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尸臭味，顿时在水牢中散开，其中还夹杂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腥臭，比那腐烂的气味更加刺鼻，偏偏，令人作呕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丝丝诡异的莲香……
总而言之，该死的熟悉！
被该隐抱在怀里的人儿骤然睁开眼，眼底血色缠绕，尽是妖邪的嗜血！
这样的气息，她最熟悉不过了！
这不就是万年前她将某人带到鬼蜮后，被那些丧尸啃噬时，那种气味……
虽然不知道白涟漪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妖零此时，眼中只有嗜血的杀戮之意。
“找了万年的人，就是你了？”妖零无视男人的禁锢，冷冷一笑，染血的眸子滑过一道耀眼的黑光。
霎那间，空气扭曲了一下，非常明显的波动，妖零抬手红光萦绕，看着白涟漪的目光犹如在看死人，抿着唇，嘴角却带着笑，“好像，万年前吃的肉，很多？”
妖零说着，眸光越发邪肆。
她仿佛又感受到当年，那一口一口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的肉，白森森的骨头鲜血淋漓，那种皮肉从身体一点点撕扯下来的痛感，到最后只剩下一片麻木……
妖零身影一晃，下一秒出现在白涟漪眼前，顿时，浓重的尸臭味传来，妖零面不改色，嘴角笑容多了几丝残忍，她的双手，夹杂着浓郁的血光，犹如实质般粘稠，狠狠抓向对方的手臂！
快如闪电的速度，一道残影闪过，该隐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心爱的人儿，已是染了鲜血。
白涟漪甚至还没回过神来，手臂传来一阵钝痛，痛到极致时，后知后觉才开始惨叫，却被妖零一手捏住下巴，便是挑眉一笑，“你说，我把你的皮一点点剥下来如何？”
语气，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轻柔，却令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妖零的眸子，杀意凌然，却带着点温柔，像是在看心爱的玩具，嘴角残忍的弧度，微微歪着头，说不出的诡异。
白涟漪怎么都想不到，妖零会变得如此可怕。她的印象，到底还是停留在万年前那个傻白甜，哪怕此时，她依旧回不过神来，眼前这个睡在男人怀里看着柔弱的人，竟然会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气势。
这样子的反差，加上之前白涟漪眼中冷漠的妖零，只觉得她的伪装可笑，现在，却是觉得可怕了。
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往往都不会按照人所预想的方向前行。
白涟漪以为，那个男人应该会阻止才对，毕竟他并不希望妖零染上鲜血，不是吗？
可是此时，该隐却抱着双臂，静静看着妖零，眸子专注的只剩下一个人。
白涟漪嫉妒的快疯了！
有些话，不禁脱口而出，却让男人变了脸色，阴沉的吓人。
“妖零，万年前那场丧尸宴还喜欢吗？啊？！哈哈哈哈，被丧尸非礼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享受？哈哈哈，真是恶心，被丧尸摸光身体的你，还有什么勇气活在世上？”白涟漪癫狂大笑，连手臂被完全拆下来的疼痛都暂时忽略，眼中全是丧心病狂的笑，疯狂，扭曲，狰狞，却带着嘲笑。
“那一双双黑色指甲的手，粗糙死皮又多，摸在身上是不是很爽？啧啧，恐怕你的身体早就不干净了，甚至连灵魂都是肮脏的！哈，被折磨的是鬼非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你这个人尽可摸可骑的……”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妖零咬着唇，眸子狠辣眯起，冷笑阵阵，怒极反笑？不，没有，妖零只是勾唇，异常冷静的笑着，笑着笑着，眼角一直以来都是隐藏着的彼岸花印顿时浮现。
花开妖娆，人，也妖娆。
妖零舔舔唇，脸上忽然绽放迷人笑容，“你要不，也尝尝那种滋味？”
“你说什么！？”白涟漪身子一顿，却又突然嗤嗤笑出声，“哈，丧尸，你能控制？笑死……”我字，卡在喉咙。
她，她的身体，她的声音，她的嘴巴！
她在说什么！？
嗬、嗬、
这，这是什么声音？！
不，不可能！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丧尸？！
白涟漪瞪大眼，眼眶瞪的快裂了，哪怕眼角疼的刺人，她依旧看着那群逐渐汇聚在水牢门口的丧尸群。
这怎么可能！她，不对，她的怎么会对丧尸下达那种命令？！
