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氏风将竹篮收好后,不闻也开始步入正题。不闻道:“看样子刘掌门的伤病已无大碍。不知铁尺前辈的伤势还打紧吗?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不闻一问到铁尺,刘氏风脸上又是一变,眼神中似乎在躲闪些什么。刘氏风勉强笑道:“师祖年老已久,多年来积下的宿疾。倒是好的没有那么快,不过现下已在慢慢恢复了。”
“恩恩,那自然是甚好。不知铁尺前辈现下在哪里,晚辈等能否前去探望一下。”假包公接着不闻的话茬道,已急着想要见一见铁尺。
实际上假包公平日并不是个心急气躁的人,只是此刻事关重大,当然是越能早见到铁尺越好。
“这个……”刘氏风沉吟道:“师祖旧疾未除,伤病未能痊愈。尽管气色相较之前好了很多,但是仍然常卧病榻,多少有些不便。”
“哦”假包公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失望之情表现的十分明显。
“既然铁尺前辈不便打扰,那咱们也就不去扰动仙架了。”铁桐急忙接着假包公的话应道,生怕刘氏风听出些什么。
“恩恩,不瞒各位,即便是在下,也不敢轻易到铁尺师祖房中叨扰。他老人家自病疾以来,就少言寡语,不好与人交往。”刘氏风也笑着说道,倒是没有怀疑。
不闻等人笑笑,正待旁敲侧击的再问几句。没想到刘氏风已经下了逐客令。“师祖他老人家大伤未愈,各位若无他事的话,便请回吧。”
主人家既然已经这样讲,不闻等人自然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呆在昆仑当中,只好离开。只是不闻等人心中的疑问,更深了。
铁尺避众人而不见,难道是铁尺在盗窃皇宫国库的黄金是受了重伤?难道是因为这伤势严重而且明显,铁尺生怕别人看出端倪,这才连面都不露吗?
但是仔细想来,又有谁能够打伤铁尺呢?那日国库的黄金被盗之时,并没有任何动静。守护国库的好手,更是无一人伤忙,也没有听说有谁动过手。
几人带着种种疑惑而来,又带着种种疑惑离开。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线索。
昆仑山外,草色仍然青碧。偏僻的羊肠小道上,不闻等人漫步其间,仍然在思索方才的疑惑。而就在这样偏僻的羊肠道上,除了不闻他们,竟还有别人。
适时山间本来无风,突然有一阵疾风飘过,风声中夹杂着一道人影,向不闻等人疾驰奔来。那阵疾风,赫然正是那人轻功掠过之时带起的劲风。看来这羊肠小道上不仅有人,而且这人身手相当不错。
这人好俊的轻功,片刻间,便有如鹰隼一般向不闻等人冲了过来。假包公已经把手放在自己的剑柄上,准备开始一场恶战。这人来势如此之急,倘若不是后有劲敌紧逼,就是来者不善。无论那样,都需要小心。
但是不闻和铁桐却并没有丝毫警惕,只是脸上有些许疑惑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闻他们本来就认得这人?难道不闻已从这人的轻功身法猜出了他是谁?
“破袋子,你怎的也到昆仑来了。”片刻间,不闻洪亮延绵的声音已经喊了出来。不闻等人果然认得这人,这人竟赫然正是丐帮的帮主破袋子。
破袋子听到有人喊自己,当然也听出了那正是老和尚不闻,疾风忽然消失,破袋子本来犹如箭矢的身影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的身形,硬生生的收住,轻飘飘落在不闻等人旁边。看起来去偏偏像是毫不费力。这丐帮老帮主的轻功,果然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破袋子停下来后,山间的风也停止了。几人的脚步仍然行走的缓慢,草地在他们的脚下窸窣作响,像是轻快的乐章。
“老兄,我说你刚才急急忙忙的,难道是后面有狼在追你不成?”铁桐虽然也走的很慢,但是他急急躁躁的性子是永远也改不了的。破袋子刚到几人身边,铁桐便抢着问道。
“哈哈,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有时候会害怕被你这莽撞和尚给拉扯的散了架,但是几头狼,老朽还是不怕的。”破袋子哈哈笑道,他的嘴里,竟然还叼起了一根狗尾巴草。
显然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何况就已破袋子的武功造化而言,几头狼对于他来说,真的并不算什么。叫花子有打狗棍,狗能打得,狼当然也能打。
“那帮主您来势如此之急,莫不是后面那人比饿狼猛虎还要可怕上百倍?”假包公恭恭敬敬问道,现在他当然已经知道了这人就是丐帮当中百年来声望最响,武功最高的帮主破袋子。因而问的也是极其恭敬和小心翼翼。
但是假包公仍然相信自己的猜测是不会错的,既然破袋子来势之急并非有不善之意,那么定然是后面有劲敌相逼。
谁知破袋子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朗声道:“我老人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也有几十年,也受过伤,流过血。但是从来没怕过。”
破袋子仰头又是一笑,破袋子人虽已年老,但脸上仍然是红扑扑的,显然那份年少时的豪气和胆气,并没有落了分毫。
但是在一旁的假包公和铁桐二人却是更加的不理解了。这破袋子明明并非来着不善,后面有没有劲敌相逼,但是又偏偏跑的飞快,难道只是因为他想在无人的羊肠小道上施展一下自己的轻功?
