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仑没有回市区,她拐弯直接回外公的家,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可是今天却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她开着车,感觉虚虚飘飘的,路上没有多少车,很宽阔,四条并行的车道,她沿着一条疾驰着。
她随手点开收音机,一位男歌手声嘶力竭的声音流泻出来,在这些歌里,爱情是永远的主题,无论受伤和甜蜜,歌里的世界永远是不食烟火的。
她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随手关了音响,开了车窗,大海咸腥的味道飘进来,她的心稍稍的安静下来,她生在海边,长在海边,她喜欢大海,无论是平静无波还是惊涛骇浪,大海总能使她感觉到亲切。
“有三只小熊啊,他们是一家,熊爸爸,熊妈妈,熊娃娃……”韩语的三只小熊响起来,开始苏美仑还一楞怔,不知是哪里发出的声音,顿了一会儿,那奶声奶气的童声一直在唱,她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拿过包,拉开拉链,摸索出手机。
“外公,我就快到家了。”
“怎么这么慢啊,上完坟你又做什么了?不是说今天没工作吗?”外公电话里埋怨道。
“又办了点事,这就回了,二十分钟就到家了。”苏美仑细声细语的安抚老头儿。
那电话的铃声是昨天在医院里护士小李给下载的,苏美仑一时还不习惯,但是那首歌真的很温馨,那奶声奶气的童音更是抓住你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苏美仑不知怎么了,从那次在王主任家看到那个花朵儿似得小人儿,当她张开小手让她抱时,她突然喜欢小孩子了,以前她对小孩子从来就不屑的,这些年来,无数个小孩从她的手里来到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和做一台肿瘤的手术没什么区别,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只是宣告这次手术的成功。
苏美仑觉得自己老了,所以心态发生如此的变化,她不由得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眼角,还好那里没有皱纹。
回到家的时候外公正把最后的包子放进锅里,随着包子放进油里的吱吱声,一股白色的水蒸气升腾起来,外公用铲子翻动着,不一会儿,那些小小的白胖胖的包子就变成黄灿灿的了,韭菜的清香伴着花生油的香气在屋内弥漫开来,外公把早就搅好的面糊糊倒进去。苏美仑赶紧收拾碗筷,她知道不一会儿水煎包就要出锅了。
清明这天做水煎包是苏家的惯例,开春第一茬儿的新韭,放上当地的金钩海米,加上点木耳,有记忆以来每当清明这天都是这样的水煎包。可是苏美仑怎么也吃不腻,外公做的水煎包有两个薄如蝉翼的翅膀,小时候她都说家里的水煎包是天外飞来的,白白胖胖的憨态可掬,只是那双翅膀那么灵动。后来渐渐长大了,每次在开吃前外公都要她先端些到家里妈妈的遗像前,她知道了那是妈妈生前最爱吃的。外公总在这一天做满满的一锅,看着她埋头在那香香的包子里直至撑得吃不下,外公就那么笑眯眯的,就像年轻时看自己的女儿吃一样。
水煎包出锅了,苏美仑照例把第一盘端到楼上妈妈的遗像前。她把筷子放好,抬头看了看妈妈,妈妈今天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可能她今天格外开心吧!有这么多的人爱着她,三十年了那爱还是一如既往的浓烈。
到楼下来,外公已经把余下的都端上桌了,苏美仑坐下来就吃,大大的咬了一口,很热,烫的在嘴里不停地翻滚着。
“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失,不知道刚出锅啊!”外公看着她宠溺的嗔怪道。
“我肚子都饿扁了。”苏美仑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辩解着。
“那你还不早些回来,上个坟去一下午,我说我和你一起吧,你还不让。”
“不是有别的事吗?你别和我说话了,耽搁我吃包子。”苏美仑不愿和外公说那件事,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忙岔开话题。
“你吃,你吃,不耽搁你,好像几天没吃饭一样。”
苏美仑满口含着包子,抬起头来朝着外公眯眯的一笑,“呵呵”。
叮当,一声私信的提示音,苏美仑掏出手机,是大卫的,点开,“海伦,因为有公事,不用急于回英,具体的我们在msn上详谈。”
苏美仑把手机放下,继续开吃。
苏美仑摸摸肚子,伸手想继续拿,外公说:“别吃了,每次都撑得难受,这么大人了,自己不知道饥饱啊!”
