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乌婶的眉头紧锁，眼中也带了几分厌恶。
一人推开门，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来人五短身材，脸上还带着麻子，眼神迷离，所过之处尽是酒味。
乌婶的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强赔了笑脸：“那少爷，您怎么来了？”
麻子没理乌婶，几步就走到桌前，拿了一块骨头准备开啃。
只是他的动作还没有做完，一双眼睛就被楚凝吸引过去了。
嘴边的口水有些止不住，麻子的眼睛放着光：“哎哟，乌婶，你家还开始藏美人儿了。”
乌婶的眼神闪躲，上前道：“那少爷，就是我一个远房侄女，年纪还太小了……”
“没事，年纪小也是美人，本少爷喜欢。”
麻子的眼睛眯着，油渍还挂在脸上，色眯眯的模样比刚才的色狼不知恶心了多少倍，看的楚凝有些反胃。
麻子上前走了一步，一直在旁边坐着的二蛋猛地蹿到楚凝的面前，手臂张开，怒吼道：“不许碰妹妹！”
楚凝瞧不见二蛋的表情，心下却是一暖，她不过来了一日，却受了二十年都未曾受过的温情。
奈何麻子力气不小，一脚把二蛋踹到了一边。
二蛋的身子撞在桌子上，玲琅的美食噼里啪啦地全都掉在了地上，二蛋的嘴角带了一丝血痕，手掌却还是伸了伸，虚弱道：“妹妹……”
乌婶的牙齿咬的紧，身子在不住的颤抖：“那少爷，到底是个小姑娘……”
“呵，小姑娘跟了本少爷才有福呢，本少爷定不会亏待她的。”
说着，麻子已经捏住了楚凝下巴，说话时候的酒气也喷洒在她的脸上，格外的难闻。
乌荀站在一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石头，眼神微眯，瞄着麻子的身上。
麻子还未有下一步的动作，楚凝缓缓抬眸，对上麻子的眼睛莞尔一笑。
麻子的眼中已经放了光：“美人笑的真好看。”
“是吗？”
楚凝的唇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嘴角依旧含笑。
下一秒，一声狼嚎般的惨叫从屋内传了出来，麻子的身子直直从屋里飞了出来，摔了个狗啃屎！
听着这声惨叫，村民们忍不住都出来围观，将麻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哟，这不是长老家的小少爷吗？”
“就是啊，这怎么从乌家婆娘她家飞出来了？”
……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乌婶家的门开了。
众人不再议论，眼神都盯着门前的姑娘。
楚凝依旧一身破败的嫁衣，衣角还有火燎的痕迹，偏是精致的小脸上镶嵌了一双凌厉的眸子，冷冷瞧着趴在地上的麻子。
麻子咬牙切齿，怒声道：“臭娘们！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我不管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子，就能承受起调戏的苦！”
正说着，一个衣着略华贵的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瞧着麻子心疼道：“儿啊，你这是……”
麻子一瞧妇人来了，眼眶骤然红了：“阿妈，她打我！”
那模样，恍若是告状的小学生。
楚凝瞧着，暗觉可笑。
却是妇人怒气冲冲地抬起头，瞪着楚凝身后的乌婶道：“乌家婆娘，你捡什么人回家长老都已经不管了，可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们家的丫头，我儿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妇人的眼神很凶，楚凝瞧着，身子挡在乌婶面前，冷笑道：“夫人，人是我打的，有什么事向我来，我就是不知好歹，但是劳烦您好好看看你们家儿子是什么德行，别天天出来丢人现眼！”
乌婶拽了拽楚凝的衣袖，楚凝却没动。
妇人更怒：“你知道我儿是谁！有多少姑娘巴结着！”
楚凝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稀罕，而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
妇人接不上楚凝的话，起身就要打。
乌荀不知何时已经挡在妇人面前，木讷开口：“那夫人，按照北疆的规矩，调戏女子者，轻者监禁，重者剁手，包庇罪犯者，与罪犯同罪。”
妇人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只能随意挥了挥，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末了冷哼一声，拽着麻子走了，临走前还向着楚凝啐了一口：“你等着！”
楚凝瞧着她的背影，喊道：“好嘞，只是夫人的话被这么多人听到了，日后若是我出了事，大家可都记住了是因为我之前得罪了什么人！”
话音落，妇人的背影踉跄了一下，麻子哀嚎一声，却被妇人踹了一脚：“回家！”
村民们站的不远不近，把这场戏看完了。
众人暗暗感慨，都觉得乌家要有大难。
大家摇了摇头，谁也不敢靠近乌家，兀自散了。
乌婶吓得脸色惨白，直到楚凝和乌荀把她扶进了门，嘴唇还哆嗦着。
因为刚才的打闹，屋内一片狼藉，吃的散落一地，俨然是不能吃了。
可二蛋跪在地上，还把东西捡起来往嘴巴里塞。
楚凝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二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满脸的不高兴：“饿……”
楚凝看了看一边失魂落魄的乌婶，又看了看乌荀，方问道：“家里还有吃的吗？”
乌荀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食物残渣，答道：“这是阿妈最后的口粮。”
楚凝的眸子垂下，怪不得她刚才觉得食物丰盛，原来是乌婶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她的。
眼睛转了转，楚凝将乌托扶了起来：“这些东西脏了，我们不吃了，我带你去找点好吃的。”
话音落，乌婶和乌荀的目光都移到了楚凝的身上。
唯有二蛋惊喜道：“好耶，出去找吃的！”
乌婶上前：“姑娘，你要上哪找吃的去？”
刚才乌婶瞧见楚凝身手不凡，现在也有些担心她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楚凝向着乌婶笑笑：“乌婶，你放心，你们救了我，我也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说罢，二蛋和楚凝提着筐出门，乌荀看着楚凝的背影，眉头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