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唷,太……朱公子,你来啦?”匆匆回到住所的张墨,表情恭敬,语气献媚的冲着坐在上首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外加委屈,喝着茶的朱厚照,招了招问道。
“得得得,你这像什么样子?苏淮院里学来的吧?”朱厚照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碗,“啪”得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表情不豫的反问道。
“哪有啊?”张墨脸上一红,随即一把抢过朱厚照手里的折扇,丢在桌上,“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也不怕冻着?”
“我喜欢!”朱厚照一伸脖子,抬起头,一脸别扭的说道:“你管不着。到是你……”朱厚照拿起桌上的折扇一指张墨,眼眶竟然开始泛红。
“我?我怎么了?”张墨眼睛转得飞快。
认真回忆回忆再回忆,自己最近没干什么缺德事吧?也就挑唆朱太子逃逃课什么的,没干什么坏事啊。
“可恶!”干了坏事,竟然还表现的这么无辜!
朱厚照气乎乎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眯着眼睛围着张墨转了一圈又一圈,转着转着还不时探过头,像只小狗似的在张墨身上嗅来嗅去,嗅得同时,朱厚照两只手不停在张墨身上摸来摸去,时不时将张墨整个人转过来转过去。
那模样那神情,让张墨想到一部很著名的反映家暴的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那电视剧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这是什么?”朱厚照从张墨肩膀上捻起一根头发,酸溜溜的看着张墨问道。
“头发。”张墨表现的很淡定,这孩子傻了吧,头发也不认得了。
“谁的?”朱厚照红着眼睛,语气恶狠狠追问道。
“废话,当然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张墨伸手想将朱厚照手里的头发抢过来,却被对方轻轻巧巧躲过。
“别想毁灭证据。”朱厚照白了张墨一眼,举起手中那根头发,放到眼前仔细瞅了瞅,又和张墨头上的头发比了比,态度之认真严肃可比电视剧警察收集现场证据,好半天才勉强认同张墨的答案,“好像也是。”
“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的头发吧?”张墨有点不耐烦,但看着朱厚照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的小脸,又发不出脾气,“皇上知道你出来吗?”
“父皇啊,他当然不知道。”朱厚照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觉得是这天气扇扇子是有点冷,但他刚在张墨面前发了火,现在又不好意思不扇,只好死命强撑保持脸上表情不变,努力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说道:“我对他说,我到南苑来打猎,明儿就回去,他就放我出来了。”
听说孝宗根本不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偷跑出来的事,一想到朱皇帝知道朱太子跑出来时的情景,张墨真是无力,抓头,仰面,泪奔,貌似全都不足以形容自己心中的悲愤。
“那刘老头,那里,你就……”张墨一脸无奈的看着得意洋洋点着小脑袋朱厚照,抑郁了。
“天啊!要是被皇上和刘老头知道你是跑我这里来了,那就不是十大板子的事,至少二十,至少二十……”张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万分沮丧的说道。
“你怕什么?有这个……”朱厚照在自己带来的一个包袱掏了半天,“碰”得一声将一块弧形的铁板丢在张墨面前。
“这个,难道……这形状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张墨低头看着那块至少三寸厚的大铁板,迟疑的问道:“难道昨天打板子……我说怎么不疼呢,我还以为钱宁那家伙放水,原来是这样。”
“笨蛋!父皇让打板子,谁敢放水?当然只有我敢!”朱厚照用扇子拍着胸口,脸上写满诸如“表扬我吧”之类的表情,“怎么样……这就是按照你的屁股形状做的,像吧?”朱厚照笑嘻嘻的看着张大嘴看着自己的张墨,呆头呆脑的,真可爱。
“切!我怎么知道像不像,没事谁去看自己的屁股啊?别说自己的啦,就算别人的……主要特指男性,我都不看,坚决不瞄,我又不是菊控。”张墨自顾自的嘀咕着,却没发现原来开开心心的朱厚照越听表情越黑,黑着黑着又终于发红。
“喀喀!”朱太子用力磨牙中,眼睛死死瞪着张墨脖子,白皙水嫩的皮肤中那青色的血管看上去是这么的……欠咬。
“唉,太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张墨终于发现朱太子这边的异状,瞧这眼睛红的,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欺负了他。
“琉璃!月儿!给孤准备洗澡水!”朱太子尖叫一声,房外立刻冲进来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
“禀太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中相貌较平凡的那个小宫女恭敬恭敬的回答道。
“嗯……”朱厚照点了点头,视线又转向一旁的张墨,再顺着张墨的视线又转到比较漂亮的那个小宫女身上,“月儿,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朱厚照斜眼看着随着月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而露出一脸失望之情的张墨,在心中阴阴一笑,“琉璃,带孤去沐浴。墨墨,你也一起来。”
“太子,为什么你不换点漂亮的宫女呢?”张墨拉着朱厚照,微微落后琉璃几步,小声的建议道:“带个美女出门多好,看着赏心想着舒心,像月儿那样。”
上天作证,他张墨绝对不是以貌取人,只是单纯为朱厚照面子着想而已。因为除了月儿,他思来想去,竟然没有在朱厚照身边发现任何一个美女,明明记得九年前,他刚到朱厚照身边时,东宫还是有很多美女的,但现在怎么越来越少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丑?
