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弓怜人乐呵呵的看着小吴铭在下面练功,摆着双脚,手中捧着一块桃酥。风里都吹着甜甜的味道。
尽管弓怜人很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桃酥,但是脆软的桃酥上面却仍然有碎屑不时掉下来。
桃酥的碎屑,从弓怜人小手的指缝当中掉落下来,窸窸窣窣的落到了地上。引起院中燕子轻飞,争相去啄那些掉落的桃酥碎屑。
轻飞的燕子扑打着翅膀,这燕子群中,竟还夹杂着一道人影。仔细瞧去,不正是那小吴铭吗?
吴铭的衣衫轻飞,身影飘掠而过,竟比那燕子还轻,比那燕子还快。人类仿五禽而创拳,仿飞鸟而作纸鸢。那么,模仿到底是不是永远只是模仿呢?
不是,模仿的目的是不模仿。吴铭现在虽然身轻如燕,但是却比燕子更轻,虽然迅捷似闪电,但却比闪电更快。
吴铭这般轻功施展开来,简直让正在屋顶看着的弓怜人看的呆住了。
待吴铭落在地上许久,弓怜人才自屋檐上轻飘飘落下。灵动劲虽然和吴铭相比差了不少,但是倒也不弱。
毕竟吴铭和弓怜人的轻功身法都是出自皇天清歌决,只是吴铭在皇天清歌决轻功的身法上,结合了《心经》当中的心法,因而使得轻功更为飘逸灵动,产生了如虎添翼的效果。
这样的成果无论是吴铭自己感觉,还是在弓怜人看来,都是极为明显和为人震撼的。
“吴铭吴铭,你刚刚用的是皇天清歌决里所用的轻功身法吗?感觉像是却又不像,好像你的轻功,竟然已经能够比得上碧泪姐姐了啊。”
弓怜人兴奋道,手里的桃酥早就不知道扔到了哪里,两只小手开心的拍了起来。
吴铭当然也兴奋,一个人,自他出生起,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学会了一项本领。
从呱呱坠地开始的呀呀学语,到慢慢学会蹩脚生涩的走路,再到长大以后学会的各种各样的本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让人兴奋的。
你看小孩在刚刚学会说话时那眼里明亮的欢喜就能够一目了然了。吴铭现在当然也是兴奋的,他那孩童天真的眼睛当中仍然闪烁着雪亮的光芒。
“我竟然真的可以做到把《心经》和皇天清歌决结合到一起啦,我做到啦!”
吴铭高声喊道,不禁一把把弓怜人抱了起来。太阳已经藏到了云层当中,像是有雨要来。但是两个小孩的心中,却已经充满了阳光。
是不是太阳,总是出现在努力的人的心中,是不是总是闪耀在不断拼搏的人的身上。
“呦,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高兴呀?”碧泪穿着一身绯色的衣裳,裙摆刚刚及地,天上墨色的云藏得住阳光,却藏不住碧泪花一般的妆容。
吴铭听闻碧泪到了院中,忙把弓怜人放到的地上,跑到碧泪身边,急着向碧泪汇报自己的成果。而一旁弓怜人小小的脸蛋上,如碧泪绯色的衣裳一般,绯红而娇羞。
“碧泪姐姐,碧泪姐姐,我练成了,我练成啦。”
“小家伙,你这是练成什么了?”
“碧泪姐姐,你看。”说着,小吴铭飞身而上,燕子般穿梭在桂树之间。此时桂花开的正艳,吴铭顷刻间,便又落到地上,他手中却已经捧了慢慢一捧桂花花瓣,片片完整,叶叶美艳。
碧泪见了,微微一笑道:“不错啊,小家伙的轻功长进不少啊。那你且去飞上云层看看那云里的太阳。”
吴铭不知碧泪是在将他,满口答应道:“好啊好啊。”刚刚说罢,便又提气而上,但是仅仅飞了两三丈高,却再也飞不上去了。
吴铭悻悻然落到地上,但是心中仍有不甘,于是再次翩然飞了上去。哪知他虽然身法飘逸灵动,但是却仍然摸不到天上云,追不得空中雁,只飞了两丈有余,便又落了下来。
“姐姐,我……我摸不到云层,看不到太阳。”吴铭这时垂头丧气道,心中的阳光,又被乌云遮挡。他这些日子废寝忘食,苦练皇天清歌决,就是想变成碧泪姐姐或者是不闻师父那样武功高强,轻功卓越的人。
但是被碧泪这么一试,才恍然间发现差得仍然很远。心中那股子失落劲悠然而生,眼睛里,已有一丝晶莹闪烁。
有些人的眼泪,从不是因为痛与伤,而是因为努力过,却仍然不能成功。
“吴铭呀,来,姐姐带你练去看云层后的太阳。”碧泪并没有安慰吴铭,反倒是拉起了吴铭和弓怜人的双手。
还没容吴铭和弓怜人反应过来,他们二人就已经被碧泪拉着飞离了地面。就像是弓已拉满,箭在弦上,离弦的箭飞起来,划破风声。
碧泪如同一道绯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冲出云层。耳边风声更紧,堆堆乌云却已都落在脚下,他们仿佛已经能够触摸到太阳。太阳的光芒那么强烈而温暖,照在吴铭和弓怜人的脸上、身上。耳边呼啸的风那么大,却也不觉寒冷。
绝望山上仍然没有花开,风已停,乌云仍然堆堆叠叠,天上的太阳仍然藏在云层之内,天上的太阳却又回到了两个小孩心中。
“铭儿,怜人,滴水成冰非一日之寒,武功更是如此。你们两个小家伙又聪明悟性又高,尤其铭儿更甚,加上不闻大师已将少林最高深的心法《心经》传授给你,所以你们想要练得像姐姐这样甚至比姐姐还要厉害的武功绝非难事,却也并非易事。”
吴铭和弓怜人若有所思,碧泪接着说道:“就拿铭儿的轻功来说,铭儿轻功的飘逸和灵动已经有余,但是内力却仍然不足。因而虽然飘灵,却不够迅捷,更不要提一气过千里,飞身越重山了。所以练武非一日之功,切不可小有成效就兴奋不已,反而容易迷失自我。你二人明白吗?”
