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恺和肖光捷都是一惊。
“快,我们去看看。”肖光捷提议道。
肖光捷和章恺随邢克进入停尸房。
邢克指着尸体上那道伤口说:“你看,如果这道伤口只是一斧头砍的,那么伤口里层不会出现挫折,但现在我发现伤口内壁是有挫折的。”
“这说明在斧头砍上去前,已经被砍过一次了。”肖光捷说。
“是的,你们猜,我从挫折伤里找到了什么?”
邢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玻璃碗,里面有几粒芝麻般大小的小黑点。
“这是什么?”
“是铁锈。”
“铁锈?哦,明白了……”肖光捷似乎恍然大悟,“那把砍在周齐天身上的斧头是全新的,上面根本不可能有铁锈……”
邢克见副组长理解,感到高兴,“对,这说明,这道伤口不是砍了一斧头,而是砍过两斧头,也不是这一把斧头所砍。而且,我又发现了一个巧合……”
“你等等……”肖光捷打断邢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这些铁屑,就是砍杀卜小平那把斧头上的?”
邢克点头,“正是如此,砍杀卜小平那把斧头就是旧的,本来锈迹斑斑,我在卜小平的伤口里同样找到这种铁锈。”
章恺问:“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杀死卜小平的凶手,当时也参与了杀死周齐天?”
肖光捷认同,“有可能,这把斧头当时是卜小平拿着,砍了周齐天一下,又有另一个人拿着那把新斧头砍死周齐天。后来有人拿着卜小平拿过的这把旧斧砍死了卜小平。”
章恺有点兴奋了,“那就是说,现在只要找到砍死卜小平的凶手,周齐天的死也就会跟着大白。”
虽然肖光捷心里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快就破了,不过既然现在痕迹等各种信息都那么明确,有可能破案已经露出曙光了。
由于连续累了两夜一天,肖光捷忍不住打呵欠,章恺让他到办公室先歇息一下。两人到了章恺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章恺接了电话就大惊。
是吉茵打来的,说她被车撞了,正在医院里,问章恺能不能过去看看她。
“你被车撞了?伤得怎么样?”章恺十分着急。
吉茵说:“没什么要紧,只是脚踝有点疼,可能要上石膏。”
章恺放下电话,对肖光捷和警员们说,他要马上去医院看看,这里的事就由他们忙了。但章恺还没出去,电话又响,他拿起听筒一听,立刻立正。
肖光捷听出来,电话是黎江打来的。
章恺放下电话,苦着脸说,是局长要找他,让他马上去局里汇报工作。
一边是对象被车撞了在医院治疗,一边是上司来电让他去汇报工作,章恺没得选择只能去见上司。他央求肖光捷,能不能代他去看望一下吉茵?因为吉茵一个人在医院一定挺无助的。
肖光捷当然答应,反正他已经跟吉茵认识,去医院看望一下也应该,顺便向她解释一下章恺不能来的原因。
随即兵分两路,章恺去局里,肖光捷则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一眼看到吉茵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似乎正等着章恺。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肖光捷起初并未注意这个男的,以为是别的人,他只向吉茵打了招呼,刚要问她是怎么被车撞了,那个男人却站起来,主动开口了:“请问你是章队长的同事吗?”
“是呀。”
“章队长派你来的吗?”
“对。”
“他自己不能来吗?”
“有工作需要脱不开身。怎么你是……”
“抱歉抱歉,就是我的车撞了吉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原来此人就是肇事者。
肖光捷注意到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颇有老板风度,这样的人有车不奇怪。
“原来是你的车撞的她,你贵姓?”
“敝人姓金,金如磐。”
吉茵介绍道:“他是金老板,新加机械厂的老板,章恺是认识他的。”
“原来是金老板,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请问先生您贵姓?”
“肖光捷。”
“您是新来侦缉队上班的吧,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您?”
