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可着劲儿的折腾了两天有余,终于定下了最后的方案和设计。
因为修改后的方案要求白晓棠和李娜都要会跳舞,会吹口哨,所以接下来的重点就是两个人要开始互相学习。
当然,让白晓棠一边弹着吉他一边跳舞未免难度太大,让李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很熟练的掌握吹口哨的技巧也是不现实的。所以,跳舞还是以李娜为主,白晓棠只要学会几个比较简单的舞步就行。同样,吹口哨也是以白晓棠为主,李娜只是跟着吹就可以了。
因此这个方案的重点还是在设计上,要使她们的表演有主有次,既有密切的配合度,又有分明的层次感,否则反而容易把原来的亮点牺牲掉。
此外,孙小小还征得了李娜、白晓棠以及李丰的同意,几个人凑在一起集思广益,将歌词做了多次的反复修改,把一些生硬的地方又重新进行了修饰和润色。
至此前期的工作差不多就都已做好了调整和准备,她们的学习也开始抓紧时间进行了。
吹口哨的第一关就是要吹出声音,听起似乎简单,实际上并不不容易。初学者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舌位和口型的问题,此外还有气息的控制,之后还有高低音等音节的处理问题,说是初步掌握,可也不能太过马虎。
白晓棠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给人当老师,那叫一个兴奋和激动,成天仰着个脸撮着个嘴在李娜眼前身后的来回转悠,恨不得把自个儿粘在李娜的身上,唠叨着她师傅徐徐传给她,又经过她融会总结之后的各种窍门和技巧,也不管用得着用不着,只要一得空,就一门心思的打着包的往她的“新徒弟”李娜的脑子里塞。当然,这“徒弟”俩字是她自己在心里悄悄叫的,只要一琢磨这俩字,就忍不住偷着摸的臭美。
小白老师太积极,太热情,太有耐心,也太不懂得藏私,而且平时很不着调的小二百,做起老师居然还条理分明,谆谆善诱。
做为一个好学生遇上这样的老师无疑是非常幸运的事,而一个好学生对老师的最好报答就是努力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不过,小白老师也有让李娜相当头疼的地方,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教育理论,十分信奉鼓励学习法。
她不知道的是白晓棠自己打小就是受着唐老师和白老师的这种“鼓励式”教育长大的,觉得相当的受用。再说,对美人油嘴滑舌也是白晓棠最善长的。你让她换个严厉点儿的方法,她也不会。
白晓棠推己及人的琢磨,谁不喜欢被人夸呢?反正她自个儿就特别喜欢爷爷和姥爷变着法儿的夸她,那滋味,美着呢~
于是,只要李娜一吹出声,白晓棠就开始大声的,使劲的,用力的,夸!
夸得那叫一个周到,从她天赋异禀夸到她聪明漂亮。知道这是教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献殷勤——当然,李娜也觉得自己很有理由怀疑,这个小二百五的色鬼老师很有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
于是,一班的同学们经常可以看到李娜和白晓棠两人一有时间就坐在一起脸对着脸,撮着个嘴,跟两只鸟似的,没完没了的啾啾吹着口哨。尽管大家都善意的不去打扰她们,但即便是离得老远,还能时不时的听到白晓棠脆甜响亮的声音在那儿热情无比的又是赞扬,又是喝彩。
李娜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变着法儿的夸过呢,虽然总是被小白老师夸得总是满脸发烧,涨得通红,心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无比的柔软起来。
为了不辜负这个热情的老师,她只能更加玩命的练习,在学校里练,离开学校,走在路上练,回了家得空就练……练到最后,脸上、嘴上的肌肉都酸涨得发硬。
以致于有那么两天,李娜做梦都梦到自己尖着嘴在没完没了的吹着口哨,耳朵里都是白晓棠那叽叽喳喳,天花乱坠的夸赞声……
由于口哨的学习不拘地点,可以见缝插针的练习,所以,为了抓紧时间,她们的学习都是在下课等空余时间进行的。至于下午的自习课时间,全部留出来,由李娜教白晓棠跳踢踏舞。
听说白晓棠天天用下午自习课的时间跟李娜到音乐教室去学跳踢踏舞,几位好友既好奇又担心。以他们对白晓棠的了解,这位运动细胞缺乏症患者凡是遇上跟运动沾边的事都能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
韩浅他们不敢问得太直接,怕伤到白晓棠自尊心和积极性,于是特意绕了个圈子,问得挺含蓄:“棠棠,这几天学舞学得怎么样?”
