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冷笑了一声:“明白了,人家是有意来灌你酒的,其实你不一定是喝多了酒,而是酒里有**。”
梁五根毫不否认这一点,“是的,现在我也这么想的,酒里掺了东西,我喝了半杯就醉得睁不开眼,其实我平时不喝,真喝起来,刀子烧可以喝十八两。”
一斤是十六两,那就是一斤还不止。
“他也真小气,只给你喝半杯,也不让你喝个痛快。其实是急于把你放倒,等着你睡着,然后他们就行动了。”
梁五根认为正是这样。
“肖先生,我第一次看到你,你正是为了调查那个黄大小姐尸体失踪的事吧,以前的看管人是牛水龙,他就是因为丢了那个尸体才被赶走的,我接了他的班,一直那么小心,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不只丢了一个尸体,一下子还丢四五个,我真的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偷出去的。”
肖光捷慢慢抿着酒,脑子里将前事今事都过滤一遍,毫无疑问圣马诺医院存在着另一个盗尸团伙。
黄妙琳尸体被盗是酒蛋他们,他们已经倒在苏迭枪口下,如今盗尸的是另一伙吗,难道酒蛋他们还有同伙?
不过黄妙琳尸体被盗案已经完全侦破,幕后策划者是统局科的人,他们的目的是针对黄索庭的,因为他们怀疑黄索庭暗中资助游击队,盗走黄妙琳尸体就是为了敲山震虎,也是要试探一下黄索庭,看他作何反应,也带有警告的意思。
那么如今盗了四五具尸体,难道还是统局科在作案?
还这么干有啥意思?好戏只演一次就够了。
“五根,你知道是哪些尸体被盗了?老的还是少的,男的还是女的,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都搞清没有?”
“没有,我现在只听说有四五具尸体被盗,有人来闹过,但没人告诉我这些尸体的名字,各是哪里的人。”
肖光捷哦了一声,这倒不成问题,可以去查的。
但现在医院里没了熟人,能找谁打听呢?
只能碰运气了。
“肖先生,我不敢当这个看尸员了,你说我做得对吗?”
“他们没说要开除你吗?”
“那倒没有,但我害怕呀,万一人家把责任都算我头上,要找我拼命,我不是太冤枉了吗?”
“你出来几天了?”
“三天。”
肖光捷叹口气,这几天他在省城,却没料到中翰城里果然有奇事发生,发生的地点在圣马诺医院,发生的故事是丢尸,而且丢的不是一具而是四五具。
很明显,后续发生的丢尸事件跟黄妙琳那次不一样了,黄妙琳尸体丢失,是很明确的,是牛水龙发现的,报告给了白医生,白医生在第二天汇报给林院长,然后就是报警。
可是后面发生的丢尸,作为停尸房看管的梁五根一点不知情,说是有个人找他喝酒,他喝了半杯就醉得睁不开眼睡着了,而且醒来后也根本没有人来通知他,丢尸啦。
梁五根居然是因为有事上街,被人堵在街上质问,才知道停尸房里发生的事,岂不是怪哉。
梁五根的话是真是假?
先暂且把他的话当成真的,一个事实就是,圣马诺医院确实又发生了丢尸事件。
有没有呢?如果真有,具体丢了几具?
先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肖光捷又问:“你是自个觉得不妙才离开医院的,你向谁辞职了,还是直接就跑出来,不回去了?”
“我向院长辞职。”
“就是皮球?”
“对。”
“他是怎么一个人?”
“比我们岁数稍大一点吧,跟你肖先生长得有点像。”
“什么,跟我长得像?不会吧,我长成这样,还有人愿意了长这样?”
“当然他没有你那么硬。”
什么是硬?自己没感觉长得硬嘛。
“你是说,他比我长得软?”
“对对,他好像有点软绵绵的。”
肖光捷笑了,可能这个皮球比较温和,也可能长得比较秀气,因为好多医生都长得挺白净的。
“你向他辞职,他说啥没有?”
“还叫我留下来呢。”
“没有骂你就该滚蛋什么的?”
“他反而问我为啥要辞职呢,是不是嫌钱少?可以给我加一点。”
“加多少?”
“每月加一个大洋。”
“总比不加好,你怎么也没有动心呢?”
“还是怕嘛,要是一直这样弄丢尸体,总有一天我怕被人给灭了。”
肖光捷一边用手撮着花生米吃,一边思索着。
事情很独特,简直有点没头没脑,但他从梁五根的叙述里,已经听出来一些端倪了。
非同小可。
他想了想迅速作出反应。
“五根,你知道现在医院找好接你班的人了吗?”
“我倒不知道,反正我出来了也没去过。”
“那你一会去问问行吗?”
“为啥要去问?”
“如果医院还没有找好看尸的,你就说你愿意回去再当这个看管人。”
梁五根惊道:“还让我回去?为啥呀?”
“你不是说,这几具尸体失踪得莫名其妙吗?难道你就不想弄清怎么回事吗?你负责看管停尸房,却丢了四五具尸体,虽然医院也没说是你的责任,但你在街头已经被人围过骂过,说明有人还是认为跟你有关,你能背这个黑锅吗?”
“我当然不想背呀,所以我才辞职了。”
“光辞职,等于好像你承认,这些事跟你有关,那些丢尸的家人会说,瞧瞧这小子都跑了,肯定是他跟人串通好了,偷了尸,你有一百张嘴说得清吗?”
梁五指有如梦方醒之感,“对呀,我确实也挺感到憋气,受了冤枉,这个冤枉还没法子洗掉。”
“那你想不想洗掉。”
“当然想。肖先生,你是想帮我查清?”
肖光捷笑了笑,看来梁五根总算点通了。“对,以前圣马诺医院丢了个黄大小姐的尸体,现在倒好,还是丢而且丢不止一具,连着丢,可是看看医院似乎也没啥激烈反应,你去找院长辞职,院长还挽留你,说明什么呢?”
“他看得起我?”
“应该说,他看得上你的脾气,但不是看得起或看不起你这个人,他是觉得由你继续看客停尸房,会少很多麻烦,如果新招一个,万一不是这种性格,可能对医院反而不利。”
梁五指不由得搔着头皮,有点懵懂,“肖先生,这我就听不懂了,皮院长看中我的脾气,是啥意思?”
“你爱喝酒,有人找你喝,你就痛快地喝了,然后当然是你喝迷糊了,尸体也丢了,你也没嚷嚷,这就是他们需要的你的性格。”
“你是说,我被他们利用了?”
“正是。”
“尸体是医院自己弄出去的?”
“完全有可能。当然,也可能是另有人搞的,但院长是知情的。”
“如果院长知道,他为什么不管呢?”
“当然是无力管,或者是不想管。”
“可是……到底会是谁偷那些尸,连院长都不管呢?”
肖光捷摇摇头,严肃地指了指他,“这个问题,要靠你自己去弄清。”
梁五根恼恨地叹口气,“唉,我是看管停尸房,尸体莫名其妙被偷,虽然医院也没把我怎样,可我不敢再呆下去,丢了饭碗,我感觉很窝囊,难道真是我没看好吗?我可是很用心的呀。”
“所以如果你真想搞清谁偷的尸,就得重新回去当看尸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