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宴彻底怒了,上前掐着他的脖子,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阪川看着他居然在审讯的时候着急了,这可是大忌啊。“你感觉我从和你们正面交锋之后,想过活着回去吗?”
苏离看着上官宴明显不在状态,推开审讯室的门,看着他,道:“走吧!”
她知道现在他这么只会让大阪川更不会说。
上官宴也知道被受审的人左右情绪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好快点想好了说,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阪川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搭理他。
出去之后的苏离看着他,有些心疼的开口,道:“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吧!”
“不行,先不说岛国是不是真的想借此机会除掉他们,这东西要真的很重要的话,那到时候恐怕很麻烦。”他知道他们不能赌,要是那东西真的很重要的话,岛国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手的。
“那你打算到底怎么做?让董智过来帮我不也一样吗?你回去吧,你现在的状态不行。”苏离知道他现在心情太过于烦躁了。
上官宴看着她的侧脸,将她从后面抱着,神色有些疲倦。
“小时候,我爸很少回家,那时候我经常想他多陪我在,所以经常跑到军区去找他。在后来我妈去世之后,我们见面如仇人一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微微的颤抖。
苏离静静的倾听着,她知道他现在需要她陪在身边。
“后来娶你过门,我们的关系这才缓和了不少,再后来想要尽孝的时候,工作却开始忙碌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了时间,谁知道现在……”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苏离紧紧的抓着他那有些粗糙的手。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子欲孝亲不在?”他的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他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
他从小受到父亲的教育,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流血流汗都可以,可是唯一不可以流泪,可是此刻的他真的控制不住,那眼泪完全失去了控制。
“当年我妈死的时候,我就站在外面看着,我那时候恨我爸,恨了十五年。”她轻声的说道。
后来她才知道父亲当年不怕她恨自己,因为这样她才能活着,好好的活着,要是当年没有那一股恨意支撑着,她恐怕自己真的不一定能活下来,所以这也是爱,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了。
父母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孩子看来多么的不可理解,可那都是爱,只是有些时候,可能有些极端,但却都是爱的表现形式不同。
上官宴的泪水落在了她脖颈里面,那股凉意让她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咱爸想你来这里?而不是让你守着在他身边?其实他也想,可是他没有选择。”苏离的眼眶有些泛红。
二人就这么站在夜空之下,那淡淡的寒风吹着。
“我爸这一辈子都留给了军区,哪怕后来他退休了,都在牵挂着。”上官宴声音颤抖着。
上官恒这一辈子,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可却是一个好军人,为了国家,他付出了太多。
哪怕上官宴曾经多么记恨他,但是很多东西却都是他教的,他可能没有说教,但是他却做给了他看。
所以从他踏上了这条路,他就知道忠孝两难全,可是心里却还是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苏离当初跳江的时候,那一刻他站在了国家的角度,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那一刻,他宁愿是自己。
在她不在的八年时间里,他将自己所有的时间花在了军区,他知道自己就算有一天离开了军区,可是那颗心还在那里。
“爸就是不想你为这一份私情。”苏离知道上官恒让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就是不想他们为了他而违抗军令。
上官宴怎么可能不懂呢?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
“现在大局已经定下来了,在审讯这一块,小智比你在行,就让小智过来吧,不行的话可以让萧紫珊过来她肯定能帮上忙的。”苏离轻声说道。
上官宴轻声说道:“恩,明天联系一下小智吧!”他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
当天夜里的上官宴却睡不踏实,额头冷汗直冒,明显是噩梦缠身,苏离被他惊醒了。
“上官宴,上官宴……”她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
上官宴脸上满是汗水,脸色也很是苍白,他醒来的时候,大口的喘息。
这一刻他的心不安了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苏离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电话,电话!”他衣服都没穿,就这么穿着裤衩直接跑了出去。
苏离赶忙披着外套,拿着他的衣服走了出去。
他一时间有些慌了,整个人嘴唇开始颤抖的厉害,他在想打给谁。
“董智,董智电话,你有吧?”上官宴神色慌乱的开口,道。
此刻在燕京第一军区医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闽荣蔚穿着手术服匆匆赶去了手术室。“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凝重。
“病人突然咳血,而且完全控制不住。”那看护有些慌了。
闽荣蔚看着眉心全是死气的上官恒,红了眼眶。
在看到闽荣蔚的上官恒,手死死抓着他的手,道:“千万,千万别告诉上官宴!”