肖光捷简洁地自我介绍一下。
“你是章队长派来的,我向你担保,我的车撞了吉小姐,让她受了点伤,我会负一切责任的。”
肖光捷一看,认得这个人是金如磐,一家电子元件制造公司的老板,他们曾在某个酒场上见过面,还碰过杯。金如磐的浩天元件公司颇有规模,这样的老板在市面上关际广,肖光捷作为刑警队长,也是对方想巴结的对象,所以早就认识。
肖光捷问吉茵:“治疗过了吗?”吉茵说:“照骨机照过了,医生说左小腿的骨头上有裂缝。”
照骨机就是x光机。
肖光捷惊道:“骨头都有缝了,伤得不轻啊。”
“医生说裂缝比较小,休养一阵会好的。”
“那会敷石膏了吧?”
“不用的,只要自己平时注意点,不要再用力就行。”
“那就好,章恺还不清楚你到底伤成什么样,他是担忧极了。”
“他担忧我很正常,难道你就不担忧我?”吉茵歪着头有点调皮地问。
“我当然也担忧嘛,这不,我代表你老公来看你来了,你还不满意呀?”肖光捷也跟她逗两句。
这时金如磐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往吉茵面前一递,说里面有两千大洋,先作为医疗费,过后他会再赔偿其他的费用。
“两千块?不用这么多吧。”肖光捷脱口而出,随即觉得多嘴了,多不多不能由他说,应该是吉茵认为才对。
吉茵也有点不知所措,连忙推辞:“不用不用,刚才你已经付了诊疗费了,才五个大洋,医生说了只要配十副中医,回去吃吃就行,每副药也就不到十个大洋,你不用给这么多了,我不会讹你的。”
但金如磐坚持一定要给,他说除了诊疗费和药费,多出的钱可以买点营养品,也算是工资赔偿。
看吉茵不敢收,金如磐就把银票往肖光捷手里一塞,说声后会有期,转身就走。
肖光捷朝吉茵咧咧嘴,“你看,老板就是不一样,出手就是两千个大洋。”
吉茵问:“这个钱我能收吗?”
“虽然多了点,但那是他自愿给的,再说你被他的车撞伤,骨头伤了缝,至少一个月是不能正常活动,这点钱赔偿给你也是应该的嘛。”
然后送吉茵回住所。
到了吉茵的住所外,肖光捷向吉茵要钥匙准备替她开门。吉茵却微微一笑按了按门铃。
咕吱一下门就开了,里面有一个人。
正是郁姗玉。
肖光捷大为惊讶。
虽然吉茵曾告诉过他,她跟郁姗玉是闺中好友,两人都住在一起,但那不是在旧城区郁姗玉的住所吗,而这里是吉茵的住所。
看起来她俩各有单独住所,却两边都会住。
郁姗玉作为卜小平被杀案的报警者和嫌疑人,本来他是想带她到队里看管的,不过由于证据太过模糊,就算带她去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暂时不拘留,肖光捷对她的要求是不要乱走,随叫随到。
没想到她跑到吉茵这儿来了。
吉茵好像没看见肖光捷的表情,顾自和郁姗玉说说笑笑。她俩几乎拥抱着进屋,一起坐在沙发上。
吉茵转头对肖光捷说:“进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问什么,可以敞开嘴巴。”
肖光捷摇摇头说:“我还是走吧,不打扰你们闺蜜的私聊了。”
郁姗玉站起来说:“应该走的是我,我看吉茵伤得不重,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郁姗玉识趣地走了。
吉茵瞧着肖光捷问:“卜小平死了,你是不是很怀疑她?”
肖光捷摊摊手:“不是我怀疑,是我们侦缉队专案组在怀疑她,专案组的组长是你老公呀。”
“哎,我郑重声明,我跟章恺并没有结婚哪,你不要称他为我老公,你也不能说我就是他婆娘。”
“这……这是啥意思?”肖光捷感到吃惊,因为吉茵话里透露出令人不安的信息,难道她对与章恺的关系还有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