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盖阵前斩了领军大将朱虎窦龙二人,毁了乱匪仅有的三架云梯,自忖守城已无大碍,心下松了一口气,乘乱军刚刚折了统领,进退失据之时眺望远方,却正好见到孙坚斩了许韶擒了许昌,竖起早先约定的蓝底黑字大旗旗上迎风招展飘了一个隶书的汉字。。原来那时官兵军旗多用黄色,因黄色乃是汉朝皇室正统所属之色(古时崇尚五行说,故老相传,周得火德而崇色赤,秦灭周统一天下得水得故而崇色黑,汉代秦因得土德故而崇色黄)。孙坚黄盖分别前约定一旦斩杀敌首就举旗为号,奈何赤色,黑色皆前朝正统所用之颜色,要避忌,绿色属木德,要是用了更有窜立之心,不可用,而乱匪军中多扯白布为号白旗更不能用,思来想去只得用了蓝旗。
黄盖见了,心中大定,忙吩咐王彪也展开蓝色大旗,更示意城头军士展开蓝旗,告知孙坚此处事毕。王彪前去展旗不提,黄盖见乱匪已乱,跑成一团,又远远见到桥蕤正率兵前来,喝住桥蕤所部,让桥蕤所部散开队形向西,自带本部散开队形向东,分头搜索前进,一边大喊,“弃械投降不杀”;“官军剿匪,只除首恶”等等迫降乱匪。孙坚听得黄盖那厢叫喊,也忙吩咐手下军士大声高呼,收拢溃匪。
自黄盖斩了窦龙之后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孙坚黄盖与桥蕤三人才堪堪带队收拢完毕了溃散乱匪,齐聚城下。孙坚黄盖计议,担心乱匪夜间炸营,便在城门之外安营扎寨,官军也不进城,只让城中备齐饭食送往军营,就近看管收编人马。
孙坚并黄盖桥蕤,以及城中会稽军司马严白虎并其子严兴,齐聚中军大帐清点人马,一战中,孙坚所部一屯折损最重,阵亡二十七人,伤六十九人,无伤者竟只得四人,算上伤后能战者整编之后不足五十人。黄盖手下九屯人马阵亡近百,伤者亦众,折算能日后能复在军中效力这六百七十余人。而会稽军本千人,撤至城内只得九百三十余人,一番厮杀之后,能战者凡八百人。一战下来官军总得折损了近五百人马,杀敌一千六百九十二人,伤敌无数,俘虏叛军近五千人,余者逃散,乱匪中伤重不治者,孙坚传令各补了一刀,算是战功,毕竟即使当下留了性命,不过多受些零碎苦头,日后也是无治,大部分重伤叛军也自知难有幸理,竟是央求着孙坚下的命令。如此一来,许昌叛乱虽号称万人精锐,一阵之中十亭折了八亭,留下的也多是老弱残兵,在许昌老巢保着从匪的愚民而已。
孙坚等人,来时早已计议妥当,连忙命人取出粮草,安排那近五千降军用饭,更是让会稽军本地人士在投降叛匪中寻找老乡,各自宣传官府只诛首恶,既往不咎的处理办法。投降的叛军本不愿相信,推举了个头目,名唤李定,此人原是官军,只因上官霸占了她女儿,愤儿杀了长官,投了许昌。因是杀的长官投匪,又曾服役军中,在乱匪之中素有名望,加之会稽军中尚有不少旧时同僚,故而遭了推选。孙坚也不唤他进帐,自来到营中空地,召集投降匪军,与那李定当面对质。
众人见孙坚说的肯定不似伪作,又听孙坚愿选些青壮乱匪充入军中,其余人等待破了许昌老巢之后,再行安抚,想是各自遣散回籍,发些种子粮草,让他们安身立命。心中已是愿了三分。又见孙坚麻利的选了李定甄别遴选乱匪之中青壮悍勇之士充入军中,又发下了口粮,也个个心下安稳不提。
孙坚唤李定入了中军大帐,便问李定可有良策以破许昌老巢,不想李定说,那守李定老巢的乱匪头目名唤马猛,乃是自己军中同僚,早先与自家女儿定了亲事,故而一同投的匪,只因早先身体有恙,才被许昌选了留守老巢,李定愿亲自出马说服马猛投降。孙坚大喜,便欲赏赐,只见李定叩首三拜,进而言道:“小的代罪之身,不敢厚颜赏赐,只求校尉大人体恤从匪的愚民及投降匪军,莫尽诛之,枭首报功!”孙坚听李定说的真切,才知军中曾有此等劣迹,正色道:“我孙文台军中,必不会有一枉死之人,为我进身之功。早先斩那重伤叛匪,也是事出无奈,句章城下,药材郎中奇缺,即使我暂时留得他们性命,也不过让他们受些零碎苦头,才出此下策,毕竟儿郎们拼死得胜,多些战功也是好事!”李定听孙坚一说,心中也是放心,更感孙坚真诚,拜了三拜便出了中帐,手持孙坚令牌,出的军营往许昌老巢奔去。
