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钰顷这次没有停留,一直在赶路,直到离甘城不远的一处小路上。
她听到了有人在呼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不自由的停下了脚步,向着那喊救命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如果谁有困难就应该帮助。
一棵树后,梅钰顷探着脑袋看着眼前不远处,几个拿着大刀的男人正在向一个孕妇逼近。那孕妇一脸的惊恐,不停的在哀求,可是对面的几个男人无动于衷。
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拦路作恶,是可忍孰不可忍。梅钰顷大喝一声,来到了那孕妇傍边,给了那孕妇一个安定的眼神,仿佛在说“不要怕有我在,我帮你解决眼前的事。”然后恶狠狠的大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拦路行凶,还不快跪地受罚,本姑娘心情好或许会放你们一马,否则的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莫名。这么幼稚的话他们居然看到从一个人成年人口中说出,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他们都没有发现是如何来到此地。
其中一个男人冷冷的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到时候惹得一身麻烦。”
“今天这件事我管定了,哼!就凭你们几个还不够本小姐塞牙缝,识相的赶紧滚。”她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眼前的这一幕她怎么能不插手。
另一个男人想了想说道“这位姑娘果然有一副侠义心肠,只不过此事并不像你表面上看的那样。她的丈夫欠我们商会三百两银子,我们看在旧情之上并没有要他们利息,可他们并不懂得感恩,相反到了约定还钱的日子却是用各种方法拖延,甚至想一跑了之。”
梅钰顷没想到时这种情况,看了看那孕妇,发现她此刻低着头,想必他们说的是真的。但转念一想这孕妇身上的衣服补丁多处,又挺着一个大肚子,实在可怜,他们还不了钱或许有苦衷吧。
“这是三百两你们拿去。”梅钰顷把身上的些许的银票拿了出来,刚好整整三百两。没有考虑其它,就帮这孕妇还了钱。
那几个男子接过了钱,收了刀转身离去,不过一个人在临走前对那孕妇说道“你一心一意为了你的丈夫,可你的丈夫把你当做佣人一样对待,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他,否则你早晚要被他害死。”
那些人渐渐走远,这个孕妇一脸歉意说道“谢谢姑娘搭救,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她言行规矩有范,显然以前是一个大家闺秀,可现在落得一个黄脸妇女。
“他们是?”梅钰顷好奇的问道,明显那几个人和她是认识的,否则也不会只对她语言威胁并没有直接动手,也不会走的时候说出那样的话。
孕妇叹了一口气落魄无奈的说道“原本我与我丈夫和那些人是朋友……唉!前段时间他染上了赌瘾,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甚至把房子都卖了……我怎么劝他都没用,没有办法他去哪我只有跟着去哪,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
染上了赌瘾的人的确让人害怕,因为他们在赌场中丝毫不计后果。就算输光了,他们想的事如何能弄到钱,如何的扳本。他们从不想戒赌,因为他们早已控制不住自己,沉迷于赌博的乐趣之中。输了想扳本,赢了想赢的更多,往往的结果是越输越多。
梅钰顷有些心惊,她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为了赌居然可以不顾与他白头偕老的妻子,为了赌居然不顾自己未出生的儿女。
“他在哪,我帮你找到他。”梅钰顷说道,她想看一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想问一问这个男人还有没有人性。
同时她心中生出一丝悲凉,作为女人的可悲。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她的男人就成了她的一切,甚至是生命。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却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一不高兴就休了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妻子。
男人可以再娶妻,甚至可以三妻四妾,但一个被人休过的女人,还有哪个男人的肩膀愿意给她依靠!