白晓棠挺认真的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嗯……挺好玩的。” 听着情况还不错,几人对视一眼,放了心,看来,在音乐上挺有天赋的白晓棠,估计学跳舞也不会太笨,虽然跳舞也跟运动挨点边儿。
但是,显然,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这天自习课下课后,卫凯和汪静言带着刚买的蛋糕到音乐教室探班,慰问一下辛苦练舞的白晓棠和她的临时教练李娜以及指导老师孙小小。
音乐教室的门半掩着,俩人好奇,想看看白晓棠练舞的情形,便故意没敲门,蹑手蹑脚的挨着门边侧着身子溜了进去——哦,当然,小胖子卫凯是挤进去的。
刚猫着腰溜进门,还没等俩人抬头站好,就听嗖的一声连同两声惊呼,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影带着一股小风迎头奔着两人的脑袋就飞了过来。
卫凯本来是兴冲冲的捧着学校门口蛋糕店的新品蛋糕来向好友献宝的,满满的笑容被这突发的状况定在了肉乎乎的胖脸之上,半弓着腰,端着肩,一双小眼儿瞪着空中的不明飞行物,傻了。
说时迟,那时快,关键时刻还是久混江湖的百晓生汪静言反应快,及时出手,在后面使劲拉了卫凯一把,两人往旁边斜着错开一步,才避开迎头而来的硕大暗器。下一秒,那东西险险的擦着卫凯的鼻尖,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听那声音,力道还不小。
两人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魂初定之余,连忙低头看向地上的暗器。原来却是一只小巧可爱的蓝色小皮鞋,鞋面上还点缀着一只精致的蝴蝶结和几朵小花。
卫凯皱起眉,纳闷的摸着自己圆胖的下巴:“这只鞋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汪静言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晓棠已经在教室的另一头充满欢喜的高叫着:“卫凯、汪静言……”然后就是重重的抽动鼻子的吸气声,远在教室的这一头汪静言和卫凯都听得清清楚楚:“蛋糕!嗯蛋糕……你们来了。”
汪静言懒得搭理自己的饭桶同桌,见怪不怪的继续低头和卫凯研究地板上的暗器,天知道那只吃货到底在问候哪一个。
“哦,你们来了。”李娜走到他们面前,轻巧的弯下腰,很自然熟练的从地面上捡起了那只漂亮的小皮鞋。
汪静言看着她脚上穿得好好的两只式样朴素的黑皮鞋,心里头就开始有点不好的预感,尽管已经差不多确定了答案,他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美好的幻想望向李娜,企图得到一个预想之外的回答:“这只鞋是……”
“是白晓棠的。”李娜语气平淡的给了汪静言一个意料之中,却是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尤其是她还一脸的稀松平常,镇定自若,让汪静言都不好意思对白晓棠那天外飞鞋的特技表演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来。
可是卫凯却感到自己不能不吃惊:“棠棠……你这……你这鞋……”其实他是想问,你这舞到底是怎么跳的?不能不让人十分好奇她怎么能把鞋跳成了暗器的。
白晓棠可不管他们好奇不好奇的,穿上李娜帮忙捡回来的皮鞋,便毫不犹豫的朝他们……手上的蛋糕兴高采烈扑了过去,那声音轻快活泼得跟唱歌似的:“哎呀,蛋糕!蛋糕!”
白晓棠练了半天的舞,肚皮里的小馋虫们闻到蛋糕味儿,马上也跳起了踢踏舞,脑袋里全是加粗加大的蛋糕字样,什么也思考不了。
和一个此时眼睛里只有蛋糕的白晓棠谈什么鞋子的问题,显然是非常不现实,也不明智的,卫凯和汪静言马上决定做个俊杰。
孙小小这会儿有事不在,四个人坐下来分享蛋糕。白晓棠嘟着嘴,鼓着眼和汪静言照例对于蛋糕的分配问题进行了一番“热情洋溢”的对话和讨论。
等白晓棠专心致志的一一舔完爪子上的蛋糕屑,挺着肚皮,摊在地板上对着窗外的阳光慢慢的眯起眼儿,异常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感叹:“啊,这才是生活呀~”之后,才总算在卫凯的追问下,非常无辜的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唔……我也不知道啊,你们知道跳踢踏舞,脚啊总得使点力气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回都是,刚使了一点力气,鞋就飞出去了。”
“每回?”
卫凯和汪静言声音整齐响亮得像喊口号,吓得白晓棠瞪大亮盈盈的一对眼珠子,接着再次更加无辜的,慢慢的,点头。
两人也被这份默契吓了一跳,都有点头痛的叹了口气,又一齐开口问道:“到底有多少回?”
白晓棠歪着头,眨巴着眼儿,认真仔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脑袋:“我也不记得了……嗯,好多回了吧?”
“三十七。”李娜很平静的给出正确的答案:“准确的说到目前为止应该是三十七次。左脚十九次,右脚十八次。”
卫凯感叹:“咦,挺平均的嘛。”
白晓棠自己一听这数字也挺意外,居然还有点开心的附和卫凯:“可不是嘛,嘿嘿~”
指望这位小二百五脸红?唉,汪静言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做为白晓棠同学的自行车教练,汪静言不由得在心中为李娜送上了无限的同情。但是做为白晓棠的好友,看着她歇了这么半天,脸蛋上还是红通通的一片,从他们进门起额头上的细汗就没彻底干过,直到现在还在一点一点的渗出来,还不时习惯性的转动着脚腕子,可见,天外飞鞋这种独门功夫也不是那么好练的……
趁着白晓棠和卫凯两人凑在一起谈论新款蛋糕的口味问题时,汪静言琢磨着怎么劝李娜打消教白晓棠跳舞的念头,省得她们两个人都不好过。
汪静言觉得就算给白晓棠穿上童话里的那双红鞋子,让她从今以后跳个不停,其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上一丝一毫,何苦还让她遭这份罪,挨这份累呢。与其在基本不可能的事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用这些浪费的时间好好想一想其他的设计方案。。
为了照顾到好友的面子,他低声的试探道:“……那个,白晓棠学跳舞是不是有点……有点笨?”