“有黄锦在,那么漂亮一个美人,把钱宁迷成那样,孤还怕没有面子?”朱厚照挑了挑眉毛,一进庄初见黄锦时,他还没认出对方是谁,几乎没炸毛气死,后来发现眼前这个美女是黄锦,而那个被他诅咒了一上午的钱宁,似乎又对黄锦报着某种不纯洁的思想,他郁闷了一早上的心结才微微解开了一些,“更何况了,带个美女出门是赏心舒心了,但放在家里呢?孤不放心啊!”朱厚照故意叹了一口气,歪着小脑袋,一脸嘲弄的看着张墨。
“奴婢是太监。”张墨挺着胸膛,努力想表现自己的清白,但很明显对方一点也不相信自己。
“我也没说你怎么样啊?你干嘛不打自招?”朱厚照一撇嘴,看似随意的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肩膀,大大的眼睛里透弄出一丝嘲弄,不怀好意的说道:“不是还有月儿吗?你可以去找月儿啊,何况孤记得,你和月儿认识还在孤和你之前。”朱厚照的声音微微有些酸,不过两世加起来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处男张墨,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吃醋的对象,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月儿啊……”张墨还记得当年那个挺着小胸脯和黄锦吵架的小宫女,那么天真可爱的妹子,纯洁到一听到男主角变成太监,就会嘟着嘴巴向自己抱怨的孩子,现在怎么变成一个,“万恶的腐女!”张墨铁青着脸,重重的从牙缝里蹦出五个字。
举例说明:
当年,听《倚天屠龙记》,月儿妹子台词如下,“宋青书太坏了,竟然背叛师门,讨厌!”
如今,听《倚天屠龙记》,月儿妹子台词如下,“张无忌,你个白痴,宋青书为了得到你,连师门都背叛了,你竟然还不懂人家的心?姐讨厌渣受啦!”
每当一想到月儿听自己讲故事时的模样,虽然张墨没有蛋,不能蛋疼,但他有菊花,所以他经常会菊花一紧,泪流满面兼无语问苍天。
姑娘,你真不是从晋江穿越来的?
“月儿姑娘,就如一朵清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张墨流泪莫名,长得那么漂亮,满脑子却是明明在打你菊花主意的妹子,还是离得远远的欣赏就好了,免得哪天,还在帮月儿数钱。
“那是你不要的,可不能怪我啊,你可没阻止你们喔。”朱厚照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挥着手中的扇子,大步向前走去。
废话,月儿不是腐女,我能让一那么漂亮的妹子跟在自己身边吗?
这所管事府虽然地处荒郊野外,但却是依山傍水而修建。府外是一大树桃林,粉墙青瓦的大屋隐于林中,隐隐露出一片乌青的砖瓦,相当不打眼,但进府后就能发现,府内不但四处可见小湖流水亭台楼阁愁,而且按四季分成四个院子,使主人家可按四季换院而住,尽揽美景。
“你这风景到是不错,竟然还有温泉?”朱厚照一脚踏进浴室,看着屋里那个巨大的浴池,眼前一亮。
“我怎么知道?我比你还晚来。”张墨垂头丧气跟在朱厚照身后进了屋,没好气的说道。
“太子殿下,奴婢先告退。”琉璃跪在地上向朱厚照行了一个礼,缓缓站起,也不转身,就这样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门外,方才转身离去。
当然,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体贴的将浴室门关好。
“喂喂,她怎么走了?她走了,谁伺候你洗澡?”张墨转过头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又转回头看着双手环抱胸前,手中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自己手臂,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愣了好半天,方才不确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难道……我?”
朱厚照点了点头,示意张墨没有猜错后,将手中折扇往地上一丢,双手向张墨一伸,大大咧咧的说道:“来,帮我脱衣服。”
“你不会自己脱啊?”张墨很郁闷,让他伺候一个男人洗澡,搞不好还要帮他洗他的小照照,那不是成心刺激人吗?
“我!不!会!”朱厚照说一个字,摇一次头,一脸理直气壮的将自己生活白痴,四体不勤的弱点,说得理所当然,让你拒绝也拒绝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