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巨人?不可能……明明已经不需要墙了……石巨人不是已经……”
“快躲开!跑啊啊啊啊!”狄安娜呆滞的看着不远处摧枯拉朽的巨像,朝着疯狂宣泄着满身蛮力的魔像伸出了手:“明明……已经灭绝了……果然,我们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啊……”
“跑……”
轰!
宛如穹顶的铁拳瞬间砸下,掀起的巨大冲击波将尤利蛮横的推开,那是魔像最为惊骇的力量,漫天飘扬的尘埃取代了逐渐昏暗的天空,天空中不断落下风暴圈内的砖石瓦砾,魔像进攻了,在狄安娜像是个朝圣者“接近”它的时候,魔像本身设定的魔法被激活了,自保,出于自保的魔法,魔像机械的将毫无危害的狄安娜当成了攻击目标,在毁灭一切的重拳面前,一切生灵都是渺小的。
咔咔咔咔……
拳锤抬起,尤利本想痛苦的爆吼着向着魔像发动复仇的进攻,但很快,尘埃中透露出的光亮阻止了他,惊讶取代了痛苦和愤怒,甚至占满了他的脑子,那是,宛如法师护甲一般坚硬无比的象征,透过尘埃展现在尤利西斯眼中的是他许久没有见过的东西,也许外界的士兵见到如此奇景会本能的认为那个结构内的生物是血族巫师,但尤利明白,虽然很像,但却……
“瓦尔基里在瓦尔哈拉的乐园门前引领迷途的战士返回他们的家乡……”
“沉眠的战士在见到瓦尔基里的时候……”
轰!
第二次重拳!魔像并没有任何感情,被障壁阻碍之后,本能驱使着巨大的机器选择了第二次毁灭性打击,回应尤利的歌谣瞬间被地面砸裂的噪声取代,光芒愈发强烈,伴随着第二次更为沉重的致死打击,尤利的兴奋终于到达了顶峰:“守护者!”
“石巨人……比起当时……还弱的多……”拳捶稍稍抬起的一刹那,一个人影窜出令人窒息的尘埃,依靠着天空中如同天女散花般飘散的残渣快速窜至高空,她的背后宛如生出一对羽翼,比起双枪职业闻名世界的空中杂技,狄安娜的舞蹈更像是天生的精灵在空中纷舞似的,不像是刻意去躲避袭来的碎石和铁拳,更像是无比自然的舞蹈,同时跟随着她那惊鸿之舞的,还有那足以令一个胆怯之人为之奋不顾身献出生命的塞壬之歌,她高歌,穿梭于魔像所不能企及的致命盲区;她纷舞,歌唱着那格里夫兰险些绝迹的塞壬之歌。
“美……太美了……”
“纷争的战火哟,为何要殃及家园?死亡的战士哟,请跟随着瓦尔基里的歌谣……”在空中从容的依靠魔像攻击掀起的碎片自然的爬升,翻滚,随后掏出武器到压枪上膛,几乎在眨眼见完成,完美程度甚至让尤利都不由心中一动,在那种极限的环境下调整身体的位置并同时从腰间掏出手枪装弹上膛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就连枪神都不敢保证能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抛弃一切防御动作完成,然而狄安娜就那么完成了,重力似乎已经忽略了她,任由她在空中起舞。锋利的残骸不再是阻碍,相反,那是为舞者精心搭建的舞台。
砰!
清脆无比的击发声,伴随着尤利早已忘却的最后一句歌谣,一枚闪烁着金光的破甲弹死死的嵌进了魔像的头部,精致的弹头不像是杀戮用的武器,更像是某种艺术品,没有任何效果,也没有任何科技蕴含,那枚子弹就那么孤单的被镶嵌在了魔像的犄角中心,向着外界闪烁着一阵阵看似徒劳无功的光芒。
踏!
“退后!”
