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在阎康侯的直接指挥下,慕连城把全连的伪军士兵列成了散兵线,采取宽正面碾压的战术向吕景文等人设置的主阵地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用以掩护两翼包抄部队的运行,隔着远远的就向阻击阵地打起了枪,然后步步为营地向着主阵地逼近。
吕景文伏在阻击阵地的掩体后面,对伪军的运动格局看得清清除楚楚,他庆幸康洪恩和孙兴国等骑兵部队的及时到来,让他免除了左翼防守空虚的后顾之忧。他见到正面压上来的伪军一个个弯着腰像蜗牛似地似进还退,根本形不成强烈的冲击力,便控制着战士们减弱了射击的密度,大声命令着战士们等伪军靠近了再打。
在等到伪军运动到机枪和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以后,慕连城命令接近阻击阵地的伪军一个个都匍匐了下来,一边打枪还击,一边蠕动着向阻击阵地逼近。在这种情况之下,由于目标不易捕捉,双方的伤亡都不大,形成了两军对峙的局面。
就在伪军正面佯攻的部队对主阵地的火力造成牵制局面的同时,运动到两翼的伪军却加快了运动的速度,尤其是在北面右翼的伪军骑兵已经大宽转地兜了上来,对主阵地的阻击部队形成了合围之势。由于离着主阵地尚远,机枪和步枪的火力对骑兵根本就形不成威胁。眼见的离着阻击阵地越来越近,赫连洪发一声喊,率领着手下的骑兵发起了快速进攻。
赫连洪看着就要得手,心下正自得意,便催动着人马奋力向前冲击了下来。可是,就在他的人马接近主阵地的时候,冷不防在侧前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霎时间密集的子弹瓢泼似地横面袭来,其威势之猛,弹雨之密,一点也不亚于曾经在主阵地上喷射出来的火力。由于骑兵在行进之中把整个马身都暴露在了伏击阵地的正面,全都成了狙击手的活靶子,随着一阵阵弹雨飘过,转瞬间就把奔跑中的骑兵队伍打得七零八落,连人带马栽到了一大片。
先前隐伏在北面侧翼阵地的伏兵在主阵地的部队与伪军两度交手之后,一枪未发,潜伏的非常隐蔽,赫连洪等伪军根本没有察觉,这时突施杀招,又把伪军的骑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百多支步枪和歪把子机枪同时射击,打得就如旋风扑面,收到了非常奇妙的效果。刚刚还在暗自得意的赫连洪坐下马身中数弹,扑地而倒,立地摔了个嘴啃泥,吓得他魂儿都没了,再也顾不得指挥冲击阻击阵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就向北斜窜了下去,在弹雨中死里逃生的二三十个残兵败将也像丧家之犬一样慌不择路地跟着四散逃去,做了鸟兽散。
就在胡俊杰率领的一连人马撒网似地向着南面左翼的阻击阵地兜转的时候,康洪恩和孙兴国等人已经率领着骑兵排的战士大宽转绕到了他们的身后。还没有等到他们向着阻击阵地实施包抄攻击的时候,就扬刀纵马地从他们的屁股后面悄悄地杀了上来,等到他们发觉情况有异的时候,好几十个伪军的脑袋都已经搬了家。
康洪恩和孙兴国率领的骑兵都是按照西北军的训练模式调教出来的马上勇士,个个武艺纯熟,杀法骁勇,一冲到伪军的队伍里就如狼入羊群一般左冲右突,杀了个痛快,把伪军的大队人马搅了个星落云散。一心一意橛着屁股跟着胡俊杰向前冲的伪军大队人马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在骑兵的猛烈冲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都成了骑兵砍杀的活靶子,顿时间哭爹叫娘地乱成了一片。
南北两翼的阵脚一乱,在正面佯攻的伪军也跟着发生了动摇,纷纷后撤。阎康侯一见大怒,指挥着手下的督战队射杀了几个溃退下来的伪军官兵,又把大队的人马给堵了回去。可是伪军来当兵吃粮的居多,真正要来给他卖命的没有几个,又哪里遏止的住,被督战队给堵回去的伪军就像是拍击到岸上的浪头一样,涌回去之后又随即落了回来。
吕景文在阻击阵地上一看,见到左右两翼的伏兵都已经得手,正面进攻的伪军又开始后退,便让身边的号兵吹起了进攻的海螺号。他这里的号声一响起,左右两翼也跟着响起了同样的号声,在进攻的号声呼应之下,隐伏在阻击阵地的战士都大声呼喊着从阵地掩体后面冲杀了出来,向着后撤的伪军发起了追击进攻。
海螺号是当地绿林武装特有的号角。在当时,各类的地方武装还没有使用时兴的铜制军号,各村坊的民团武装多是沿用敲鼓和打锣来示警和传递消息,而沿海的海匪和内地的绿林武装用的则多是海螺号。海螺的号声一响起,正在溃退的的伪军就像是听到追魂令一样,逃跑的速度就更加加快了,阎康侯等人也吓得慌了手脚,随着溃退的伪军逃了开来。
