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箬看向远方,似是想起了前尘过往。见穆雪舞未回答,梅箬只当她是默认了,继续道:
“如雪姑娘嫁进宫中来时,虽没名号但却得到了陛下的独宠。太皇太后并不看好她,并且严令一切宫人与她有所来往,更遑论其他嫔妃。老奴与她也并未有交集。直到一日,太皇太后命老奴前去如雪姑娘所居住的椒房殿教导宫规。才第一次真正见到她。”
梅箬说着,就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之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茶温入口正能融解这暮秋时的微微寒意,梅箬的眸中闪过一丝的暖光。
“她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老奴第一次见她就已被她那端庄温婉惊诧,她全不像是出自商贾小户。像是命定就属于这宫中一样,”梅箬放下茶杯,看向了穆雪舞和烈枫。“她不似穆姑娘这般,声音形容都带着棱角。……姑娘不属于宫中。”
穆雪舞凝眉,她原本以为梅箬是皇帝派来的说客,没想到原来她那日于自己所说就是想告诉自己不属于那宫中。
“其实,若是说起来,如雪本不该属于宫中,奈何造化弄人。”梅箬突然将目光盯紧烈枫道:“若是如雪心中那人也能如少将军一样,也许她也不会在这宫中困顿两年,直到死魂魄也没有安宁。”
“姑姑是说……”烈枫问道。
“原本也有一人与如雪琴瑟和鸣,如雪以为那人能在巍巍皇权下将她带离。但终究还是抵不过皇权,抵不过利诱。如雪进宫时,心伤难愈。”
“心伤?”穆雪舞冷眸“那当日姑姑所说,如雪实则在后来已经真心仰慕陛下……所以后来解开了如雪心结的是皇帝?”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我为何会欠如雪一个恩情。”
“是为何?”
“若说这恩情,和国公爷也有关联。”
“父亲?”
“当年我刚刚生下孩子,太祖皇帝却是不肯让他存活在这个世上,我万般无奈将刚出生不满一月的孩子塞进了进宫的马车之中。是国公爷替我查探清楚这马车的主人是何人,也是他为我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这两件事情有何关联?”穆雪舞疑惑太多,却不知从何问起。
“穆国公为何替我找寻孩子已是陈年过往,不提也罢。但四年之前的宫廷宴赏,若是没有如雪,我想穆国公府早已不复存在。”
穆雪舞不解梅箬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何如雪和她穆国公府的存亡还有莫大关联?
“姑姑所说为何我从未听父亲提起?”
“这段往事,姑娘可能听过。”
“我听过?”
“我不知姑娘与冯家有何过节,但我却看的清楚,姑娘于冯家是仇恨。所以你一定翻阅过关于冯家所有的史书野谈。”
“是。”穆雪舞回答简练,面上无一丝波澜,但却十分惊诧于梅箬的洞察力。
“那姑娘一定听说过,四年之前,西凉偷盗我大魏西境兵防布阵图的事情。”
这时穆雪舞才想起,她确是多方打探过此事,但都是道听途书,正史之中无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