清脆无比的落地声,干脆果断的落地翻滚,狄安娜就那么冰冷无比的对着尤利说了两个字,尤利这才从先前的表演中醒来,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狄安娜,又看了看身后那丢失目标陷入短暂僵直的魔像,迅速恢复了神智:“你到底是什么人?!守护者部队只是单纯的后勤保障部队,你这身手和你的部队不符,还有……”
“怎么活下来的?你都知道……你还在这里时,当你还是个人类,还想超越并取代枪神时你就知道……来不及解释了!”
“什么……”
嗡!!!
话音未落,周遭的空气像是被投入了石块的水面似的开始剧烈波动,大地像发了疯似的颤抖不已,狄安娜瞬间发力,像一枚火箭似的猛冲出去,依靠着狭窄巷道的墙壁快速爬升至建筑网络的顶层飞奔,第一阵定向冲击到高潮的同时,墙面也开始痛苦地震颤,坚硬的墙壁瞬间裂开,波纹袭来的方向,房屋无助的倒塌,就连尘埃都被束缚,痛苦地波动着四处宣泄无处释放的能量,而魔像,那短暂僵直的魔像,遭遇波纹的瞬间彻底停滞了,高高举起的双臂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狠狠坠下,宛如一枚重磅炸弹一般将大地砸出了一个巨坑。
“声波武器。”
尤利强忍身体内部各个零件的剧烈共鸣,那是极端强大的定向超声波武器,并不是为了杀伤类似于人类和吸血鬼那样的生物目标而设计的声武器,更类似于医学中常用的超声波碎石仪,各个方向袭来的音波交织着形成的波纹甚至扭曲了魔像周遭的空气,环境痛苦地颤抖着,音波携带的巨额能量毫无保留的全部释放在了魔像那宛若钻石的身躯之上,随着时间的缓慢推进,那实心的顽石最终爬满了一道道裂纹:“不可能……没有人会在这种鬼地方部署反魔像武器,就算紧急部署,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
“你为什么没事?”远处的狄安娜不解的疑问着,面对如此强烈的交织共振,就连黑曜岩也难免被彻底震碎,然而尤利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观望着眼前那不断碎裂,最终坍塌的巨像。超声波完美的撕裂了魔像,从内部到外部,从真实装甲到外部的中世纪全身甲,一视同仁的绝对摧毁,这就是单纯无比的反魔像武器,利用超声波的高频共振彻底撕碎看似不可能击破的防御,哪怕魔像足以顶住大量炸药的轰炸,但面对声波,由内而外的摧毁足以使一个成建制的魔像军陷入全军覆没的境地。
“告诉我,你怎么活下来的?”
“你是在怀疑我的种族么?绝对的人类。只不过……是手染无数同类鲜血的人类……”狄安娜不由自主的低下声,超声波的洗礼结束了,周遭不再是魔像肆虐掀起的尘埃,而是被破坏殆尽后的风暴圈,隐藏在风暴内部的东西终于第一次展现在了尤利的面前,那是坟场!倒塌建筑外露出的永久性地基内部竟然都是骷髅!有人的,也有动物的,甚至有的骷髅被蛮横的征用,作为了支撑上部建筑的材料,尤利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比起这里到处都是的尸骸,荣誉室那一点点少到可怜的骷髅简直太微不足道了,这里,已经不再是战场了,而是埋葬着无数无名者的坟场!
“死人……没有记录的死人……守护者部队……guardian到底是干什么的……后勤医疗部队……千禧年圣战中被血族打散编制……职责看守风暴圈……你们绝对不是后勤医疗部队……没有那么多尸体要埋,格里夫兰根本就没有打仗……”
尤利被惊住了,他推倒了一堵摇摇欲坠的断墙,无一例外,掀开支撑着断墙根基的钢板,隐藏在地下的除了那一层薄的可怜的泥土,就是白森森的骸骨,无数腿骨和手骨构成的大地支撑着上方弥漫着死亡恐惧的风暴圈,它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冰冷的保持着被埋葬前的姿势:“狄安娜?”
