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又听得土围子上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呐喊声;随着这嘈杂的呐喊声响起,南面的寨门吱吱呀呀地打了开来,只见沈烈英和乔象城二人各端着一挺机关枪,带领着一大队伪军哇哇怪叫着冲了出来,直接向着向靖远等人倒地的地方扑了过来。其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上来抢夺已经倒地的向靖远等人。
穆天佑一见,急得毛发倒竖,暴喝一声:“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说着,从身边的机枪射手的手中夺过机枪,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迎了上来,隐蔽在各个麦秸垛后面的抗日救国战士,也跟着发起了迅疾的冲锋。一时间弹雨横飞,喊杀声连天,敌我双方在寨门前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激战。
一阵阵响彻云天的喊杀声过后,从寨门里冲出来的伪军倒下了一大片,穆天佑率领的突击队也伤亡了七八个战士。趁着两军生死相博的混乱时刻,穆天佑抱着机枪来了个就地十八滚,迅疾地冲到了向靖远等人身边,和其他冲上来的战士七手八脚地把向靖远、梁吉祥、梁炳章等人拖回到了先前隐蔽过的麦秸垛后面。
在穆天佑的指挥下,抗日救**的战士一顿乱枪把冲出土围子的伪军堵回去以后,又都返回到打麦场上麦秸垛后面隐蔽了起来,各自为战的与土围子上面的伪军展开了对射。经过一阵短兵相接的激烈厮杀之后,敌我双方各执其地,又形成了两相对峙的僵持局面,密集的枪声渐渐地变得稀疏了下来。
穆天佑翻动着向靖远、梁吉祥、梁炳章等人血肉模糊的躯体,痛心蹙眉地一个一个的检查着,梁炳章为了营救向靖远和梁吉祥,爬在二人的身上把自己当成了人肉盾牌,让伪军的子弹给打成了筛子,浑身上下布满了弹洞,早已经气绝身亡;而向靖远和梁吉祥二人也分别身中数弹,血流遍身,神志不清,不省人事了。
面对着战友们血肉模糊的躯体,穆天佑神情木然,一时失了主意。在土围子上伪军密集的火力网覆盖之下,蛰伏在各个麦秸垛后面的抗日救**战士根本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更何况又有这么多死伤的战友难以处理;最最要命的是,作为全军主帅的向靖远和参谋长梁吉祥已经奄奄待毙,这惨烈的情景搅扰得他心乱如麻,竟不由自主地呆在了当场。
他愣愣地醒过神来以后,赶紧向身边的战士招呼道:“快,快!快给总指挥和参谋长包扎!”只听得梁吉祥气息微弱地说道:“我已经不行了,你们不要再为我费神了,赶快去救总指挥!”说罢,一歪脑袋就又晕了过去。向靖远虽然呼吸尚存,却迟迟没有醒来,尽管大家一再高声呼喊,始终唤不起他的一丝反映。
在土围子上指挥战斗的沈仲文一见向靖远中弹倒地,欣喜若狂,立即命令加强了火力控制,并大声威逼着沈烈英和乔象城率领着一队伪军下来抢人,他本来是想掳得向靖远做人质的,就是掳得尸首也会对抗日救**形成一定的威慑,没有预料到穆天佑等人竟敢冒着枪林弹雨冲了出来;在损兵折将以后,他只好命令把寨门紧紧地关了起来,继续对峙顽抗。
孙兴国、高歧山率领后援部队和穆天佐等人会合以后,虽然指挥着部队和土围子上面的伪军展开了枪战,配合了穆天佑等人的救援接应战斗,但是由于距离过远,不能够对土围子上的伪军形成太大的压力,只能够望洋兴叹,干着急帮不上大忙,眼睁睁地看着冲到打麦场上的抗日救**战士又被困在了当场。
人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眼见得总指挥生死未卜,被困在打麦场上的抗日救**战士又被救援不下来,盲目冲锋攻击又只能够增加无谓的伤亡,使穆天佐、孙兴国、高歧山等人也都感到是一筹莫展,大家默然相对,都陷入到了一片迷茫之中。
正在敌我双方僵持之际,突然在土围子北面响起了隆隆地炮声,紧接着在后面升腾起一柱柱冲天的硝烟,吓得南面土围子上的伪军发出了一片杂乱的惊呼声。一听到这期待已久的炮声响起,穆天佐、孙兴国、高歧山等抗日救**的战士明知道是景元甫带着黑龙港的援军赶到了,马上跟着一起欢呼起来;随即向着南寨门发起了更为猛烈地射击。在这隆隆地炮声的鼓舞下,东寨门和西寨门外的抗日救**战士,也在邢玉林和曹金海等人的的指挥下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景元甫前天下午就在许耀亭的陪同下去了黑龙港。此行去黑龙港金沙镇是必经之路,阎康侯的伪军在这一路之上设了好多的关卡;为了避免在路上发生意外,保证顺利到达,景元甫和许耀亭带了一个侦察班同去。
入夜时分到达金沙镇以后,一行人隐伏在镇南的野地里躲了一个多钟头,等到了天色大黑以后,才撇开大路,从镇东面的荒野里穿插了过去。好在时令已经是隆冬,路过的河面里都结了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急行军两个多小时就赶到了黑龙港。
一见景元甫到来,邹同义、吕景文、吕信文都高兴坏了,赶紧安排酒宴进行款待。当景元甫把来意说明之后,邹同义豪气十足地允诺道:“我们哥仨投在大哥旗下参加抗日就是要和日本鬼子和汉奸作对的,现在我们的兵又强、马又壮,正憋着劲儿没处使呢,您想怎么打就直接吩咐好了,我们哥仨全听您的!”