苏美仑嘿嘿的干笑两声,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那就不吃了,洗手去。”说完抬起屁股走向洗漱间。
“外公,您歇着,桌子等会儿我收拾,我先上网有点事,啊?”苏美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
“哈哈,等你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得放到明天。”外公站起来一边往厨房端碗一边说,脸上无奈的表情里满是幸福。
苏美仑听见外公的话,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正形!”外公笑着摇摇头。
苏美仑点开电脑,大卫的头像已经在闪动了,苏美仑发过去一个疑问的表情,等待领导下达指示。
“海伦,好消息,我们就要有自己的芯片中心了。”大卫发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苏美仑继续是疑问的表情发过去。
“有一家公司准备在青城建一个科研中心作为我们的分部,其中包括了芯片研制这一块,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加得心应手了,有了自己的芯片,只要专心做研究就行了,免去了和芯片商洽谈考虑成本这一块。”
“怎么会有这等好事!”苏美仑继续发着疑问的表情,表示不可理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具体的也没有细谈,我赶过去以后我们和他们的老总再细谈。”
“哦,好的。”
“那这家公司是中国的了?”
“是叶氏,这次你做的手术就是叶氏的女主人。”
这句话在苏美仑听来心里一阵波澜,叶氏?为什么?她不是傻子,建一个科研中心,像她们的研究方向,设备都是顶尖级的,价值不菲,一般都是政府投资的,因为这些投资就像赌博,有可能是巨大的利润,也有可能血本无归,风险很大,一般的人是不会投在这上面的,除非是非常成熟的科研成果,那也只是一种产权买断或者成品的合作,就像他们以前和叶氏的电子中心合作一样,投这么大的资,除非是别的原因。为她?那么是叶业成还是叶之奂?仔细的想想,肯定是叶业成,叶之奂恨她入骨,还会做这件事!
怎么处理这件事,看来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海伦,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与对方见了面细谈,今天就先到这儿,拜拜”。
“拜。”大卫下了线,苏美仑关了电脑,准备下楼来和外公好好说说话,难得这么空闲,先把烦心的事放在一边,好好陪陪外公。
苏美仑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隔壁邻居大妈的声音:“苏教授,我看见院外停着美仑的车,美仑在家是吗?”那语气很焦急,气因为急也有些喘。
“她大妈,什么事啊?别急慢慢说。”苏美仑听见外公招呼道。
“能不急吗?是姑娘,要生了,羊水都破了,你看都没在家,就我们娘俩儿!”
“美仑在,你别急,我这就叫她。”
“美仑,美仑!”外公大声叫道。
苏美仑疾步下来,说:“大妈,您别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先过去看看。”说完急步跟着大妈去了隔壁。
宫缩已经很频繁,大妈是六神无主,当前的情况是赶紧送医院,因为家里条件有限。
苏美仑回家换了衣服,和外公打了声招呼,开车载着大妈和孕妇向青城医院奔去。
因为是晚上,路上没白日里那么堵,所以很快就到了。
一切都很顺利,是顺产,产下一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立刻乐得大妈合不拢嘴,大叔,女婿都来了,苏美仑把她们娘俩安置妥当了,就回去了。
临走大妈的女婿一再的道谢,说今天太晚了,快回去休息,明天晚上宴请答谢。
苏美仑说不用了,都邻里邻居的不用那么客气,何况这三年来外公也多亏他们照顾,可是大妈发话了,说添丁是好事,不是答谢,是庆贺,苏美仑就不好再推辞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苏美仑和李淳去逛街,给外公买了一件休闲的薄毛衫,再过几天天气暖和就能穿了,她顺便去了孕婴店买了两套小孩的衣服,她虽然是妇产科的大夫,但是对婴儿用品却不在行,李淳又帮她选了一套小孩用的器具,一个大礼包,包括了研磨器,磨牙棒等等一切婴儿用具。
“美仑,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都耽搁孩子打酱油了。”
对于李淳的忠告,苏美仑是一笑了之。“哎,那件裙子好漂亮啊,你家囡囡穿上肯定很漂亮,服务员,把那件裙子包起来。”
苏美仑这次回来见过李淳的女儿,两岁了,圆嘟嘟的,特可爱。
“美仑,你这是干什么!”李淳推辞道。
“我给我闺女买件衣服怎么了,我们之间还这么退三堵四的。”
见苏美仑这么说,李淳也就不再说话。苏美仑转了一圈,嘴里啧啧说道:“你真幸福,生了个女儿,你看女孩的衣服多漂亮啊!”
