的位置在厅中一个大石柱旁。
当时,长剑刺过他头皮时也只一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段凌天和通木道人身上,没留心那剑飞到哪去,因此听到他的惨叫声,才发现此事。
“他妈的!你南云派的掌门很了不起吗?老子是来道贺,你就是这样对待老子的!什么他妈的龟孙子派!通木道人,这泼皮欺人太甚,咱们做长辈的今天要给他个教训!”
展云帮何帮主刚才观战,知道段凌天内力了得,自己一个人怕不足以对付他,但在众人面前,未躲过长剑被他误伤这口恶气又不得不出。
他这么一吼,众人又看向厅心,目光注视着通木道人,想知道他如何表态。
可当他们回转头来之后,不觉一惊,通木道人已不在大厅之上了?
“通木道人!”何帮主不见应答,又叫了一声,伸手抹去流到眼周的血水,眯缝着眼睛,向厅中看去,“通木……”,他才叫了两个字,已发现通木道人不在。
他怔了一怔,方才指着段凌天说:“哼!老子今天饶了你!待老子伤好后有你好看!”说完,便向大厅外走去。
段凌天跟通木道人过招之时,每多说一句话,就会让通木道人更加愤怒。
此时他不管何帮主说些什么,都不敢再开口,生怕又惹得对方生气,要跟他打,打到后来又要自杀,那就不好了。
何帮主刚走出两步,通木道人的两位熟识也向陆长尊一拱手,向外走出。
见他三人走出,厅上八位尊长也一起起身,向陆长尊和段凌天道别而去。
一时间,飞鸿殿的大厅上,便剩下陆长尊和段凌天两人。
“陆,陆长尊,都是我不好,把他们都气走了!”段凌天看着厅上那些空位,已知自己闯下了大祸,抱歉地道。
“掌门,这也不能全怪你。他们走就走了吧!”陆长尊依旧温言安慰他。
段凌本以为自己让南云派丢了大脸,没想到陆长尊却一句重话都没说,心中大为感动。
在大殿石阶外守着的弟子们初时见到一个面色惨白的长袍道人走出,很快又见到一个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的帮主走出,紧接着又是两位尊客走出,再之后便是八位尊客同时从厅中走出。
被安排在殿外迎客的弟子,都是由各位尊长精心挑选出来,不仅功夫好,人也够机灵。
见此情形,他们已觉不妙,知道厅中必然有事发生,但未经掌门传令,众弟子不得入厅。
不一会儿,刚才进入大厅的宾客已纷纷走出。
年纪稍长的两名弟子,交换了个眼色,回身向大厅跑去。
他们刚跑到厅口时了,已见陆长尊和段掌门两人站在厅内,安然无恙。
两人脚步一停,便即垂手等在厅旁,听候吩咐。
“掌门,你忙了这半天也够累的了,便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安排就行了!”陆长尊说。
段凌天早就不想在这里多待,陆长尊的话正中他下怀,点头说:“那就辛苦陆长尊了!”
陆长尊随即吩咐那两名弟子将厅中事物打扫整理一遍。
他看着段凌天离去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这小子功夫只怕不下极境八重。得罪了通木道长和展云帮帮主,就得罪了吧!
只要用好这小子,让我南云派兴旺起来,不愁没有名门大派来结交!”
段凌天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想起之前的情形,依旧惴惴不安,“原来一当上掌门,多说一句话,就会引得别人过来对招!看来这掌门不是那么好当的!”
由此,他打定主意,以后再见外人,一定要少说话,避免再发生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打斗。
这日过后,段凌天在派中基本无事。
陆长尊这边却紧锣密鼓地张罗,准备着第五六代弟子的功夫切磋练习。
过了两日,陆长尊遣人通知段凌天到习武台查看第五六代弟子的功夫。
那习武台是在南云派西边依山而建的一个平台。
当段凌天到来,走上平台时,第六代弟子已两两相对,站成整整齐齐的七排十列。
待段凌天在平台旁的石椅上坐下,陆长尊一声口令刚出,第六代弟子已呼喝一声,接令之后,便齐齐出招。
段凌天一听到“过招”二字,便觉头痛,前几日的阴影还在,但由于这是派中之事,又不得不来。
他坐定之后,见是这么多人一起过招,顿觉新鲜,一时将之前的忧虑抛诸脑后,凝神观看起来。
听身旁的陆长尊介绍,他们使的是南云派“风起云涌”的这套中级功夫,是灵境四重的功夫。
段凌天见他们一招一式趋避得法,出招对招用的都是同一套功夫,而且对同样的来招,应对的人不同,出招也即不同,不住点头赞许。
这功夫师父没有教过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见之下,便有所悟。
待看了二三十招之后,段凌天已将这些招式了解了个大概。
接下来只要看到弟子们一出招,他便立即去想应该怎样应对。
他有时候能想对,有时想的应对招数,却不如弟子们那样防守兼备。
坐在石椅上,凝神观看的他,不禁一时欣喜,一时叹息。
陆长尊没料到他对这并不高深的功夫,也会如此有兴趣,微感奇怪。
这套功夫一共八十招,众弟子使完之后,段凌天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掌门,您觉得第六代弟子将这功夫练得怎么样?”陆长尊问。
“很好,很好,有些地方我都想不到,他们很厉害!只是这么多人一起过招,我都看不过来!”段凌天欣然说道。
他来到南云派之后,每天除了打坐练功,基本无事,很是无聊。
此刻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过招,段凌天自然觉得这比平时呆坐着,有趣得多,心中也大感舒畅。
陆长尊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奇,“这不过是我南云派的寻常招式,又有什么厉害了?”
他仔细看了看段凌天,见他脸上神色又不像在说谎,“难道他功夫之高,眼中看的,心中想的,竟与我们不同?”
当下说:“我们挑了十对功夫不错的弟子,让他们再上前演练给掌门看看可好?”
“好!好!”段凌天正愁没事干,巴不得能多在这里看他们练招。
陆长尊一挥手,十对弟子已然会意,立即走上前来,向段凌天拱手致敬后,便即赤手空拳地过起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