“没错,guardian的确就像你想的那样,不是简单的后勤医疗部队。”
“谁!”手掌飞速移到剑柄之上,几乎是同时,另一个人的手臂挡在了尤利的面前,一副和善无比的面容遮挡住了尤利的视线:“别紧张,小猴子!哈哈……都变成这副模样了?好好看看老子,是不是和你的兄弟有点类似?”
说话的是个头戴贝雷帽的中年人,鬓角微微发白的他手持一把类似喇叭的武器,身后跟着一架无人机械,与吉伯特的悬浮无人机不同,中年人的无人机械显得更为笨重,比起吉伯特无人战术装备的灵活小巧,他的也显得更为庞大,给尤利一种旧时代兵器的感觉:“你是……”
“别用fenix的数据库了,老子就没在网络中出现过,这么告诉你吧,吾名为斯雷特,职阶震音,刚才的表演如何?”中年人拍了拍尤利的肩膀示意尤利停下刨根问底的举动,他挥了挥手:“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呵呵……”
“我想……我知道你们是谁了,都出来吧。”
“哈哈……别藏了兄弟们,都出来吧……坟场来客人了……”斯雷特应和着尤利富含防备的语气,招呼躲藏在风暴圈各个角落的特工出来,一眨眼功夫,他的身边站了七八个人,不同于在外圈苦战的避役军团和流星军团的格里夫兰特工,这些人显得衣衫褴褛,不像是格里夫兰人,更像是格里夫兰收留的可怜流浪汉。
“guardian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么快就要切入不愉快的话题么?呵呵……你不会想知道的……”
“告诉我!”巨剑陡然出鞘,锋利的剑横在了斯雷特的身前,尤利阴晴不定的心智显然吓到了斯雷特的同伴,数把喇叭样的武器纷纷举起指向尤利,那些并不是孩子玩闹的玩具,尤利清晰的知道,他们手中的,都是蓄势待发的声武器,每一把声武器都足以摧毁侵略级别的魔像,震音军团,生来就是玩弄声音的行家。
“都别那么紧张,狄安娜都料到了,她的歌声好听么?很久以前你就喜欢在风暴圈的中心听着她唱歌,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却不记得我们了……呵呵……”
咔咔咔咔!
斯雷特感叹的同时,他的同伴们也信任地放下了武器,好似认定了尤利不会攻击似的,事实上,尤利也打消了这种伤害举动,因为,那是他不愿意回忆的东西:“你说过,靠着自己的本事离开这里,就能成为枪神。”
“对,没错,这是每一个风暴圈的老人欺骗孩子的谎言,事实上,风暴圈就没有所谓的孩子。”斯雷特阴沉下脸,贴着尤利的鼻尖,轻柔的握着他的巨剑,将剑机械的收回剑鞘:“你还是回来了。”
“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所有的范海辛,为什么fenix不杀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这些?”斯雷特玩弄似的笑出了声,他背过身去,朝着远处悄悄接近的狄安娜挥了挥手:“因为,你告诉了我后半部分的真相。”
面对着尤利无比认真的面孔,斯雷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笑了出来,与他年龄不符的笑容和强行挤出的泪水把他搞得面目狰狞:“我只不过是不想骗你,凭什么你就觉得……”
“final住过风暴圈!告诉我!我逃出研究所被枪神拯救之后怎么到的风暴圈!这里太熟悉了……”
“嗯,没错,的确这里对你来说太熟悉了。”
“告诉我……”
“这么急着就要进入不愉快的部分?不花点时间感受下美丽的家么?”斯雷特再次阴沉下脸,恐怖的低吼着:“你不觉得你很自私么,尤利西斯?”
“很快……这个家就没了,真像和一个温暖的家,哪个更加重要?”
家,自己的真相,面对着斯雷特的质问,尤利迷茫的看着面前这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却不失精神的无名者,真正的陷入了徘徊:“还是花点时间感受下家吧,久别家乡再次回家,总得坐下来好好享受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