吴铭和弓怜人垂首点头应道:“明白了。”
云层渐开,天上的太阳也已经露出了头,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哎呀我去,可累死我这个出家人了,碧泪妹子,你这山上也确实阴冷了一些。”
碧泪正和两个小家伙说话的功夫,铁桐就已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他身宽体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跟着摇摇晃晃,步履之间,身体竟然像是虚了不少。
昔日里玩笑风尘的疯和尚,到了绝望山上,竟然也如此吃力。实际,铁桐已经算得上是能抗耐造的奇人了。常人,怎么能够上得了绝望山。
“铁桐大师,您怎么就这么上来了?”碧泪心中惊奇,不由低呼道。
“咋地啦,咱家到你这丫头的绝望山来坐坐,难道还不行啦?”
“不是不是,可是大师,碧泪这绝望山上素来阴冷,怨气冲天。倘若不持皇天清歌决或者是服一粒我门中独制的化春丹的话,上山来对身体伤害很大啊。”
“啊?额……那你还不赶紧给咱家拿一粒化春丹来。”铁桐听了,不禁抓狂起来。明明是他莽撞不经允许上了人家的绝望山,现在反倒像是他有理了一样。
好在碧泪和吴铭等人都知铁桐的性子,平日里也玩惯了,倒也并不在意。
吴铭更是在铁桐嚷嚷的时候趁机塞了一粒化春丹在铁桐的嘴里。
“你这……呜……”铁桐瞪大眼睛看着吴铭,吧咋吧咋嘴,这是粒糖吗?怎么还甜甜的。
“小家伙,你给你师叔往嘴里塞了什么?”铁桐一边嚼一边问道。
“就是化春丹啊。”吴铭吐吐舌头笑道。
“哦,噢噢,怪不得我老人家吃完后觉得心里暖暖的。”铁桐又舔了一下嘴唇,问道:“味道还不错,还有没了?”
弓怜人听了,已经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碧泪认真道:“铁桐大师,这化春丹虽好,但是不能贪多哦。”
“也是也是,倒是我出家人犯了贪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铁桐挠挠头,合掌道。
“铁桐师叔,您怎么来啦。师父和见云见空师兄他们都还好吗?”吴铭问。
“嗯,今天来,主要是有一事想和碧泪妹子相商。”铁桐正色道。刚说罢,也不管旁边的两个小家伙,就直接拉着碧泪到了别院当中。
铁桐将那日似梦似真的事情同碧泪一讲,原来竟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那日寺中僧人将铁桐喊醒之后,铁桐也只将与那小和尚的对话当做是南柯梦一场。于是并未在意,准备拿起扫把接着扫他的地。
扫把刚拿起,目光刚掠过地面。铁桐就发现了那封明明是方才在梦中才见到的信。
那封信仍然是梦中模样,铁桐捡起那封信,梦中未被拆开的信现在已被拆开。
信纸上仍然有细细密密的小孔,在阳光下整齐排列着幽冥使者的字样。而那信中所言,仍然与九霄殿有关。
再仔细看去,那信纸模样未变,只是上面的字样却变了。信纸上没有了向下的箭头,也没有了幽冥字样。
信纸的正面,只有三个烫金大字,九霄殿。而信纸背面,仍然写着凭票上船,但人数的限额,却变成了两人。
而这两人当中一名,竟然已经有了指定的人选。这名指定的人,竟是小家伙吴铭。
原来这仍然是一张船票,但是却是通往九霄殿的。那么到底是通往九霄殿的哪里?弥罗宫还是地府幽冥?谁知道呢,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