白涟漪颤抖着身体，妖零璀璨一笑，手，又是一个撕扯，顿时，另一条手臂被她扯断，血淋漓的断臂，还能够看清那血肉模糊，藕断丝连的组织，妖零笑得妖娆，眼角花印妖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世间，死亡并不可怕呢？”
妖零摇了摇头，目光怜悯，看着白涟漪被丧尸包围，口中咿呀不断，却失了所有声音。
后退，漠然后退，妖零眼中浮现的光缓缓褪去，眯起的眼，眼角的妖红刺人夺目，曾经还是混杂着神圣金色的血色花儿，此时已是沾染黑暗，那条黑色的线边，明显夺目。
妖零抿了抿红唇，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却是勾唇，释然一笑。
也许是她变态吧，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做到了。
只是，白涟漪恐怕并不知道，当时，并不是她本人呢。
妖零想着，嘴角笑容更加璀璨。
那么办，忽然，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了。
只是，好像还是缺少了什么？
妖零有些苦恼，总觉的心脏空荡荡的，默默的，缓缓的，吃力的，后退着。
视线有些迷茫，水雾浮现，万年前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
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呢？
就是眼前的承受折磨的人的那般绝望吧。
不能哭，不能尖叫，只能死死压抑着，咬碎牙齿，将鲜血吞入腹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能够反抗，能够一举歼灭所有不利的人。
你经历过绝望吗？那种，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一个人类，而你的周围，却全是魔鬼，等着将眼前仅剩的食物，拆骨，分尸，食其肉，喝其血，撕其肌肤，咬其内脏……
那种绝望，有谁能够体会？
妖零呵呵一笑，垂下眼，模糊的视线，余光落在一旁静默不语的男人，眼中划过失落。
是不是，吓到他了？她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只是，仇恨爆发的时候，真的，很难控制呢~
妖零，愉悦的笑了，歪着头，视线迷茫空洞，看着眼前污秽的一幕，却觉得，意外的顺眼。
除了，那种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那无法描述的气味，真的，有点恶心。
妖零微微合眼，睫毛轻颤，背对着男人，双手交叠在身前，指尖，却是在不断颤抖，冰冷包裹全身，像是浸泡在寒潭之中，没有任何温暖。
白涟漪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是啊，她是肮脏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说，那时候被丧尸上的，其实只是她惊恐下，扔出的替身娃娃呢？
又有谁信。
她的记忆，封印的记忆，再次浮现，妖零低叹一声。
身后是冰凉的空气，那个人，距离自己，如此遥远。
她，该说些什么打破静默呢？
妖零，迷茫的像是孩子。
就在她眼角泪水萦绕，身后熟悉冷香包裹她，然而，她却是反射的，向前闪去，却被人，一手揽住细腰，从背后被人拥入怀中，那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让她沉醉，也让她惊恐。
她身体颤抖僵硬，犹如受惊的小兽，可怜，又可笑。
“你在在意什么，嗯？”低低的，邪笑声，骤然响起。
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也没有嘲讽，有的，只有心疼。
妖零心脏一疼，下一秒，却连心都凉了。
因为，男人挥手，将那些丧尸，全部抹杀。
鲜血四溅，血雾喷洒，眼前的一切瞬间炸开，一堆碎末，黑色的恶心液体，飘飘洒洒，溅在墙上，也，沾染了她的裙角。
雪白早已变得灰白，肮脏，黑色的不明液体，黏黏糊糊，散发恶臭、
这样的空气，她是如何忍受的？
只是，习惯了而已啊……
可是，习惯，习惯，她的洁癖呢，她的，她的……
泪水朦胧，终究，还是在脸上滑下，带着鲜血，垂落。
她不想哭的，但是，莫名其妙就是想落泪。
这是，为什么呢……
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后颈一疼，眼前一黑，身体一软，陷入了黑暗当中。
这一觉，非常不安稳。
黑暗中无数双手，嗬嗬笑着，朝着她抓来，身体被撕扯，鲜血四溅。
碎肉从身体被撕下来，一条条，连着皮，带着筋，血管被撕扯，被绝望笼罩。
天知道，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毕竟，她算是一朵花儿？
呵，可怕的自愈能力，再生能力，都成了一种绝望……
从什么时候开始麻木堕落呢？
妖零，已经记不清了。