三日后,李定并马猛领了许昌老巢的两千留守叛军,护着从贼的愚民妇孺老幼三万余人来到句章城前献降,正逢扬州刺史遣人来记功,见孙坚一战平定叛匪也是高兴,哪管孙坚擅自放了那叛匪一条生路,并称将上报扬州刺史,多发粮草,安抚军民不提。
不说扬州来使帮着安抚军民,计定战果,单说孙坚召来黄盖桥蕤,写那军报,孙坚本欲照实填报,却听桥蕤劝阻:“文台兄,倘若我等照实填报,不免冷了会稽军心。那严白虎父子,虽然上阵不利,但是那也怪不得他父子二人,那扬州郡国兵兵备松弛才有那一败,不如我等就上报严白虎父子请命诱敌,力斩断后,阵前受伤才由我暂统会稽军守城,如此他二人也有些功劳,也不至于处处刁难我等,要知我等私下允了乱匪生路,可大可小,此时却不宜节外生枝。”孙坚本是不愿,又听黄盖桥蕤苦劝,也就顺了二人的意思,填了军报,报与朝廷。哪知严白虎父子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过得一日,登门造访,连连称谢,并称必有回报,过得一日,严氏父子二人特意上报扬州刺史,称孙坚等人剿匪得力,更是有妙计安民,一举平定许昌叛乱,更是言称“如此一来,则会稽百姓皆以朝廷为尊,此举可保会稽五十年太平。”扬州刺史得了自己派往会稽的特使,并孙坚,严白虎三道军报,心中欢喜,一边上报朝廷为诸军奏功,一边派人带来酒食犒赏三军,并许了孙坚等人就近募兵充实兵员的恳请,一边令严白虎率部回防,孙坚部原地待命,整顿城防并等朝廷嘉奖。
孙坚与黄盖桥蕤三人点了李定马猛二人,补了战时阵亡的两位屯长的空缺,又选了三百青壮,补足本部兵员,就在句章城边立了军营,一边帮助发放粮草安抚从匪愚民,一边练兵不殆。
如此过得月余,终于等来朝廷颁来嘉奖令的小黄门。
孙坚着实立了战功,本可积功拜个中郎将,哪知那孙坚家中使了钱财,恐孙坚继续从军,刀枪无眼遭了这损,此次竟然得了个文官,前往盐渎为县丞。那盐渎离孙坚老家富春不远,孙家也颇有些生意在彼,孙坚虽然不愿离开军营,但是家中早已定计,此时也是无法,只得领命上任。
再说那严白虎也颇有钱财,此次孙坚为其表了一功,买通了内廷宦官,迁了吴郡郡司马。而黄盖,桥蕤二人分别迁部校尉,分领泉陵军和会稽军。桥蕤要了周平,王彪二人去,到会稽军中任曲司马,而张大牛则任泉陵军曲司马,乱匪降将李定因为劝服许昌老巢乱匪投降有功,被朝廷嘉奖,领了泉陵军中另一个曲司马的军职。其余军中各级军官皆有封赏,阵亡将士的抚恤也如数随天使发放。
不说军中得了赏赐的狂欢了一夜,黄盖更是在军中设宴,宴请孙坚桥蕤。孙坚要往盐渎为丞,桥蕤领命将去会稽统领会稽军,黄盖也要率部返回扬州州府寿春,黄盖所部泉陵兵因为平乱有功,回到寿春,将算得州中常备军,不需驻防郡县,专心训练以备不时之需即可。三人相聚虽然不久,但是一同经历了各自人生中第一次战阵(孙坚此前随有剿匪的功劳,但是不是行军打仗,更多的是用计,用勇破退了贼匪,算不得经历战阵)交情自是不同,临别在即,各自感怀。
孙坚虽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有一腔大志,见三人皆有醉意,借着酒劲说道:“我观如今大乱将起,我等随非兄弟,却有兄弟之情,如今虽然将别,但愿我等各自努力,但愿终有一日,我等三人再聚首,为我大汉尽忠,届时我等再同立战功,更在乱世中博个功名也好名留青史。”
三人听孙坚说的豪迈,也各自收势离别感伤,说些勉励的话,痛饮起来。一夜三人皆醉,孙坚突然指着黄盖说道:“公覆兄,听闻你有一子,年方四岁,而我也刚得一女不如你我结秦晋之好,兄台意下如何?”黄盖早有了醉意,听孙坚所言,也顾不得许多,自是连连称好。孙坚却没全醉,从黄盖腰间取了一块玉佩,说是聘礼,竟然连夜驰马出营,径去盐渎上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