他以为李娜一听这话,肯定要大吐苦水,然后他就可以趁机劝她放弃这个训练计划。没想到李娜却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哦,棠棠简直是个天才。”
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李娜就对白晓棠改了称呼,从普通的同学之间的称呼“白晓棠”,改成了亲密的爱称“棠棠”,等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改不回去了。
汪静言这会儿倒是没注意到这种细小的问题,而是张口结舌的瞪着李娜,不得不说,他被李娜的这个惊人的回答吓到了。一个学跳踢踏舞跳得天外飞鞋了三十七次的小笨丫头居然也能被称为天才?恕他理解不能,以致于忘了问李娜她凭什么做出的这个评价。
接下来的训练中,李娜的耐心和坚持更让汪静言和卫凯两人印象深刻,无论白晓棠犯了怎样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错误,听着刚刚回来的孙小小在那边哈哈大笑,她都能微笑以对,不急不恼,适时的鼓励。一边一遍又一遍的耐心纠正她的错误,一边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做着试范。
事实上,李娜那句话其实并没有说完。
虽然做为同班同学,在体育课上没少见识白晓棠的“出众表现”。但是李娜以为一个在音乐方面一点就通的人,在舞蹈方面再笨也会有限,不是有那么句话么,音乐舞蹈不分家。可惜,有这种想法的人显然是没见过白晓棠。
一个跳踢踏舞最简单的舞步都能跳得不仅连摔跟头带扭脚,还能制造出各种稀奇古怪,极其具有想象力的事故,李娜觉得一个人能笨到如此花样百出,层出不穷的地步,也只有“天才”二字才能形容白晓棠同学在这方面“出类拔萃”的“天赋”了。
一个笨得如此“天才”的学生足以把任何一个老师都活活气死。不过,幸好,旁边还有两个以看白晓棠犯笨为乐的观众,在哪儿不遗余力的又是喝彩又是鼓掌,足以把刚刚气死的李老师再气得活过来,这才总算没有出了人命。
观众之一不用说就是她们的指导老师孙小小,这姑娘一向不着调,这会儿能干出如此不靠谱的事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另一名观众却是高飞,该同学最近时常打着听取指导老师意见的旗号,一脸深沉的来围观白晓棠练舞,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写出让同学们喜欢的相声,特意来体验生活,近距离的观察生活中的乐人乐事。
事实上,在白晓棠学舞的第一天,孙小小就看出这孩子在舞蹈方面纯粹就是个废材,基本属于不可救药的极品笨蛋。当时就提出改变设计思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可李娜觉得后来换的几套方案都不如原来的设计好,便坚持要教白晓棠练舞。
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在李娜的心目中,白晓棠的形象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除了为人不着调,经常性的语出惊人,很好色,特别贪吃,学舞太笨之外,她实在是个相当不错的搭档,尤其是小白老师在教她吹口哨时的那份毫无保留、掏心掏肺的热情更是让她无法不感动。
而且白晓棠虽然学舞是笨得离谱,但是从不喊苦喊累,态度又好得让一直不想放弃的李娜甚至感到有些淡淡的内疚。
是的,看着白晓棠一次又一次的犯笨,闹笑话,李娜却从未想过放弃,她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她需要这个证明自己,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
李娜也知道,白晓棠虽然也很想赢得比赛,获得能参加星光校园的机会,但是,她的理由显然要简单、单纯得多,更多的也只是为了好玩而已。而且,从她说起比赛的态度也能看出来,非常的轻松随意,能赢自然是最好,即使不能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娜时常在想如果不是由于她的坚持,她的梦想,白晓棠根本不用遭这份罪。可是,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她能回报给白晓棠也只能是无限的耐心,和她喜欢听的赞扬、鼓励,如果连这仅有的几点都无法做到,那么,她本人都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李娜心里的这些想法,汪静言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但是当他和卫凯出了音乐教室时,他对卫凯说:“我有预感,白晓棠和李娜这次说不定真的能得奖。”
卫凯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前提是,棠棠必须得把踢踏舞学会。不是我对棠棠没有信心,而是……”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在缺乏运动细胞的问题上更了解白晓棠,那么一定是非卫凯莫属:“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汪静言想了想:“也许……事在人为呢?”
不过,汪静言在心里摇摇头,虽然他比较佩服李娜的这份坚持和耐心,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同桌的感受和想法,至于李娜或者别的什么人,又和他有什么相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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