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姨家走出,顺着小路往西走,经过一片不大的树林,再踏过满是枯草的河滩,宽阔的大河近在眼前。
眼前的河,十几年不曾见过,再一次看到她的芳容,竟使我的思绪飞扬,心潮涌动,感慨万千,像是见到了慈祥的老人。
河还是那条汩汩流淌,平静安逸的长河。岸上事物已是人非,新老更替,她并没有变,变化的只是岸边的风景。
冬燕和我并排而立,望着大树河流,蓄势待发的一切,表露欣喜,“原来还有如此美景,真是世外桃源呢。”
冬燕和这美丽的自然风光相得益彰又相互映衬,简直美若仙境,她就像是楚楚可人的超脱尘世之物。
“非凡,你带我来这里莫不是有不轨的企图吧?”冬燕开玩笑的说,然后假装害怕的手捂衣口。
我看了一眼缓缓流淌的河面,空无一人的小树林,飞吹不见底的杂草,一脸阴邪的看着她“嘿嘿,如果你想,我可以成全你。”
“我才不想,谁想谁是小狗。”
“汪汪汪...”
“啊,大色狗。”
冬燕站起身跑到河边,玉足轻点河边的冰碴,又快速的收回。
看着她的背影,真想一辈子就这样,男耕女织,过着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不用上学、不用上班、不用为了不可知的将来而奔波,也不用看别人脸色,防备他人,揣摩领导的用意。
冬燕微微转头,恬静的脸庞,像是蜜饯,看着香甜却不忍心吃下。
“非凡,你说请我吃饭,吃什么?”
我把她拉到一处干燥的地方,铺上厚厚的草,让她坐到上面,静静等待。
小时候经常在河边玩耍,弄过不少美食,吃过不少野味,那些东西我做梦都在回味,今天正好有机会做给我心中最美的她。
我在岸边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从河边找来了砾石,在小坑的周围搭了一个塔的形状,里面生起了火,把火烧的旺旺,烘烤砾石。
小坑的旁边又挖了一个坑,用树枝支起烤架,准备捉河里的鱼做烤鱼。
从老姨家带来了一种自制的网子,里面放上鱼饵(用酒和面做成)然后把网子扔到河里,等待着鱼自投罗网。
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拉起网子,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大小的鱼十几条,然后去内脏洗净,涂上盐,放在火上烤。
冬燕在一旁静静的看,眼中充满了好奇。
等待着砾石烧的差不多了,用树枝把塔顶捅出一个窟窿,把带来的地瓜和土豆通通扔在里面,然后推到砾石搭成的塔,用周边挖坑出来的土盖严。
我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说:“大功告成,等待十分钟就能开饭了。”
冬燕惊喜的站起身,围着烤架和焐地瓜的装置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愣愣的看着我,“好吃吗?”
我转着烤架上已经微黄的鱼,把气味对着冬燕扇了扇,“好吃不好吃自己闻。”
“好香啊。”冬燕向往的盯着烤鱼。
这些东西估计冬燕从来没吃过,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要什么有什么,不像我和伟岸全靠自己动手。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一人照顾我和伟岸,还要忙田中的作物,有时候要去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下我和伟岸,通常吃了这顿没下顿,鱼和肉类的更少见,于是就自己想办法改善伙食。
用这种法子解馋,也是从村中那些年龄稍大的人那里学得。往往吃上一顿,能顶很长时间。
我看着烤的金黄的鱼,拿下一只递给冬燕,她迫不及待的接过去闻了闻,然后大口的吃开,完全不顾及淑女的形象。
“我把最好的部分给你,您是否愿意接受?”我想了很长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冬燕愣愣的看着我,想了片刻,估计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鱼不错,我接受了。”
“我不是这意思,你知道的。”
“以后再说。”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因为...我饿,一饿了脑袋就会犯晕,怕稀里糊涂的做出傻事。”冬燕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
她的脸上被树枝上的灰迹抹上了一道,还是那么美丽可爱。
“不过,你如果能站在那冰上,不掉下去我就答应你。”
我一听高兴的手舞足蹈,转念一想,不对啊,河里的冰只有岸边才有,而且很薄,怎么可能撑住我的重量。
但冬燕说出了口,就算不行我都要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嗯,谁反悔谁是小狗。”(莫名其妙躺枪的小狗)
看着微笑的冬燕我心如刀绞,真想把画面定格在这一刻,永久保存在历史的记忆里,可是,我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心中有一个秘密不曾告诉冬燕,晓航曾经说过,亡灵祭司要召唤强大的存在,召唤仪式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进行,而那终点就是我们的研究所。
研究所中唯一符合条件的人正是冬燕。
得知这个消息,我和伟岸惆怅难支,特别是我,数着时间过着接下来和冬燕的每一刻。
该死的亡灵祭司,如果我有强大的力量,非得将他碎尸万段,但我只是凡人,凡人都离不开生老病死,也不会有那高不可攀的力量。
我能做的就是把最美好的留到冬燕的记忆里。
稳定了情绪,怕冬燕看出我的心理,我大声的喊:“冬燕你看好了,我成功了你要嫁给我。”
我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河边。
咔嚓,咔嚓...
薄冰在我脚下碎裂,刺骨的河水,跑进鞋子,透过皮肤传进心里。
我没有停下,一直往前跑,跑到了河中央再也跑不动了,泪水疯狂的流了下来。
我不敢回头,我怕,怕再也见不到她。
“你,傻瓜...”
冬燕在我身后大叫,我潜入水中,让冰冷的河水侵蚀我的躯体,能让我再痛苦一些吗?
“你回来...”
父亲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你去了哪里?母亲去了哪里?我该去哪里?
冰冷的河水践踏着我的身体,我却感觉不到凉,心里的梗比之更加让我刺骨。
冬燕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