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写了一封信,写给了泉州城的燕国公夫人,打听长公主的事。第二封就写给了赵若愚。郑大公子过来盯着她写信,还打听着:“赵若愚离城前,你和他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还不是汪云奴?”
她倒是干脆,
“我怕他去了回不来,事事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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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孺人不是想要我们家的家产吗?”
郑归音暗叹,直视着他,“她就算没有明说,也必定暗示过你了。你要是和她联手对付我们家,娶了她的女儿,她将来的家产不也就是你的了。”
“……她也许是如此,却和我不是一条路。”
他亦是与她隔帘说话,这时缓步走了进去,在她身边弯腰,柔声劝说,
“先保着眼下。我在京城已经和各地宗亲们交游,他们多少都听到风声。知道平城郡王在泉州派家丁假扮海賊,杀番商,夺财货。这是死罪。我们成亲泉州城至少就是二分天下,你们家也不用担心苏家复起。”
因为她看着他不言语,他淡然笑着:
“你明知道我更看重仕途和清誉。否则你何必把殿试猜中的题告诉我?又不肯直说,非要打个机锋让我自己推断。即承了你的情又不失于风雅。”
“……”她没出声。
“钱财于我够用就行了。我这几年在私贸上用心是为了泉州城三千宗亲家族不至于贫病交困。我可不是汪孺人那样私商家出身庶女妾妇——”
“……”
她确实是知道他的为人飞快地盘算,
“……但汪云奴只听养母的话。汪孺人她——不应该想嫁给我家的大公子。”
这是为了郑家的家财了。
他眼中闪过了了然之色,她淡笑着,“|我们家可不是这样好欺负的。她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程美人的母亲平宁侯府的汪姨娘写信给她,挑唆她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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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慧儿在宫中,得到了范夫人传信。暗暗一吧。
长公主终于翻得范夫人翻脸了?
“为了什么事——”她不禁疑惑,“难道是为了郑娘子?”
但她并不知道陛下让郑娘子守皇陵的风声。她只记得范夫人很早就和她提起过:
长公主和燕国公夫人关系亲近。
“而燕国公夫人与郭皇后娘娘却是势不两立。”她淡笑着,“娘娘薨逝前最担心的就是三位嫡子,只怕三位嫡皇子因为燕国公夫人而出事。”
好在夏皇后三年之后就薨了。
赵慧儿不敢多想。依她的推测,范夫人绝不置于做出这样的事。亦没这样的理由。除非是为了傅映风,范夫人才会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赵慧儿来到内殿,求见长公主。
“何事?”
她双手捧起了文契,字字清楚:“公主,这是辛家在太子陵附近买下两块地的地契抄件。他们从这里挖通了地道到了太子陵。取了灵山寺的佛经。”
长公主皱眉。
“公主再看看另一件。这是太子陵附近的地图。他们的地道确实通过了任家的茶园。但辛家买地的时间——并不是最近而是两年前。也就是说这条地道是两年前开始准备了。这地道是燕国公夫人挖的。然后卖给了长公主。”
公主的笑容终于消失。
赵慧儿看着长公主,轻声道:“燕国公夫人的事,长公主都知道罢?”
“范夫人想知道什么?”长公主凝视着赵慧儿。
“……长公主是不是被燕国公夫人挑唆,在很小的时候就曾经把蕃茶给三位嫡皇子吃过?”
大潘听到了这一句,震吓之时终于想起了一件旧事,三皇子小时候最喜欢悄悄吃卢一鹤带进宫里来的茶叶炒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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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公子也察觉到了长公主的古怪。
他催了妹妹写信给燕国公夫人,又催着写信给赵若愚。
“你有什么话?”郑娘子撇嘴,“你不是和他说了许多话?还不告诉我!”
“能什么事,你想想不就知道了?”
他嫌弃二妹笨,“而且你不是也来听了,还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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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愚前几天离开京城时,郑大公子正式见礼后又说起了茶馆子的事:“我听说,赵慧儿和范夫人近几日都对汪娘子的茶馆颇为关注。”
“范夫人?”
赵若愚微一思索后坦然道:“我不在京城,只知道那茶馆本来开在德寿宫的北便门外,内侍青衣们都常来。我就没有关张还是叫若诚兄开起来。他不会经营就托了汪娘子。听说——”
他低声说了几句.
郑家兄妹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头,她道:“就算查不到。范夫人一定也在查公主的病。那怕太上皇和太后都知道,也会睁眼闭眼。”
毕竟娶个儿媳妇进来有不育症,怎么着人家亲娘也要查个清楚。
太和宫城的东便门外,卢四夫人的船停在了河道里。
她等到了纪鸾玉到船上,细听了陛下临幸的事,失笑过后又沉吟,半晌没有言语。
“我知道是没有封诰的。”纪娘子一言解开她的为难,“陛下也没有记档。用意也是让我明白罢了。我来却是要寻幅方子,免得有了胎儿。”
“陛下没赐药?”她一惊,纪鸾玉却是讶然:“我是青衣,身份卑微。哪里还有药赐。”
“并不是。因为你是罪臣之族女,按宫规应该赐药。而且陛下的性情并不愿意让身份不高的宫人怀孕。”
卢四夫人笑了,倒让纪鸾玉看出来,卢四夫人既是深知陛下,却是亦对陛下果真能放下了,她此回透出这密事,也算是探明白卢四夫人的心意。
“鸾玉,再等等。”
“夫人让我等什么呢?”纪鸾玉摇头而笑,“其实我志不在此。陛下临幸之事对我没有半分益处。只不过——”
否则郑二娘子为什么从没有防备过这样的事。不能记档的宫人,不说没有承御之位。还因为宫中为陛下圈批奏折的内夫人阁里,从无一人是陛下曾经临幸过的宫人。
至于其他女官职如内库官、六尚尚宫之位,纪鸾玉也自知未必就能争得过郑二娘子。单是身份就差了很远。
她一笑道:“只不过,陛下临幸。这事我也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