破袋子看到二人不解,突然又反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明明跑的飞快,现在反而开始慢下来和你们一起慢慢悠悠的走了么?”
对呀,方才破袋子还急的像是后面有几百匹狼在追赶,现在反而慢了下来,这是为啥呢。铁桐和破袋子又想不通了。
这时在一旁许久未语的不闻突然沉吟道:“难道你本来就是想到少林去找我们?”
“哈哈,还是方丈聪明,不错,我跑的那么快,就是要赶紧到少林去找你的。”破袋子哈哈一笑,眼神中却闪现过一丝犹豫。
半晌过后,破袋子突又出口问道:“不闻大师,那日昆仑以武会友时,你是不是也已看出了那铁尺有一些蹊跷?”
“嗯,依老和尚看,那铁尺根本就没有病,而且铁尺的武功,绝不在你我二人之下。”不闻回道。
“就是因此,我这心中的好奇才愈发严重,于是就想偷偷的再上昆仑一趟,去查探一下这铁尺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破袋子道。
“那您可曾探出了些什么?”假包公听这里,才明白了一点,急忙问道。
“那日我悄悄潜入昆仑之中,昆仑中的弟子都并没发现我的行踪。就连刘氏风,也并没有察觉到。然而我刚刚潜到铁尺修养的小院,隔了至少有五六丈之远,昆仑当中就已警铃大作,进入了防御状态,显然是铁尺已经发现了我。”
破袋子一口气把话说完,还没等众人开口,又接着叹道:“哎,我早就知道那铁尺并非凡物,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怪物。”
破袋子再上昆仑这件事尽管在他嘴里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却当真是百转千折,费事的很。
原来破袋子早在五天前就已经上了昆仑山,但是却一直在昆仑之外游离。破袋子当然也知道铁尺不好对付,所以精心探查,做足了准备。
这五天来他发现每日给铁尺送饭的都是固定的几个弟子,于是他一直在暗中观测其中一名弟子的一举一动,甚至音声面容,都观察的极细致。
五天之后,破袋子自忖已经将那名弟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已模仿的足够相像。破袋子自信想要假扮成这人混入昆仑已是天衣无缝。便趁机点了那名弟子的穴道,自己则易容成他,混入了送饭的队伍当中。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接近铁尺。
破袋子本想到时候试探一番过后,即便不是那铁尺的对手,以自己这几天的查探成果,想要及时抽身,溜之大吉也并非难事。
而破袋子的伪装,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简直就和那名弟子一模一样。这是倘若让刘氏风来,仔细端详几个时辰,也绝对无法发现这人就是破袋假扮的。
但是没成想破袋子还未进入昆仑老祖的小院,昆仑中就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口耳相传的暗号里讲到,铁尺已发现有外敌潜入,大家守好岗位,严防任何人进出。
破袋子一听,这外敌,说的不正是他吗?破袋子当即心中大呼不妙。破袋子心想,倘若一会铁尺出来亲自堵截,那再想走可就难了。
现在大家都在组织防御,却也正是昆仑中最乱的时候,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而江湖之上,能如铁尺那般的人毕竟是少数,破袋子又本就是武林中久已成名的好手。
昆仑当中除了铁尺之外的其他人,当然不能对破袋造成任何威胁。于是破袋子又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
“那你到少林找不闻老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搬救兵么?”铁桐仍然听得云里雾里,不解的问道。
“你这莽撞和尚,本来四肢简单,现在怎么连头脑也变得简单了。”破袋子笑着叱道。
“刚刚不是和你说过,即便是老和尚和叫花子二人联手,也打不过那铁尺。破袋子到少林,就只是想要告诉我,那日我们的猜测非虚。”不闻讲道。
“哦,那这么说,那铁尺,真的是九霄殿当中的人了?”铁桐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讲道。
“不错。”破袋子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