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打了一个激灵,就算面对宋大人,他也不觉得会如此可怕。
不知为何,他这个十几岁的上峰,看着就比宋大人还可怕。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杨开才发现自己已经爬了起来,并且站得笔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杨开整个人一僵。
他原本是想反抗的,可现在却不知不觉听从了纪思博的话。
其他九个什长还在等着杨开发难,然后他们就跟着一起,闹起来呢,结果杨开先怂了,把他们气着了。
正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做,耳边就听到一道少年人清脆的声音,“怎么,你们也要我教教你,军姿怎么站吗?”
声音里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冷意。
杨开手下的府兵,见自己什长已经认怂,不觉开始跟着一起站立军姿,至于其他人,则看着自己的什长。
纪思博突然笑了笑,轻轻鼓了鼓掌。
“啪啪啪”
“挺好的,我就欣赏你们这些人的勇气,希望你们等一下也这么勇敢无畏。”
说罢,他就大步朝着其他九个什长走去。
既然杀一只鸡,儆不了猴,那他就杀九只鸡,杀九只鸡都不行,没事,他就把所有鸡都杀了。
纪思博第一个朝着范征走去,范征是个身板强壮的男人,年约三十岁上下,看到纪思博朝他走来,目露警惕,心想,刚才杨开被踢倒,是因为没防备,他身板比纪思博还强壮,纪思博想再给他难堪,却没这么容易。
可他似乎忘了,先前宋兴介绍纪思博的话。
今科的武状元。
宋兴只知道纪思博是武状元,却不知道,纪思博是每一科的头名。
一对一比武,他可没有输过,这些府兵连他那些同考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所以即便范征再怎么警惕,也被纪思博一脚撂下。
这一脚,他还用了五成的力道,比对杨开狠多了。
范征直接就倒在地上,捂着腿哀嚎,吓了其他人一跳。
纪思博理都不理范征,他清楚自己的力气,这一脚就是让范征疼痛,不会要了他的腿,所以他又朝第二个人走去。
杜勇看到纪思博走来,耳边听着范征痛苦的嚎叫声,吞了吞喉咙,嘴巴才微微张开,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也享受到了范征的待遇。
格老子,真他娘的疼!
杜勇也叫出了声,只有哀嚎才能释放一下这种疼痛感。
杨开眼角余光看着两人痛得面色都白了,心里头竟然有一种庆幸,幸好他刚才认怂得快,不然就要再挨一脚了。
其他人也心肝胆颤,因为知道范征和杜勇不可能帮着纪思博做戏,所以纪思博这一脚,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那身板明明比他们都瘦小,怎么就一脚把一个大老粗撂倒了呢?
眼看纪思博朝着第三个人走去,这人立时就双腿并拢,站得笔直。
纪思博脚步一顿,转向了第四个人。
然后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纪思博目光所及,都不由自主的站起了军姿。
自己的什长怂了,手下人也没勇气反抗了,纷纷开始站起了军姿。
只剩下范征和杜勇两个还躺在地上直抽气。
“如果你们两个再不起来站军姿,我就让你们躺床上三个月。”纪思博面无表情的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话不约而同的浮现在范征和杜勇两人脑海里。
一个激灵,两人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站回到自己列队前头。
纪思博等他们站好之后,朗声道,“今日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我不认识你们。我等会站在谁跟前,你们就把自己的名字、年龄、家住何处给我说一遍,我好认认人。”
说罢,他就站在杨开跟前,直勾勾的看着杨开。
吓得杨开赶紧道,“回大人,我叫杨开,三十二岁,家在柳树胡同第一家。”
......
从头到尾旁观了纪思博的举动,宋兴和牛乐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宋兴使了个眼色,招呼牛乐志离开,等离远了,皱着眉头,“这小子,脾气挺硬的。”
纪思博一开始要杨开等人站军姿的时候,宋兴还将此当做一个笑话,这些都是兵油子了,怎么可能会听纪思博的?
万万没想到,一言不合之下,纪思博直接就动脚了。
宋兴没想到纪思博根本就没有要跟杨开他们打好关系的想法,手下不听话,那就打、罚。
这可是兵士,不听军令,是要受罚的,杨开他们告到宋兴这里,宋兴也不会帮着杨开他们,反而会帮着纪思博重罚,因为如果宋兴为他们开脱,纪思博一状告到兵部,为了明正军纪,宋兴也得吃挂落。
宋兴将事情撸了一遍,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看轻纪思博了?这小子行事,真的不像毛头小子,一点都不怯场。
“老牛,你怎么看?”宋兴觉得很棘手。
牛乐志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大人,你去找过知府了,可知道京里什么情况?”
宋兴心领神会,“京里没出问题,一切如常。”
牛乐志也松了一口气,心头大石放下,才有心思想纪思博,“这么说来,那小子来宁波府,就是个意外。”
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就好,牛乐志放松了神情,“既然这小子这么闲,那就让他训一训府兵好了,年轻人精力旺盛,等他调教一下杨开他们也好。”
宋兴心头微微觉得有些不妥,“就让他这样调教杨开他们?这小子有些手段,会不会以后把杨开他们都拉拢走?”
牛乐志唇角溢出一声冷笑,“大人,你可别忘了杨开他们是做什么的,那小子怎么可能把他们拉拢走?他们不要命了?”
宋兴闻言,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多疑,反正不管纪思博怎么做,杨开他们也不会对他感恩戴德,让这小子帮他们训练兵士也是好的。
“也罢,那就让他操练一下杨开他们吧,毕竟是武状元,手底下还是有些功夫的,兴许还能把杨开他们调教得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