闽荣蔚实在忍不住看下去了,手术室所有人都掩面哭泣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也知道上官宴是谁。
“伯父,您先别说话,我们这就给您安排手术。”闽荣蔚声音颤抖的厉害。
上官恒反而轻笑道:“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这一辈活到这把年纪了,没有什么遗憾的。”
此刻的冷怀然已经带着两个小家伙匆匆赶来了。
“让我再陪陪他们两个小家伙吧!”他轻声说道。
闽荣蔚给他打了止疼针之后,默默的离开了。
上官恒看着两个小家伙的模样,心里很是安慰,神情有些恍惚,这一转移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情况,他第一眼看到忘川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他上官恒的孙子。
忘川上前轻轻抓着他的手,秋水则是不断的在那里抹着眼泪,要是别的孩子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两个小家伙从小在军区长大,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了,不哭了!”他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扶摸着她的头。
“我们秋水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要哭了,你看看你妈妈和你爹地,他们很少哭的,怎么生了你,还这么喜欢哭。”上官恒本来是想安慰她。
谁知道这反而让她哭的更凶了。
“先别告诉你爹地和妈咪,以后你们记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他忍着没有咳嗽,怕吓到两个孩子。
“我们会的!”忘川虽然神色并没有变化,但是眼里却带着雾水。
“以后记得去看看爷爷!”他有些不舍的看着两个孩子。
忘川终究没有忍住,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了出去。
“为什么不再手术了?”冷怀然看着里面的情况,有些着急的看着闽荣蔚。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已经没用了,他现在内脏大出血,救不会来了。”
冷怀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官允儿和梦雪等人都已经赶来了。
董智也扶着安鑫从楼上下来,看着里面的场景,终究有些不忍。
上官允儿更是哭的直接晕了过去。
安鑫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心酸,很明显,他在离开人世都看不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一刻,他明白他才是那个真正伟大的人。
“我们通知我宴哥吧!”安鑫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伯父不让。”冷怀然轻声的说了一句。
董智将安鑫交给了冷怀然,脚步有些沉重的走了进去。
他直接跪在地上,他虽然不姓上官,但是户口却在上官恒的名下,当年也是他带着他过户,让他有了自己的这个家。“干爹!”他这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姐和姐夫都不在身边,他算是这一辈之中最亲近的一个人了。
上官恒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有些虚弱的传来。“我这话等了十多年了。”
当年上官恒将他的户口过在自己名下的时候,他就想着怎么也算是一家人了,可是他却从来不改口,从始至终都喊他叔叔。
梦雪看着早已经骨瘦如柴的舅舅,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最后的这一段时光,却还不能看到表哥,舅舅肯定会很伤心吧?
“小雪,照顾好你妈,她这一辈子虽然过的风光,却也有自己的难处。”上官恒抬起头看着一边红着眼的她。
“舅舅,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梦雪哽咽着道。
他看了门口一眼,所有人这一刻不由泪如雨下,他们都知道他在等谁,可是谁都知道他们回不来了。
“替我给你表哥表嫂说一声,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他们,我……”话终究没有说完,他的手缓缓的滑落了下去。
只是那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口的位置,那啜泣的声音在病房里传来。
良久之后闽荣蔚这才缓缓的走了进去,让众人离开。
哪怕再不愿意,但这已经成为了事实,这一点无法改变。
董智的手机开始作响。
他擦了眼角的泪水,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是左亭军区的。
他将手机递给了安鑫,他现在的声音一开口就暴露了。
安鑫深深的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智,我爸呢,你帮我去医院看看!”他的声音带着慌张和无助。
安鑫一时间开不了口。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满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