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里听声音,看步态,因为都要识字还要看笔迹。
但这都比不上郑归音刚走到了观音殿附近,当头就看到了纪鸾玉。
她揉揉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了纪鸾玉?
“妾身也报了女官试。”
“……!?”
她目瞪口呆的时候,纪氏微笑向她施礼:“多劳郑娘子妙计,铺平妾身入宫之路,本来茶酒司青衣要五年后才有机会参加女官考。”
宫里,有十年一次青衣宫人考女官的考试。
下一次考试是五年后。
说罢,纪夫人很是感激地再施一礼,这才转身去观音殿里,郑归音呆呆地看着,这妇人进殿向女官们送上了推荐保书。她能不知道谁为纪鸾玉担保?除了卢四夫人不可能是别人!
嫣浓扶着二娘子,暗暗担心,劝着:“二娘子。别理她。不过是没想到——”
“……我想到了。”她几乎要跳脚,要不是这殿前女官、青衣、黄门子不时进出,她就恨不得叉着腰,横眉竖目,绝不承认一时疏忽被利用了,她神神秘秘和丫头说着,“我就是要在女官试里考个第一,把她比下去!叫她知道,比才学她也不如我!嫣浓——你说是不是?”
“……”嫣浓一时间,都拿不准她是嘴硬还是真有这一手准备?
郑娘子得意洋洋地冷笑着:“叫她遇上我!我可饶不了她——”
这样说着,她自己都差一点要相信了——她郑归音真是聪明绝顶,料敌先机知道这纪夫人卑鄙无耻,她才提前设了陷阱,让纪鸾玉自投罗网,成为她手下败将。
对!就是这样没错!她自我安慰着。心里痛骂纪鸾玉,但脚下还是雄纠纠气势十足踏进外殿大门。
丁良早等在一边,一看郑娘子来了,只能委婉禀告,原来这纪鸾玉是今天才交了保书,插队进来报考。毕竟这女官试只有皇子公主府里挑人,只要皇子妃们喜欢,要给平宁侯府永宁郡夫人面子,侯府推荐的纪氏爱怎么插队就怎么插队。
她听得这消息,心里要气炸了。憋着气挤出笑脸伪装胸有成竹。这回,嫣浓看出她是装的了。好在丁良毕竟不是贴身丫头,还看不出她到底怎么个想头,只看出她一脸阴森森的笑。
丁良自不敢惹她,悄悄和嫣浓说着:“郑娘子是报选的读经女官,她还要读几页道经与佛经。这些于郑娘子不过是手到擒来。先不用担心的。”
嫣浓赶紧禀告了她。她继续微笑。一路来到了观音殿前。
看看里面的四位女试官,她寻思着,终于正经摇头:“恐怕我会直接被问。”
否则延平郡夫人韩尚功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她把丫头留在外面,丁良又悄悄一指,她就远远看到了殿侧廊上,站着傅九,旁边还有几位王孙公子。
“那几位——是谁?”她又觉得是不是眼睛出问题,看错人了。
丁良陪笑:“是大皇子、秀王世子,几位殿下来寺里观潮。顺道来看看。郑娘子放心,不会丢丑的。”
谁怕丢丑了!?她哼了哼,肃然看看丁良,悄悄问:“
“长公主的人呢?”
殿上四位女官,她都认出来了。老是熟人。太后殿上方老内人,董老内人,以前审过她。方老内人还觉得她在灵山寺里不听话开溜,除了她的选女资格。
第三位,是尚功局的郭掌司。
都知道她是先郭皇后的人,现在是陛下的亲信。这一想,她再看看秀王世子,就明白他的来意了。他是平常等不到郭掌司出宫,所以今天来捉着这机会,和郭掌司吃吃茶说说话,帮着程青云安排个荫恩品级?
殿中省尚功局,正是宫中与礼部公文来往,拟定宗亲、外戚荫恩名单的司局。
郭副掌司,靠着皇帝陛下可谓是大权在握。
最后一位,延平郡夫人。她也是尚功局的局夫人,从五品的女官,加封延平郡夫人之高位。
她本是郭掌司和佟春花的上司,却因是失了靠山,在大权上被架空了。
郑归音寻思着,这几位都和长公主没关系。
她可是报考长公主的读经女官。
丁良听她问长公主的人,悄悄说着:“听说是大潘内人来——”
“多谢丁头。”这消息十分要紧,她着实谢过了丁良,心里记得傅九的好。又悄悄和丁良说:“丁头,你帮着我看看,是不是赵慧儿和大潘一起来?若是看到慧儿娘子了,来和嫣浓说一声?”
又左右看看,小声,“先别和你们九公子说,怎么样?”
丁良觉得慧儿娘子还敢背地里和郑娘子来往,也不知道图个啥!
郑娘子多奸险哇!
但他一口应了,笑道:“小事。我去看看,今天事情完了再和公子说也不迟。”
丁头你很够义气,为人四海,是好朋友。女张飞嫣浓在一边听着,就差没拍丁良的肩膀了。
郑二娘子安排好了丫头,她独自进殿,在低品女官面前写了名字,就进了队列里,她一算,来的人不够二十七人?有人临时退缩了?
纪鸾玉当然在她前面。
她忙着用犀利眼神刺纪夫人的背。总之,参试的女子们都到了。低品女官上前禀告:“退选七人,实到二十人。”
“也够了。”方老内人笑话着,与郭掌司互看一眼,“让他们排成五队。四人一队吧。”
郑归音在里面跟着移动,不一会儿,居然站到了董老内人的正对面,她赶紧要讨好陪笑。突然想着要保持着矜持。才像个选女。
她很是左右为难。
董老内人瞟她一眼,没理会。转头正要和方老内人说话呢,她竖着耳朵听,不知道方老内人是不是要故意找她麻烦,让她倒霉?
没料着,坐在中间的韩尚功突然发难,向第二排左边第一个郑二娘子提问:“你来回答,何为宫官?”【怎么样才是宫里的当差人?】
“……”郑二娘子默默想着,果然是故意找她的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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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宫官?”
这题传出来由小内侍报到了廊上,廊头上听着的大皇子和秀王世孙都摇了头:“不妥。这题看着简单,其实难以答好。太泛了。郑二娘子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