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莫温顾的一声喝下,身后的侍卫马上涌了过来,将舒清四面八方的团团围住。
舒清手足无措,毫无退路,她绝望的凝视着冷酷无情的莫温顾,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落魄狼狈过,哪怕是从前莫温顾如何留恋柳吹绵,又是如何对自己冷酷无情,她都可以容忍,可是,她实在是不能容忍莫温顾误会自己。
“温顾,我真的没做这种事,你信我!你信我……”舒清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央求着,而她的呐喊和央求最后换来的却是莫温顾的不耐烦。
“都还愣着做什么?都将本王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不成?速将犯妇舒清给我抓下!”莫温顾心情浮躁的挑了挑眉,根本没有顾及半点的夫妻之情。
不,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夫妻之情,有的只有记恨!他恨她的自作多情,更恨她拆散了他与柳吹绵这一对金童玉女!所以眼下有机会能将她一举铲除,他应当会觉得很痛快吧。
舒清苦笑,这一点,她不是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吗?
“王爷要将我捉拿归案也可以。”舒清垂下了脑袋,暂且收起了自己的狼狈,平静的道,“不过,妾身还有一个最后的请求,还望王爷能答应我。”
“什么请求?”莫温顾问。
舒清强扯起一丝笑颜:“只求王爷能让妾身替熬完这一锅汤再走。”
舒清算算时辰,她放在厨房里熬制的那一锅牛骨汤也差不多是时候能出锅了,此前有一回她身子不适,便托雪环代为照看火候,结果莫温顾还是尝出了汤中的区别,且当下雷霆大怒,发了好大的一场火气,虽说莫温顾当众斥责了她,舒清却仍是很高兴,因为她知晓,这是莫温顾喜欢喝她熬的汤的表现。
舒清在想,这大抵是莫温顾唯一喜欢她的一点了吧。
莫温顾眉头一皱,脸色越发的阴冷了:“都这时候了,还熬什么汤!皇命紧急,岂容你在这里延误时辰!”
“王爷放心,用不了多少时辰。”舒清喃喃的道,“况且,这大抵是起身最后一次为王爷熬汤了。”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隐藏在心中已久的那个秘密给抖落出来了,当真相出口的时候,只怕也就是她与莫温顾决裂的时候了。
所以,她想要趁着此刻再为莫温顾做些事。
莫温顾稍稍一怔,心中那一阵奇异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又酸又涩,宛若有一万根针扎着他的胸口。
莫温顾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掌心。
好奇怪,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舒清这一句话,他便又开始变得不像是他自己了,他的心情不再随他掌控,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心神不宁,心浮气躁。
莫温顾竭力的想摆脱着一种感觉,他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谁稀罕你的汤!本王老早就已经吃腻了!来人,架走!”
“慢着!”
莫温顾的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就急急的插了进来。
却是舒自成。
舒自成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舒清被带走之前赶到了庆王府,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挺着个大肚子,却还要别人给五花大绑的扣押着,舒自成就心疼不已。
他当即三两下的拨弄开了人群,走到了舒清的跟前,紧紧的护着她:“你们谁若是想伤害我的女儿,就先从我舒自成的尸体上跨过去!”
莫温顾与皇帝都对这个舒自成颇感头疼,莫温顾本就因为舒清的事心存郁结,此时舒自成一闹,就越发的觉得难以忍受。
但碍于舒自成的身份,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烦请舒老先生莫要妨碍公务,否则,我定会按国法处置,本王说到做到!”
莫温顾用了“老先生”这个称呼,而并非是唤他岳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听出他的态度。
“你……”舒自成被莫温顾的这番话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浑身痉挛般的抽搐着,怒不可遏的骂道,“好你个莫温顾!我早就料到阿清嫁给你是定然不会幸福的,可是只要阿清她喜欢你,我也全都认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全心全意的对阿清好,可是,我也没料到你竟能禽兽到这个地步!阿清再怎么说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怎能亲手将你的妻子推上断头台呢?”
舒自成自问也是个平静处事之人,可一遇到莫温顾,他就再也平静不起来了。
“爹,你别说了。”舒清别过了脸,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十分难堪。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袒护他吗?”舒自成痛心疾首的问,“你可知道,对于你来说,王爷是你的全部,可是对于为父来说,你便是我的全部啊。”
“爹……”舒清心中动容,泪水扑簌扑簌的不断在往下掉。
“莫温顾!我决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女儿!”舒自成再次郑重的宣誓。
“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是你自己逼我的!”莫温顾终是被这一对厚颜无耻还无理取闹的父女俩给惹恼了,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推开了挡在舒清面前的舒自成。
舒自成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推搡,一下子就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舒自成愣住了,舒清愣住了,莫温顾也愣住了。
莫温顾微微一怔,垂挂在身旁的双手逐渐握成了拳头,他也并非是有意要去伤害舒自成的,实在是因为方才脑子一糊涂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举动来。
莫温顾的掌心紧了紧,却是半点也没有要道歉之意,只睨向了身旁的侍卫:“带走!”
顷刻之间,舒自成就与舒清分了开来。
舒自成被侍卫给架出了庭院去,舒清则是被四个侍卫给左右架住了。
舒清不自觉的苦笑,到了此刻才算是看清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莫温顾,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有资格伤害我的父亲!”舒清的声音很轻,然而却带着昔日里莫温顾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决绝。
莫温顾一时如鲠在喉,挣扎了片刻,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更伤人的话:“呵,我还未曾说你,你倒好意思指责起我来了?依我看,这恐怕是你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所施展的诡计!”
舒清心中的血与泪早就已经流干了,此时此刻,毫无一丝抵抗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王爷将我捉拿归案吧。”
莫温顾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了一丝钝痛,从前的他可是巴不得舒清离自己远远的,今日她说的这样坚决,他竟然……有一丝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