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被击毙以后，我又从另外几个人那里拿过货，但是品质都没有二胖的好，而且货源也不稳定，所以流失了很多熟客……”

“你说的另外几个人，把详细情况说一下。”汤俊钡的讲话被打断了。

“从夏江的五麻子那里拿过三次货，隆昌的小宝那，我拿了五次货，他的货质量还可以，就是贵，不过后来人失踪了，有人说是仇杀，有人说是跑路，没人说得清。再后来就是从阿炳那里拿货，阿炳前些时被你们抓了。”

“继续！”

“警官，我想喝水，最好能再给支烟。”

很快，装满水的一次性纸杯和一盒黄鹤楼放在了连扳上。汤俊钡从放东西的警官脸上，看到一道纵穿左脸的伤疤，在背光的环境中，看上去格外狰狞，如果脱去警服，更像是一名罪大恶极的逃犯。

脸上带疤的警官给汤俊钡点上香烟，便回到了座位上。在缭绕的烟雾中，汤俊钡说道：“这个阿炳出事，一点不冤。尼玛的，尽是次货，而且人还特别黑，经常举报其他的拆家。这种人要么被你们条子抓，要么就迟早被别人剁了。”

“别废话，说重点！”一句话打断了汤俊钡的感慨。

“阿炳那里的货拿了几次，都出了问题，我便开始寻找新的货源。但是质量好又能稳定供货的点，确实难找。后来，有一个很早认识的酒吧客人找上了我，说他的一个朋友那里有大量的货，问我有没有兴趣。我抱着试试的态度，进了少量的货，发现这冰是我干这行以来，最干净的，而且价格便宜。于是，我就一直从他那里拿货了。”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他叫六条，电话号码就在我手机里面。每次都是打电话之后，约好地点，他把货送过来。”

“你最近一次跟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前天，拿了500克的货。”

“今天晚上跟你一起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都是些在外面闲逛的年轻人，说直接点，就是我的客户。”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你身上扛！如果是道友，会在身上搜出来那么多冰！你最好老实点！”

面对一连串的逼问，汤俊钡解释道：“这些小孩子就是溜冰玩玩，那个腰包本来就是在我身上的，因为我溜高了，所以把腰包乱甩，还扔在了地上，建文帮我捡起来，就一直挂在了身上。真的，这帮小孩20岁不到，就是溜溜冰而已。那个建文，就是穿蓝色羽绒服的是我表弟，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拉他下水。”

“这些都不用解释，法庭上只会相信证据！”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股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将烟雾都吹散了。进来的警官将一个手机放到了审讯民警的桌上，并弯下腰低声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还是那名脸上带着刀疤的警官，将桌上的手机放在了汤俊钡的面前：“这是你的手机？”

看着面前的红苹果手机，汤俊钡点点头。

“你拨通那个

六条的手机，就说现在要补一些货，送货地址就说这个位置。”说着，便将一个卡片送到了汤俊钡的面前。

汤俊钡看了眼卡片上地址，拨通了电话：“喂，我家的猫粮要吃完了，你那边还有海淘的存货吗？……只有国产的了？国产的也行，我要三斤。对，三斤……行，你可要给我打个折……嗯，你尽快送货，最好今天中午就能送到位……那就下午两点怎么样……对，因为中午要在冶都花园吃年饭，要不你把猫粮送那边怎么样？对，行！那就说定了啊！”

放下手机，汤俊钡紧张的看着对面的两名警官。

“那个六条的货源从哪来的，你清楚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他的货源很充足，而且品质又好，我认识的拆家基本上都是从他那里拿货。因为他的货源稳定，所以我们拆家手里不用存多少货，风险低了不少。”汤俊钡老实的回答道。

“除了六条，你还知道哪些卖家？”

“我接触的就几个，除了刚才说的阿炳、五麻子、小宝，还有旭东的小叶子，以及六安亭的东子。对了，江东庙的王三，不卖冰，专门提供上游卖家的信息。他的信息最准，你们最好去找他摸摸情况。他们的电话都在我手机里面。”

“行了，你下去先休息一下，中午我们的外勤会带你出去，你一定要好好配合，这可是戴罪立功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好好配合！”

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员走进房间，将汤俊钡架了出去。

当房间门关上以后，室内的照明亮了，两名审讯员一脸的严肃。

“老贺，现在饵子已经放出去了，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问话的警官是秦山分局缉毒大队教导员孙伟，四十多岁的年纪，头上的地中海格局已经清晰可见。他旁边这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干警，是楚城市公安局缉毒支队支队长贺天荣。贺天荣自从警以来，一直奋战在缉毒一线，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脸上的伤疤便是明证。按理说，汤俊钡的案件，不需要他亲自出面过审，但由于接到省厅传来的情报，让他对这个案子重视起来。

“下午的行动，防弹衣一定要备足。”贺天荣点燃了一颗烟，满脸的凝重。

“这个你放心，这次行动我们大队抽调的都是精兵强将，全是有抓捕经验的。”

“市局的特警一队和二队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会提前布控，让你们分局情报组的兄弟配合好工作。”

“这次行动，我们秦山分局很重视，王局亲自在跟进，请你放心。”

“从情报分析来看，这是个硬骨头，所以一定要小心。越是这种大规模发展下家的毒贩，脑袋已经拴在了腰带上了，他们抗法拘捕的可能性很高。秦山在历史上很少遇到这么大的涉毒案件，所以一定要跟同志们打好预防针，做好预防措施。”

“好的，我马上就在行动部署会上交代注意事项。”孙伟见贺天荣有心事，便离开了审讯室，留下贺天荣一个人吞云吐雾。

“啪啦——啪啦——”贺天荣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看着桌上的情报，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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