记忆逐渐开始凌乱，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黑暗，逐渐弥漫开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胸腔的痛意，手心滚烫的液体，那是她血淋淋的心脏。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就这样吧。
灵魂抽离，心脏就代替她，守护在他的身边。
她就那样，操控着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凝聚灵魂的所有力量，压缩不断压缩，汲取这黑暗的鬼蜮的死气，灵魂逐渐实质化。
像是拥有第二个身体，她疯狂的，压缩着灵魂之力和精神之力，撕裂鬼蜮，走到神族，只身一人，带着傀儡的身体，自爆。
疼到麻木，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样凄厉，那些，都是她所想要守护的人啊。
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爷爷，哥哥，还有，我可爱的一群属下。
真的已经够了呢。
还有……阿野……
那个，唯一的拥有神志，像一个人一样的，丧尸之王……
阿野，你还活着，对吗？
只是，换了副身体罢了。
恍惚中，眼前的黑暗褪去，一张张熟悉的脸印入眼中，妖零勾起笑容。
很满足。
是啊，很满足。
在死之前，能够看见他们平安无事。
只是，为什么，笑容中带着泪水呢？已经，都安全了呀~
“醒了，醒了醒了！”稚嫩的，充满惊喜，意外熟悉的声音，逐渐远去。
躺在黑色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目光还有些恍惚。
黑色的大殿，妖娆的玫瑰，鼻尖全是好闻的玫瑰香，带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她这是在哪儿？
为什么，好像做了一场梦？
妖零吃力的坐起身体，发现骨头僵硬麻木，像是躺了很久。
揉着眉心，妖零环顾四周，除了黑色还是黑色，空气中全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咕噜噜……”肚子轻响，妖零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视线却骤然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一朵黑色的玫瑰引入眼帘，玫瑰花花开妖娆，外边却缠绕一条特殊的黑纹，弯曲诡异，却意外的美丽。
那黑纹，顺着手腕衔接绕了一圈，妖零反手，看向手背。
白皙的手背，一朵妖红的彼岸花，潋滟绝美，只是，却被黑色纹路缠绕。
手背，是彼岸，手腕，却是黑色玫瑰。
有点诡异，却，莫名的有点心安。
不待妖零多想，门被巨力推开，一道风尘仆仆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床边。
妖孽的容颜，邪肆的凤眼，银灰色的瞳孔带着失而复得的压抑的灼热，嘴角上挑，一抹笑痕绽放。
男人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那样小心翼翼。
妖零的心颤了颤，缓缓抬手，慢慢拥了上去。
冰凉的，没有温度。却意外的温暖。
她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她的身体，貌似，崩溃了？
只是，手背的花儿，缠绕的黑色纹路，以及，对方身上传来的，某种熟悉的悸动。
她的心脏……
妖零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一颗心，没有跳动。
但，却是属于她的心脏。
还有，她的灵魂……
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像是心有灵犀，仿佛，能够听到对方的心声？
“你，和我签订了灵魂契约？”妖零眨眼，眼中不可思议弥漫，模样有些呆萌。
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已经不是以前还没有长开的模样。
现在的她，身体，心灵，灵魂，都是成熟的。
花已绽放，可以，拆吃入腹了。
但，男人只是抱着她，紧紧地，抱着不松手。
闻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香气，男人终于，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她的发，语气宠溺，“乖，我去洗澡。”
妖零，愣愣的点了点头，待到男人离去，还没回过神。
好像，变得有些迟钝了？
妖零疑惑的皱了皱眉。
好像，哪里怪怪的？
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