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呆了一下,一把拽住左边那个小妞的手:“你说,你认得尹院长吗?”
“当然认得呀,福成医院的院长,他也是医生,我爸爸得过盲肠炎,就是尹院长给开的刀嘛。”
“那你告诉我,尹院长刚才是不是带着一个客人来吃酒了?”
“啊?他带着客人来吃酒?什么呀,根本没有吧。”
“不要骗我哦,我可是省警察厅派来的侦探,要是敢对我玩虚的,那我可不饶哦。”
两个小妞一听他是侦探,还是省警察厅派下来的,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就放开他逃似地奔进门去了。
肖光捷哈哈一乐,反而主动走近去,然后昂首挺胸大踏步就进了爱香楼的大门。
里面的老鸨子见了迎上来,问他要找谁,因为鸨子已经听到刚才门外的对话了,知道他是侦探,如果只是一般的侦探也没啥,鸨子开春院都是久经江湖的角色,轻易吓不着,但如果是省厅派下来,就不能得罪。
肖光捷知道自己信口一句奏效了,人家鸨子只是在中翰城里牛气,碰上省里来的人就不敢放肆。他也将计就计,说要找尹院长。
“这老兄,明明说好到这儿来请我喝酒,他先带着一个客人来点菜的,可我到了,他却不出来接我。”肖光捷嘴里咕哝不停。
老鸨子哎呀呀了几声,“先生,你八成是搞错了,你说的尹院长,我老熟人了,连我都不知道他来,他怎么可能来了呢?”
肖光捷这才站住了,盯着老鸨子问:“他真的没有来?”
“没有呀。”
“那他以前是不是经常来,是这里的常客了?”
“不是不是,尹院长从来没到过。”
“哦,他没来吃过花酒?”
“没有,像他这么正经的人,哪会来喝花酒,咱们就是八抬大轿去请他,他也不会来的。”
正经人?连老鸨子也这么评价他。
奇怪了,明明听到尹院长从医院大门出来,一边走一边对走在旁边那人说,咱们到爱香楼去喝酒,既然从慧说那个人是老方,那就是尹院长请老方喝酒,老方还推辞了一番,尹院长一个劲地邀请才同意。
结果现在肖光捷到了爱香楼,得到的说法却是尹院长和客人没有来。
不仅今夜没来过,往日从无登爱香楼的经历。
肖光捷索性又里里外外找了一阵,那几个包厢里有别的客人在吃酒,每个包厢都有小妞儿陪着客人,各种的调笑,酒香肉香脂粉香,真是灯红酒绿,叫人乐不思蜀,忘了今夕是何年。
但没有见到尹院长和老方。
肖光捷尴尬了。
怎么回事呢?真是如从慧所说是自己听错了?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自己听错了,二是,尹院长耍了个心机。
假如是自己听错了,那么尹院长说的去喝酒,是哪个地方呢?
肖光捷听到的是爱香楼,是不是一个近音词呢?有没有跟爱香楼较近的酒楼?
他只好向老鸨子请教,老鸨子就分析说,是不是尹院长说的是爱鲞楼?最近要武成路东头新开了一家酒店,主菜是鱼鲞,所以取名叫爱鲞楼。
肖光捷恍然大悟,果然是老鸨子见多识广,领悟得快,把爱香楼跟爱鲞楼比较了一下,两个字读音本来高低有些区别,但在本地人嘴里,香和鲞的发音却是十分接近的。
一语点醒懵懂人,想想也是啊,尹院长怎么会带着老方到爱香楼叫了小妞吃那种风花酒呢,老方作为一名文武全才、满身正气的侠士,也不可能愿意去是非之地,何况他是红色游击队的人。
虽然肖光捷没跟红色游击队打过交道,但从老奶奶们口碑中可知,像老方这样的人是非常受人拥戴的。
这样的人绝无可能去爱香楼。
肖光捷匆匆向爱鲞楼跑去。
一路上他想,差点就误会了尹院长,先是以为他们真的要去爱香楼的,找不到后又猜是不是尹院长故意耍了个阴谋?
如果是耍的计,那就太厉害了,说明尹院长从医院大门里出来,就注意到对面树林子里有人,所以在经过树林子时故意对老方说,咱们去爱香楼吃个酒吧,老方当然不同意,尹院长就向他递个眼色,示意这里面有双贼眼在盯咱们梢呢,咱们是故意耍一耍他,尹院长就是这样把自己给耍了,自己上了当跑到爱香楼去了。
不过现在可以认定尹院长没耍奸计,明明是自己听岔了,将爱鲞楼听成了爱香楼,傻里叭叽的,尹院长真知道了,一定笑得肚子疼。
但到了爱鲞楼,发现大门紧闭,人家打烊了。
也许,尹院长也没料到爱鲞楼打烊,原本确实想拉老方一起来喝酒,但碰上打烊只好返回去了。
现在是不是再返回福成医院去?
他掏出怀表看看,已经过了午夜了,估计尹院长已安排老方安歇,自己也休息了。
肖光捷决定不去了。
但他也没有返回客栈,而是向黄家走去。
黄家那么大别墅里,如今只剩黄妙菁一个人了,他觉得不放心,总想着要去陪陪她,也算是一种保护吧。同时也想跟她聊聊有关情况。
来到黄家别墅前,突然院子的狗窝里冲出两条狗,隔着栅栏朝他狂吠。
咦,两条原本早认识他的狗狗,怎么那么凶了?
正在惊疑,发现二楼一个窗子里亮起了灯光,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露出一张脸,问道:“是谁?”
当然是黄妙菁。
“我,光捷。”
“啊呀,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黄妙菁把窗关上。
不一会儿就见底楼的窗子里亮开光,大门也开了一扇。黄妙菁急急跑到院子,先把两条狗轰进狗窝,再来开院门。
肖光捷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它们咋回事,今天吃错药了呀,见了我都乱叫,幸好我胆子大,不然吓得要逃了。”
黄妙菁把他拉进屋,直接把他拉到楼上她的卧室。
她这才告诉他,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两条狗,原来的两条已经死掉了。
肖光捷一惊:“怎么死的?”
“我回家时就发现两条狗不是原来两条,我爹刚才来过,他说原来的狗被毒死了。”
“哦,居然有人对你家的狗下毒手了,真卑鄙。”
“我爹早有准备,在那边厂里养了好几条,家里的两条一死,他立刻就送两条来,虽然还是一黄一黑,大小差不多,但比原来的更凶了。”
肖光捷觉得有股寒光迎面逼来。
“看来,你们家被人盯上了,现在我已经感觉,你姐姐遗体被盗这事,恐怕不是简单的事件。”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谈谈的。”
“跟我们谈谈?跟我,还有谁?”
“你爹。”
“可我爹在公司,不在家,你想谈什么,就跟我谈好了。”
肖光捷坐在床对面的四斗桌前,拿出烟盒放在桌上,他不是为了抽烟,而是做个姿态,烟瘾犯了瞧瞧烟盒,解解馋而已。
他已经下了决心,有朝一日真能跟黄妙菁结婚,就保证把烟给戒掉,他相信女人是讨厌男人抽烟的,只不过从古至今女人都没权力反对男人抽烟,连抽大烟都无力反对,更别说抽这个纸烟了。
但黄妙菁明白他的心思,鼓励说你想抽就尽管抽,又不是在别人家,在我家不必讲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