“多谢恩人美意,只不过这我的家事,不敢劳烦恩人。”妇人感激的说道。
“你不想他戒赌吗?你不想他回到你的身边吗?或许我可以帮到你。”梅钰顷想都没想肯定的说道,她甚至忘记了她是要去甘城找杨舒岩,还好那妇人要找的丈夫也在甘城。
那孕妇说道“这几天我一直跟在他身后,虽然他走的比我快,不过我还是勉强能跟上他,今天上午的时候我看见他进了眼前的这座城,只是不知具体在哪。”一个有身孕的女人,要赶上一个壮年男人的确不容易。
“走,我们进城。”梅钰顷扶着那妇人说道。心中想着,一个赌徒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赌场,只要去赌场找一定能找到。等会见到了那个男人,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
甘城雄伟高大,最外的四面,是一眼不见边际结实宽大的城墙。南方的城口人来人往,不时有几辆马车行驰而过,宽阔干净的街道旁有规律的种着绿葱葱的大树。
甘城一直很热闹,最近更加的热闹。
酒,赌钱,这两样是江湖中人最喜欢的东西,仿佛是一种标志。如果你不喝酒也不赌钱在江湖其他人眼中你就是一个异类,你会少很多乐趣,也会少很多朋友。
大多数人喝酒都会喝醉,因为喝醉了才像一个江湖人,喝醉了才敢去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而有些人不会,因为他们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大多人赌钱都会输,因为他们都是赌徒,如果身上的钱没有输光就绝对不会收手。而有些人不会,因为他们赌钱只是在享受得与失之间的快感。他们也不会缺钱,因为他们从不会把钱输光。
梅钰顷进了城,瞬间发现有十几道眼光瞬间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他们似乎在确认什么,看到她身无它物之后就收回的眼光。
赌场一般都不算隐蔽,也不难找,不过梅钰顷找完所有的赌场后都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眉头一皱想到,难道他不在赌场,那会去哪?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很可能去了地下赌场。”赌场分为两种,一种是明面上的赌场,有着严格的规定,赌注也不会太大,就算输也不会输太多。还有一种是江湖中人最乐意去的地下赌场,赌注很大,就算有再多的钱,一夜也能输光当然运气好也能一夜暴富。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规定,甚至什么都可以赌,钱,良田,房屋,手,脚甚至是命。
那妇人一定去过那种赌场找过他的丈夫,所以她知道有这么一种赌场,也只这种赌场虽然非常的隐蔽但都有很明显的暗示,所以她很快的就带梅钰顷来到了一处普通的院子前。
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拿着扫帚七旬的老人,那老人问道“你们找谁?”外表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普通,就算有人无意中闯到此处也不会发现有异常。
那妇人显然暗知门道说道“我们不找谁。”
“那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不干什么。”
那老者有些怒了说道“那你们还不赶紧离开。”
“我们想离开。”那妇人再次说道。
那老者脸上恢复了平静,打开了门。梅钰顷无意中发现了那老者手中的扫帚有些奇怪,因为那扫帚一尘不染。
随着那老者来到了一间普通的屋子,那老者在一处墙边上按着某种规律敲打几声后,一面墙壁前的书架从中间向两边自动打开。露出了一个可供几人同时行走的洞口,显然这就是赌场所在地。
赌场很大,人也很多但还算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关注着自己眼前的赌注,更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女人的存在,所以他们也不会看到有人在看他们。
梅钰顷已经和那妇人把这里的所有人看了个遍,问道“有没有?”
那妇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前方不远的一处赌桌旁,几个人看热闹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浩兄你还有没有钱?先借我一点,等会赢了还你。”一个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赌桌,对着他身边的人说道。
“今天运气不好,我也已经输光了。不过刚才一个衣衫破褛左手有道伤疤的男人,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连赢十二回。”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羡慕的说道。虽然他们已经输光了钱,但舍不得离开。
“唉,可惜我们没有这样……”他的话突然被打断,因为一个怀孕的妇女冲到了他面前,揪着他的衣服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在哪?”
“楼,楼上。”那个人有些害怕的说道,因为眼前的妇女仿佛要吃人一般。
这个地方要上二楼,必须要有些本事,比如连赢十次,比如赢了一万两白银;否则二楼的是上不去的。
梅钰顷知道这些后脸色有些为难了,因为她不会赌,更别说赢一万两白银,除非走了大运。硬闯她只想一想就放弃了,既然能开这么大的赌场,自然有足够的实力。但看到那妇女的表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她摸出了仅剩下的五十两白银,来到了一张赌桌前。
一盏茶的时间后,她的面前堆满了银子。或许是她运气太好,连赌十次,居然没输一次。
一个穿着赌场衣服的下人来到了她面前,缓缓说道“楼上的赌法远比楼下有趣的多,今天姑娘如此大运加身,不知可否愿意上去一玩?”
“去,当然去。”梅钰顷毫不犹豫的说道。
楼梯口,一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手中拿着一个面具说道“上二楼必须要带面具。”
她拿过画着花纹的面具说道“怎么只有一个,我们有两个人。”
“这位姑娘并没有满足上二楼的条件。”
“恩人,能不能见到我丈夫,就全靠你了。”那妇人说道,她的意思是让梅钰顷一人上去。
梅钰顷点了点头,戴上了面具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