在当地,绿林武装雄起,没有人听不懂这种绿林特有的号角。一听响起了海螺号,阎康侯等伪军才知道他们今天遇到的并不是刚刚兴起的土八路,而是杀人不眨眼的绿林武装,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顿时间斗志全无,大队伪军裹胁在一起,乱糟糟地像潮水一样返身向着金沙镇方向奔逃而去。
吕景文从黑龙港带出来的人马有四百多人,阎康侯的步兵和骑兵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六百人。从兵力对比上来衡量,是阎康侯的伪军稍占优势;但是从火力配置方面来衡量,由于黑龙港的绿林武装新近缴获了大批日本鬼子的武器弹药,特别是歪把子机枪数量众多,在武器配置方面还是黑龙港的绿林武装大占优势。从单兵的军事素质来讲,黑龙港的绿林好汉都是从枪林弹雨里钻出来的主儿,又都是靠枪吃饭的行家,这是阎康侯手下的伪军所难以望其项背的。不用说是一攻一守,就是捉对厮杀,阎康侯的伪军也没有什么胜算。这一仗胜负的结果其实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所以伪军的闻声而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海里蹦”胡俊杰因为在蒋家庄无事生非,鸡蛋里头挑骨头,已经让康洪恩给教训了一顿,是他自己发誓赌咒地再三向康洪恩保证今后不再当汉奸做坏事,才被释放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竟是这样的冤家路窄:他刚刚逃回到金沙镇就又被阎康侯给裹胁了出来,刚刚一上阵就让阎康侯给抓了官差当了出头鸟,刚刚一想逃跑就又遇上了他的克星康洪恩!
他本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自从他出马当上了老阎家的护院家丁以后,就成了阎康侯的忠实走狗。在他看来,读书做官他没有这个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做个规规矩矩的农民,活着也没劲儿;因此上,除了依靠自己练就的一点微末的武功本事寄生在地主老财家混碗饭吃,他别无生路。他虽然当着康洪恩的面发誓赌咒地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不过是为了脱身信口雌黄的鬼话,一旦脱离挟制就会旧态复萌。但他没有想到,这背信弃义的报应竟会是来的这样快!
当他率领着伪军向阻击阵地包抄的时候,忽然听到队伍后面吱呀窝蛋地一阵杂乱,便回过头来向身后望了望。待他看见冲上来的骑兵已经把他所带的队伍给搅乱的时候,逃命的念头立地就占了上风,他也不顾手下伪军的死活,扭头就展动身形从人丛中钻了出来,向着阎康侯所在的方向窜了下去。
康洪恩与他三次见面,一度交手,对他的身形面貌是十分熟悉的。若然他混杂在伪军的大队人群之中,在两军混战的情况之下,倒是不容易被康洪恩瞄的上。可是他突然地向外这么一窜,恰便是从羊群里窜出来一个驴驹子一般,给冲在前面的康洪恩看了个正着,立即策马追了上来。
此时此刻。康洪恩手里握着的是燕紫琼带过来的青龙宝剑,这把宝剑燕紫琼一直没得机会用上;临到两人分手时,她见个个骑兵都有马刀,康洪恩没有趁手的家伙,便把宝剑拿出来给康洪恩用了。
胡俊杰本来就以轻功见长,现在又是在拼尽全力逃命之际,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起落之间就窜出了几十丈远。可是人的轻功再好,也只是长于短距离的冲刺,距离一拉长,与训练有素的战马比起来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康洪恩恨他口是心非、出尔反尔,瞄准了他的身形策马急追,没有跑出多远就把他给追上了;然后趁着战马腾空落地的当儿,伏身一探手就把宝剑给递了出去,一招“香风穿柳”就把胡俊杰由背及腹给刺了个透心凉。
危急之中,胡俊杰忽然听到脑后生风,知道情况有异,赶紧缩身藏头,试图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中剑的刹那之间回身后望时,正好和抽剑怒视的康洪恩打了个照面,口中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好汉饶命!”随即噗地一声就横摔在了地上。
已经在溃退中的伪军在众好汉的三面围攻之下,如退潮的海水一样呼呼地向金杀镇方向窜逃而去。吕景文见到胜局已定,便约住后面追击的人马停止了追击,指挥着大家迅速收集散落的武器,归拢俘虏的伪军。他的心里在美美地暗自谋划着:除了得这些战利品,还计划着要把这些俘虏的伪军作为绑来的“肉票”再向阎康侯狠狠地敲上一竹杠!追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