“不用羡慕,你自己赶快。”
苏美仑撇了撇嘴说:“唉!命苦啊!”两人说笑着走出了孕婴店。
苏美仑到达酒店时,大叔和大妈已经等在那里,大妈说女婿一会儿就到。
苏美仑说:“大妈我们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萌萌不是还需要人照顾吗?”
大妈说:“没事,她婆婆来了,在医院照顾她们娘俩儿,孩子的姑姑也赶来了,就是一家人聚聚,没别的事。”
大妈拉着苏美仑坐在自己的身边,和她拉起家常。
不一会儿,大妈的女婿张老师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苏美仑回头看时,一下子就呆在那里——叶之奂竟然在其中。这个人实在是让苏美仑刮目相看了,他怎么和什么人都会挂上瓜葛!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亲家,他姑,你们来了,快来坐。”大妈热情的招呼着,看来那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是孩子的爷爷,那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是孩子的姑姑。
“亲家,你辛苦了。”孩子的爷爷说道。
“说什么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不是隔得远吗?你看还烦劳你们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大妈客气道。
“亲家说什么呢!萌萌是我们的儿媳,我们远,伺候的少,还要感谢你们呢!”
“别说了,快坐快坐!”大叔招呼道。
“小叶!快坐快坐。”
“大叔大妈,听说你们添了外孙,我也过来讨一杯喜酒喝,沾些喜气。”叶之奂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与苏美仑之前见他的样子相去甚远。
刚进门时苏美仑看见他也愣了一下,明显他也是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想见的人偏偏不时地见面,真不爽!
“爸,姐,这就是苏医生,昨天多亏她。我和爸都不在家,只有妈和萌萌……。”张老师介绍到。
“谢谢,苏医生。”张老师的父亲伸过手和苏美仑握了一下。
“您客气了,我和萌萌是邻居,这些年没少麻烦他们。”
“美仑,这是叶律师,不是不是,现在是叶董,你们早就认识了吧?”大妈抢着说。
苏美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叶之奂微微的笑着,没有说一句话,那笑意在苏美仑看来比桌上酒杯的玻璃还冰冷,还带着一丝嘲讽。
“服务员,上菜吧,人都齐了!”张老师招呼道。
大家坐定,冷盘已经摆好,酒也已经倒满,大家举杯庆贺小宝宝来到这个家里。
放下酒杯,大妈说:“你看,这么个小东西,就搅得我们大家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好,他爷爷,你昨晚一定没有睡着吧?”
“可不是咋地,昨晚一给我打电话说生了,我们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老感觉一双小眼睛乌溜溜的看着我,在喊我爷爷,老婆子天不亮就叫我去早市买黄鳝,说是大补还下奶……”
“爸,爸!”张老师用手肘拐了拐父亲,“昨天多亏苏医生……”
“对,对,你看我,光顾自己高兴了,还没谢大恩人呢!”他举起杯,“苏医生,这一杯我干了,我代表我们张家谢谢你啊!”说完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完了。
苏美仑没想到老人这么豪爽,不是南方人不喜欢大口喝酒的吗?
“苏医生,今天是喜酒,我平时也不多喝得,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是真心谢谢苏医生的,请苏医生务必干了!”老人还没有坐下,一直在等着苏美仑喝掉杯里的酒。
苏美仑很是为难,她硬着头皮说:“我实在是不能喝酒,我就喝半杯吧?”说完就低下头想喝。
“酒精过敏也能喝?”叶之奂不阴不阳的说了句。他与她坐得就隔着一个人,他站起来,伸出长长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就把苏美仑的那杯酒拿到了手里。
“大叔,她酒精过敏,这杯酒我代她喝了。”说完他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苏美仑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那只空的酒杯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只好木然的坐下。
桌上一时的非常静。还是张老师打破了这份尴尬,“既然酒精过敏,就喝饮料吧!”他走过来亲自给苏美仑斟满。“来,苏医生,我敬你一杯,我儿子和媳妇多亏你了,谢谢!”说完一饮而尽。
“张老师,你太客气了。”苏美仑也端起杯子,喝了下去,她分不清杯子的那一边是叶之奂喝过的,喝了以后只觉得恶心,她借故去洗手间,把喝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叶之奂就在女洗手间的门边站着,那高大的身躯使得走廊看起来有些狭塞,苏美仑没想搭理他,侧身想过去,叶之奂低哑的声音像是来自寒冷的北极:“怎么,苏医生不需要纸巾吗?我可是专程过来为你送纸巾的,听你刚才吐得翻江倒海的声音,自己带得纸巾也用的差不多了吧?”
