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叫,里面的人不知,只能按门铃。
但门铃还没按呢,楼底的门就开了,小纯的脸露出来,向他做个手势,意思是别按铃,我马上出来。
小纯出来把门带上,开了院门出来,又把院门关上。
肖光捷在前,小纯在后,两个从弄堂出去。
到了路口停下,小纯问:“哥,你是来找我的,不是找二小姐,对吗?”
肖光捷紧紧地盯着她,脸色相当严峻:“小纯,你已经料到了吧?”
“是的,你肯定要来找我的,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吗?”
“你还是想问我,那个监视她们的人,是谁,在哪里。”
“对,马上带我去找她。”
小纯几乎要哭出来,央求道:“哥,丽丽和阿葵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如果我真带你去找那个人,我就活不了,你不是不知道。”
“错!正好相反,你不带我去找她,你才危险,我就是担心你是下一个,才要拼命找到她。”
“不是你这样想的,里面的内幕,你根本不了解。”
“对呀,我就是不了解,才要去找她呀,我要是了解,我先把你给杀了!”
小纯大吃一惊,不相信似地望着肖光捷:“哥,你说你要杀我?”
“是的,请你叫我肖侦探,别再叫我哥,我要替蒲丽丽和施葵儿讨个公道,你小纯明明掌握凶手的情况,却不肯吐露,那么你就是从犯,不,是同犯,我完全可以当场毙了你,再去向封局长汇报,但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跟别人提到你一个字,我就是希望保密,只要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决不把你泄露出去,你那个团伙的头领,也不会找你算账。”
“可是,你找到那个人,又想怎样?你把他抓到侦缉队去交给警察,上峰就会怀疑是我提供了信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不,我会处理好这事的,不会让你暴露,我自有妙计。”
小纯低着头犹豫着,看得出她在激烈地思想斗争,权衡利蔽,艰难地作着抉择。
肖光捷催道:“时间紧迫,你不要拖延了,那个人的监视任务其实已经完成,我估计她目前监视的是你,你已经处在人家的枪口瞄准器中,却还试图捍卫她的秘密,你蠢不蠢?”
小纯吓得四下环视一遍,小心地问:“哥,你能看出她藏在哪里吗?”
“这要问你。”
“我觉得,她一定躲在哪座房子的楼窗里。”
“就不会是别的地方了吗?”
“别的地方?哪里?”
“先别问哪里,你告诉我,杀死蒲丽丽和阿葵的就是那个监视者对吗?她是个女的,她事先用闷香塞进窗洞,把蒲丽丽和阿葵闷昏,她这才从窗子钻进去,再一个一个掐死了她们,要知道阿葵是有武功的,如果不是被闷昏,肯定有一场激烈打斗的,可是阿葵毫无反抗地被掐死了,那个凶手,实在太残忍了。”
小纯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是用了闷香?”
“因为窗子洞口有些烟灰,这不是吗?”肖光捷从兜里拿出烟纸包摊开。
“是不是香烟灰?”
“别想骗过我的鼻子,闷香燃烧留下的烟灰气味,跟香烟灰的气味完全不同,我才进屋就闻到了,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再看两具尸体,衣裤都被剥下,但法医经过检验,她们的处之身没有被破,如果是男的作案,在这样两个美人面前,绝对会把握不住,除非是太监吧,否则一定会有本能行动,所以我认定是女人作的案,而且这个女人的身材不娇小,但她却身轻如燕,动作敏捷,那个窗子,身材稍胖,个子稍大点就很难钻进去,我看她在外墙上蹬出的鞋印,份量不算轻,那就是说,按她的个头应该钻不进的,但她却利索地钻进去了,说明什么,这个女人有缩骨术,还有,她练过铁骨掌吧?”
“哥,你怎么猜得那么准哪?”
“回答我,是不是她练了铁骨掌?”
“你怎看出来的?”
“哼哼,我也是练武的。”
“那就不用我说了,你都看出来了。”
“现在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她参加的那个团伙,到底叫什么?”
“我……我……”
“还不说,快来不及了。”
“哥你什么意思?”
“那把枪,已经对准你了。”
“在哪里?”
“就在那……”
肖光捷突然一把揽住小纯的脖子,一下子将她摔倒在地,同时扑在她身上。
几乎与此同时,响起叭叭几声,好像不远处有人点了鞭炮,声音闷闷的,甚至好像只是有人放了两个响屁。
但在他们近处的墙上,子弹啪啪地炸开,飞溅的砖屑像小弹丸一样打在他们身上,有几颗碎屑弹在小纯的脖子上,疼得她啊啊叫唤。
而大多数碎屑则打在肖光捷身上,露着的脖子也吃了不少,当然很疼,但他顾不上。
肖光捷料到他们只躲过了第一排子弹,第二排会紧接而来的,所以他一拉小纯:“快撤!”小纯也是反应不慢,爬起身但不挺腰,两个人猫着身子迅速钻进弄堂。
弄堂深处就是黄家。小纯跑在前面,肖光捷断后,但他把小纯叫住。
“别往里去。”
小纯停住问:“往哪里走?”
弄堂右侧有个相对低一点的墙,里面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天井,但也足有三米高。肖光捷一指:“快上去。”
小纯呆了:“可是,我攀不上去。”
肖光捷到墙边一蹲:“快,踩我的肩。”
小纯知道不能犹豫,跑过来两脚踩在肖光捷的两个肩膀上,肖光捷迅速站立,小纯两手能攀着矮墙的上沿了,等她抓住墙的上沿了,肖光捷就用手托住她的两只脚底,用力往上一举,小纯一下子就抓上矮墙去了。
“哥,快,你也上来。”小纯在上面招呼。
肖光捷却一摆手:“快隐蔽,别露头,危险。”
“那你呢?”小纯着急了。
“别管我,我有办法。”
肖光捷其实知道,那个人躲在哪个方位开枪的,就在外面马路对面,那里有一座洋学堂,房子顶上是一座小钟楼,按时间算,枪手要从小钟楼上下来再追过来,需要一个过程,这反而也让他有时间进行反击。
他到了弄堂口就把身体贴在一边墙上,只慢慢探一下头立刻缩回,只瞥了这一眼就可断定,枪手已经离开钟楼,在沿着梯子往下撤了。
也就是枪手以为他们逃进弄堂不会再出来,他也没打算继续守在钟楼上等他们再露头,他要做的是下到底部再追过马路来。
不过肖光捷不会容许他追过来了,他反而冲过马路去。
虽然很危险,万一枪手还在钟楼的窗口,就会发现他,向他射击,不过他判断钟楼上只有一个窗口,那人不守着窗口往下撤,下面就没有窗口供其向外观察,也就不能让他开枪了,现在要比的是谁跑得快。
谁先到钟楼的梯子下,谁出掌握了主动权。
肖光捷运用飞毛腿功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马路,洋学堂的门是有个月亮形的,门里面有个小屋子是传达室,可是肖光捷冲进去,传达室里的人来不及喊呢,他已经沿着走廊一拐,就到了钟楼下面。
他冲到楼梯下,果然听到上面传下啪啪急促的脚步声。
枪手在往下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