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见情况和自己预想的不同，心中已是有些发慌。

此刻，那四姨娘不应该是抵死也不认麝香之事，而菊儿此刻要拿出证据……再后来老夫人搜查四姨娘院落……最后搜身吗？

为何，为何她此刻要去说那些无人在意的过往？难道，她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吗？

就在此时，这屋中出现一人，也拜倒在众人面前，说到：

“霆铮拜见祖母、各位姨娘。霆铮知母亲罪过，但生养之恩不能忘，霆铮愿和母亲一同跪地，不是求得原谅，只是愿和母亲共同承担罪孽。”

五姨娘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霆铮。她心下一惊……此刻霆铮不应该是被自己禁了起来吗？还未等五姨娘思索，她就感觉有一道冰寒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她再一抬头，正撞上穆雪舞冰冷的眸子，那眸中一闪而过的……是杀机……

老夫人见霆铮执意如此，也不再劝阻，只是对四姨娘说到：“冯氏，你继续说吧。”

“是，”四姨娘深深的扣头，又起身说道：“正如那吴千江所说，我在嫁入穆家之前和他是有一段缘的……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翠儿。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就会如此过得平平淡淡，开开心心。”

四姨娘面上苦笑，“谁知，冯家为了制衡，选中了我嫁入穆家。我成了国公府的四姨娘，本以为离开了吴千江和女儿后，会变得心如止水，但谁知，我找到了在这府中的乐趣……权利。”

这屋中众人听得出神，仿佛自己也被拉回了十年以前……

“我入府一年，便怀了霆铮，但我意识到，我的地位低贱，也连累了霆铮沦为庶子，我不甘心……这种不甘心慢慢变成了执念，最后成了仇恨。”

霆铮听到此，拉起了母亲的手，他的脸上出现了原本十岁孩童不该有的神情，穆雪舞感叹。

“最后，这种仇恨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成了我作孽的根源。庶子不要紧，但我要让霆铮成为穆国公府唯一的儿子!”

四姨娘朝着穆夫人的方向叩头，许久才起得身来，说到

“首先是夫人，当时见夫人有孕七个月，大夫都说所怀是男孩，所以我便在夫人的饮食之中动了手脚。”

穆夫人听此，已是无法顺气，穆雪舞扶着她，边安慰边顺气……

“你……你做了什么手脚？”老夫人见穆夫人已是无法自己盘问，便替她问道。

“是凌霄花……我在夫人每日的汤羹菜肴中加入了凌霄花。此花五毒，但却是最好的化瘀之药……若孕妇每日吞服，不出半月便会小产……而且毫无痕迹。”

穆夫人听到此，已是泣不成声，她瘫倒在地，眼神之中也尽是迷离，她原以为是自己身子太虚，无法护佑自己的孩子降生……原来，原来……

四姨娘见夫人如此，也是闭目哭泣。不多时，她便又张开了由于干涸已经裂开的嘴唇，道：

“此事过后，我也挣扎很久，后来……我听闻二姨娘有孕……但我当时又不忍……”

原来，四姨娘害完第一个孩子时，已想收手，但见二姨娘也生下一个男孩，而且在这穆国公府比自己的霆铮更受老夫人和老爷的喜爱，所以便将带有毒针的衣物给二姨娘的孩子……

“我问你……那楚楚……楚楚也是你害死的？”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四姨娘身边问到。

“正是，她身中的毒，是原陵吴家独门秘药，红颜暮。”

所有人听到楚楚名字的时候皆是一震，这个名字在这府中也是许久未听到了。

……

穆骁当年平定北境，而楚楚身处战乱被卖为奴，却被穆骁所救，随后两人朝夕相处了几月，日久生情……不久后，穆骁大胜回京，带便禀报老夫人说楚楚已怀身孕……

众人的思绪被四姨娘的咳嗽声打断，只见四姨娘，此刻的面色更加苍白，原本干涩的嘴唇也裂开，淌出了鲜血……她不住的咳嗽，那声音似是要把肺叶咳穿……

只见四姨娘用手捂住了胸口，似是还要说什么，但却被一口鲜血堵住了喉咙。众人见她面色由白变紫，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

“尹曦”穆雪舞一唤，只见那尹曦走到四姨娘切近，一掌拍在了她后心之上，四姨娘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渐渐才缓过气来。

穆雪舞觉察不对，上前按住了四姨娘的脉搏。

穆雪舞凝眉，原来……你将霆铮托付给我，竟是这般意思。

穆雪舞随即也感叹：那日，地牢之中，她将我拦下的有毒饭菜竟都悉数吃下了……

明知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