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谁已无法证明二姨娘无罪，也无法证明别人有罪。那张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穆老夫人心中已起疑心，难道真的有人诬陷张氏？还是……张氏要是谋害这孩子也是有原因的……当年，真的是三姨娘害死了她的孩子？
“我无话可说。请老夫人发落。”
“你是否已经认下毒害这孩子的罪名？”
“一场孽，由我终结也好。”说完便抬起头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听后，不敢再看二姨娘的眼，那是一双经历丧子之痛的空洞又死寂的眼，老夫人终究是不忍，说到“事情真相我要再仔细查验，张氏，你回到你的院子，念经自省去吧。”老夫人便是将二姨娘禁足了。
丫鬟扶起二姨娘，慢慢走出大厅，看着二姨娘的身影，穆雪舞心中起了荒凉，从刚才二姨娘的话语中，她已猜出个故事梗概，丧子之痛……哼哼，自己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
穆雪舞望着坐在座位上的四姨娘，眼底划过冷笑，你以为你赢了吗？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好戏还未上演呢……
这时，老夫人继续开口说到“冯氏，你苛待下人致死，还有意隐瞒，若是不惩治于你，会凉了这一众下人的心，致使她们心中怨念。也会让外人说我们国公府主人的德行不端”这话是很重了，德行不端？说的就是你四姨娘……穆雪舞在心里笑了起来，狐狸，终究是狐狸，露了尾巴，离死还远吗？
“就罚你去府中庵堂，每日抄写一本经书，若是抄不完不许吃饭。还有，也先别见你那两个孩子了。”穆雪舞笑意漫过了眼角，这每日抄写一本的经书，她倒是做过，那时候，在那废园中，她就是用已经废了的手抄写佛经的……虚浮无力得手和歪歪扭扭的字……
“老夫人……我知错了，可是我的孩子还小，不能没有亲娘照顾啊，请老夫人开恩……”
“孩子有乳娘和妈妈们照顾，你可放心，其他不再议。”老夫人说的坚定，不容置喙。
次日上午。
“小姐，靖云小姐这两天可是没来，奴婢们都怪想她的。”墨香一边给自家小姐研着墨，一边说到。
“哦？靖云吗，这些天烈夫人生病了，靖云要在家中照拂。”
“将军夫人病了？那小姐玩去探望吗？”
“嗯，我明日会随母亲去定远将军府探病。”穆雪舞轻轻吹干刚刚写好的信上的墨放入信封，“尹曦，你速把这封信送去虎贲中郎将家”尹曦应声出去。
“虎贲中郎将？小姐要送信给霖小姐？”
墨香口中的霖小姐，本是穆国公府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二姨娘的孩子:穆霖卿。她已经出嫁，嫁给了虎贲中郎将莫石良，成为庶妻。她虽是国公府的第一个孩子，却不能被叫做大小姐，所以只能称呼为霖小姐。
“没错，而且她下午一定来找我。”墨香不解。
果然刚刚用过午膳，就听墨香禀告“霖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
只见一个形容跟二姨娘极为相似的人进来，穆雪舞对她这位姐姐的印象已经模糊。“姐姐，您来了。”穆雪舞叫的温柔。
那人先是一愣，自己与这妹妹平日里没有很多接触，自己更是早早就嫁了，虽说自己年长，但是嫡庶有别，穆雪舞这样客气确实让自己大吃一惊。
“妹妹在信中说，我娘她……她要自尽？”
“姐姐先别急，我已派人守在二姨娘身边，想来这一时半刻她不会有事。”
“妹妹是如何知晓的？”
“那日，二姨娘被指控毒害三姨娘家的小少爷。她没有否认，看着神情是一心求死的，我不放心便让人暗中观察，却见她已准备了白绫。”
“毒害？毒害那孩子？不可能……”穆霖卿神色怆然，“我娘她，日日念佛，每日为我那死去的弟弟祈福阴间。她是恨毒了三姨娘，却不会伤害那孩子……那孩子怎么样了”
“姐姐不必担心，那孩子没事。只是我无法证明二姨娘无罪，所以老夫人罚她闭门反省。”穆霖卿松了一口气。
“雪舞妹妹，谢谢你能告诉我此事。你今日叫我来，一定是很想知道我娘为何会如此恨三姨娘吧？”
“是，相较于府中老人们的说辞，我更希望听到你所知道的。”
穆霖卿擦了擦眼中不自觉流出的泪水，说道“我娘她，之所以恨三姨娘，是因为她当初没了的那个孩子，若是那孩子还活着，今年已经八岁了……”穆霖卿说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我那弟弟死的时候才一岁，死状凄惨，浑身青紫，大夫说是中了剧毒。”青紫？穆雪舞眼中寒芒一动，“母亲在弟弟死后精神萎靡，整日抱着弟弟的衣物以泪洗面。有一天在整理弟弟的的衣物时，从那衣物的夹棉中找到了一根极细小的毒针。”
“二姨娘是如何断定这是三姨娘所为？”穆雪舞问到。
“我娘查验得知，三姨娘是一个善于用药的高手，曾拜师在黄玄门下。她这么久都没有子嗣也是源于她用毒害人的报应。”黄玄？穆雪舞飞快的回忆起来：黄玄，大魏有名的药师，擅长的不是别的，而是……毒药。
“我娘查了整整六年，最后她无意间在三姨娘的房中找到了跟衣服夹棉里一模一样的银针，还找到了一种束之高阁的药瓶，里面的毒药和毒死我弟弟的毒药一模一样。”
“你知道二姨娘在三姨娘的饮食里放了毒药？”穆霖卿一愣，随后点头。
“知道。三姨娘擅长制毒，所以对饮食中的毒药也是能很快辨认，我娘她尝试过了很多种毒药，最后她发现只有一种毒药她无法辨认。但是这种毒药却是药效极慢。从三姨娘生完孩子开始，我娘就开始往她的参汤里下毒，半年过后，三姨娘依旧活的好好的。”
“那姐姐是如何判定，二姨娘没有谋害三姨娘留下的小弟弟的？”
“很简单，”穆霖卿一声叹息道“我娘听说三姨娘有孕后，就停止对三姨娘的饮食里下毒了，她连尚未生出的孩子都下不去手，怎么又会再毒害一个已经活生生的孩子。”穆雪舞点头。
“原来如此。”穆雪舞的眼底有一丝暖意说到“霖卿姐姐，今日我叫你来，还有一事。”
“妹妹请说”
“我无法拦住一个想死的人，但是，你可以。”
穆霖卿看着面色真诚的穆雪舞，一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