原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呕吐声,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多恶毒的人啊!
苏美仑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都冷得立了起来:“不劳叶先生费心,即使没带纸巾我也会处理好自己的一切。”
“那就好,不要让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新闻的头条上,要知道你是和叶氏有瓜葛的。”叶之奂冷笑道。
“叶董,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的处理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说完苏美仑起步欲走。
“苏美仑,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一辈子你和叶家是永远也撇不清的!”叶之奂在身后恨恨的说。
苏美仑的脊背僵了僵,没有停步。
回到包间坐下,张老师满脸歉意的说:“你看,苏医生,我也不太懂,不知道过敏这东西一点儿都沾不得的,刚才也没给你换杯子,现在换了新杯子了。”
“没事,我酒精过敏没那么厉害。”苏美仑笑笑,一桌子的人舒了口气,继续说笑。
一会儿,叶之奂进来,“对不起啊,我打了通电话。来,大叔大妈,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添了孙子外孙,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说完一口喝了下去。
“苏医生,你小孩多大了?”张老师的父亲问道。
“大叔,我还没结婚呢!”苏美仑尴尬的笑笑。
“爸,说啥呢?人家苏医生是大专家,以事业为重的!”张老师连忙打圆场。
“不过美仑啊,事业虽然很重要,但是成个家也很重要啊!成个家你外公也就放心了。”大妈接着话说,她是从小看着美仑长大的,所以说起话来没那么多的顾忌。
“小叶有媳妇了吗?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们青城的姑娘可是不错的,你是喝了我们青城的清酒的,可一定要娶我们青城的姑娘。”刚才的一切大妈是看在眼里的,大妈是个明眼人,自己也年轻过,那些事她怎么会看不懂。
“就是,就是,青城的姑娘确实不错,老兄,老弟不会骗你的,来,我这个老女婿敬你一杯,祝你能成为青城的女婿。”张老师也看出了端倪,向叶之奂敬酒道。
“谢谢大妈和张老师,我看来是做不成青城的女婿了,但是即使做不成青城的女婿,青城的清酒我已经喝了,那我也做青城的儿子。”叶之奂的心里一阵的痛,他把杯中酒猛地灌下去,呛得咳了两声。
苏美仑冷然的看了两眼,漠然的夹菜。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小时,宾主尽欢,大家都喝了不少,大妈一家去医院了,留下苏美仑和叶之奂两个人。
叶之奂喝了不少,张老师说先送他回去,他笑着说不用,让他先忙他的,司机会过来的。
苏美仑抬腿欲走,想去停车场取车。
“看在刚才我替你喝酒的份上,也不该留我自己在这里吧?”别人已经走远,叶之奂的声音里竟有些柔软,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吧,没有了平日里的冷硬。
“第一我没有让你替我,第二叶董怎么会没人接?”苏美仑的话惜字如金,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她不愿意和他多纠缠,转身就走。
“原来苏家的女子都是这么无情!”叶之奂的话在背后冷冷的飘过来。
苏美仑一下子站定,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声音凌厉而凄凉。
叶之奂的眼神很空洞,但是嘴角却绽然一朵嘲讽的笑,他看着她,没有再接话,漠然的拿起手机:“小刘,过来接我。”
坐在车上的叶之奂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喝多了,要不也不会说那么多伤害她的话,已经绝望的事为什么自己还是念念不放,他觉得自己真的该回美国了,既然自己放不下,那么就不去碰触。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会去吃这顿饭,其实和张老师就是一面之缘,那次春节在苏老教授家里一起喝清酒过春节。现在想想可能当时答应去吃这顿饭还是因为苏美仑的关系吧!自己心里存着侥幸,希望听到知道关于她的一切,爱屋及乌吧!连同她周围的人一起。所以在医院遇见张老师,张老师向他打招呼时,他阻止了保镖的阻拦,和他闲聊了几句,当他知道张老师已经生子时,也很高兴,为表示庆贺所以来吃这顿饭的。他也不知道这顿饭苏美仑也在,并且这顿饭主要是为了答谢她,就在他看到她时,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一个小的惊喜冒出来的,虽然那惊喜很快的被大妈的一番好意的话浇得彻底消失,直至心底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