景元甫笑道:“阎康侯、沈仲文这些卖国求荣的家伙都是贱骨头,这日本鬼子还没有打过来呢,他们就把自己都给卖出去了,实在是令人可恨可恼!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收拾收拾这些不知廉耻的民族败类,煞煞他们的邪气!”
吕景文拧着两道浓密的八字眉问道:“这一次兵发乔家庄,大哥打算怎么安排呢?”上次的黑龙港伏击战在景元甫的统筹指挥下打得干净利索,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对这次出港作战他也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故而想听听景元甫到底是怎么部署安排的。
“整个军事部署是这样安排的!”景元甫把酒桌当成了战场,随即用酒杯和菜碗摆弄了起来,“你们来看!沈仲文的伪军势力现在已经波及到了周围四十多个村庄,可主要的据点就是乔家庄和西边的蒋家庄,他们相互呼应,相互依托,我们只要把蒋家庄给拿下来,乔家庄的伪军据点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他见三人在用心地聆听着,便把象征着蒋家庄的菜碗给端了起来,继续说道:“这蒋家庄的蒋荣才蒋司令就是咱们七弟的亲娘舅,我们已经派七弟去到蒋家庄做蒋司令的策反工作了;在我来黑龙港之前,蒋司令已经答应配合我们把周围十几个村子的伪军给集中起来一起收拾掉,时间就定在了明天夜里。”
说罢,他把手中的菜碗一放,又继续说道:“今天我来找你们哥仨帮忙,想解决两个大问题:一是要请你们派队伍在金沙镇去乔家庄的路上打伏击,防备阎康侯派伪军去乔家庄增援,以解除我们部队围歼乔家庄伪军的后顾之忧;二是要请你们把掷弹筒集中起来,去支援我们的部队进攻乔家庄的土围子!”
听景元甫把作战部署讲完,吕信文嘻嘻笑道:“不光有掷弹筒,上次缴获的地瓜式手榴弹我们还有不少呢,去乔家庄打土围子,这一回算是可以派上好用场了!这些新鲜玩意好多人还没有见识过呢,这一回就让这些狗汉奸尝尝鲜儿吧!”
吕信文说的是个实情,在当时当地的民间武装中,不论是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庄丁、走镖的镖头,还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多是使用着刀枪剑戟等冷兵器,有两杆老套筒和汉阳造就不错了,有两把日本王八盒子和德国镜面匣子的当属凤毛麟角,至于手榴弹、机关枪和掷弹筒什么的,好多人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是见识稍多一些的人,也都把这些玩意当成了奇物。吕信文所言是不差的。
见景元甫已经把牌全都摊了开来,邹同义哈哈笑道:“要是这个样子的话,这事就好办了,还是留景文老弟在港里看家,让六弟陪着您去打乔家庄的土围子,我带着弟兄们去半路上打伏击去好了。我们这些弟兄们都是从枪林弹雨里钻出来的,玩枪都是好手,和阎康侯打落出来的那些庄稼把式相比,我们的弟兄一个可以顶上他们十个,大哥您就擎好吧!”
吕景文拦阻道:“二哥是咱们的一寨之主,这冲锋陷阵的事情哪儿能次次都要抢在前面呢!上次和日本鬼子开战,我已经看过一次家了,这次去打伏击轮班也该轮到我了,就让我带着弟兄们一起去吧!”
景元甫一见两人发生了争执,大笑道:“哎呀呀,对我来说,你们谁去都是一样的,我这是来请你们哥仨帮忙的,都是一样的弟兄,你们就自个儿掂对好了,我就不替你们拿主意了!”说罢,便放声大笑起来。
邹同义见吕景文执意要去,就允诺道:“那也好,要去,你就多带些人马去吧!阎康侯这老小子现在的人马不少,咱可不能让这些苟吃伙骗的家伙沾了什么便宜去,好给咱们刚刚拉起来的抗日队伍壮壮声威,莫要让人小瞧了我们弟兄!”当即就把板拍了下来。追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