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数里外的官道上,一匹健壮的枣红马载着一个驿卒,尽管他奔行很急,却没有引起路人注意,因为驿卒们本就该这样,如果骑的是驿兽还会更快。
直到一个岔路口,驿卒发现四处无人,拨马拐向小路,钻进茂密的树林。
与此同时,郭光只带了两个人沿着官道追至这个方向,其他人都被他散开撒网式搜寻,因为敌人不止一个,其他几人竟然没有丝毫线索,只出现一个会易容术的。
这样算来,甄庆肯定还没走远,不能疏忽,而那个会易容术的家伙必须抓住,抓住他就能知道甄庆的下落。
更重要的,郭光平生第一次被人冒充,且救走他到嘴的鸭子,又视地网武士与满城官兵如无物,狠狠的抽了他的脸。
“这人无论如何得抓住,他比甄庆更可恨、更该杀,本公子要让他后悔生在世上。”
被点燃愤怒的咆哮声回荡数里,吓得路人抱头闪躲,生怕遭受池鱼。
……
树林中。
“多谢三位高人出手相救,小女子程双感激不尽。”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大美女,对着本来面目的卫兴、了然和张果老造型的季柱款款万福,眼中透着无尽感激。
“无妨,老夫只是看那群人不顺眼,顺手打乱他们做坏事而已。”张果老(季柱)轻捋白胡子,慈眉善目的笑着。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出家人本该如此。”了然轻颂佛号,低头垂目,不敢乱看人家美女。
“不用谢我,我没出多大力,还是查看老伯的伤势如何了,这里还不安全。”卫兴点点头,向树林外瞥了瞥。
程双身边地上,躺着一个多处受伤的中年人,约五十岁上下,尽管暂时昏迷、真气虚弱,但也能感受他武灵的气息,应该与程双一样是蕴灵境。
“家父之前替我挡了贼人弩箭,才伤成这样,哎……不过刚才吃了家传的回命丹,外敷了金创药,应该很快好起来的。”
程双一脸伤感,这世上除了父亲,还有几人能舍身替她挡箭呢?还有一人……
“只是庆哥……”她很担忧的看向白胡子老头季柱。
卫兴和了然也看向季柱,他现在用“搬运法”放出了他们几个,唯独没看见要救的正主甄庆。
“哎,要见他很费事的,不过见不到你们又不放心,我老头子又要放血喽!”季柱一脸苦闷,拿出一张一尺半高的卷轴,打开铺在地上。
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字符看得人头晕,只有中间画一个大圈,圈内一个大大的“人”字。
季柱咬破右手拇指,五指一撮,指尖上都沾了血,然后双手结印:“亥、戌、酉、申、未,通灵之术。”
右手五指按在那个圈里时,嘭的一声,重伤昏迷的甄庆躺在众人面前。
“庆哥!”
程双赶忙上前查看,心疼的脸上梨花带雨,显然人家是情侣。
“这等道术果然神奇,只是平时怎么不见你用这些仪式?”卫兴眉梢一挑,起了兴致。
“平时都是小儿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但他是显影境的大活人,跟你们不一样,老夫也是今天才知道,显影境以上修为的大活人,只能这么麻烦的搬运,除非日后老夫道术更精进。”
季柱撇撇嘴,当时在那屋子里,突然发现这个伤员不能收进仓库,着实吓了一跳,自信满满的冲进来救人,结果把帮手都救走了,正主却扔在外面等着被杀,很乌龙有木有?
幸好他想起一个《火影忍者》的剧情:中忍考试的时候,鸣人小队集齐“天”、“地”两张卷轴,在终点塔里将卷轴打开放在一起,藏在异空间里的依鲁卡老师蹦了出来。
季柱只好向鹿丸求助,赶巧鹿丸最近在研究卷轴,手上有一张成品,并且是无需固定地点使用的那种。
这才是这种卷轴的原版,中忍考试那种“天”、“地”两份,是专门为了考试修改的。
现在季柱忽然有点后怕,幸好自己没有过于迷信仓库功能,否则他头脑一热,傻乎乎的冲到郭光面前想去收了人家,岂不会死的很惨?
甄庆,象州宁县人,二十二岁,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只可惜,身上十多处吓人的伤口破坏了美感,衣服也已经破成乞丐。
“堂堂望星榜第十三,竟然被残害至此,郭光这小子还真是人族的败类。”卫兴恨恨的锤了树干一拳,落叶纷飞。
“而且,这哥们身上带着旧伤爪痕,还有轻微中毒迹象,显然不是人类留下的,普通野兽也不可能伤到他,应该是与妖族或半兽人战斗过,郭光这是落在井下石啊!”季柱有些恼火,这种汉奸做法实在可恶至极。
“老先生,不知可有办法救治我庆哥,他伤得太重,我家的丹药作用甚微,这样恐怕他撑不了多久,郭光也肯定在追杀的路上……”
程双脸上挂着泪痕,一手拉着爹,一手拉着甄庆,哀求的看着季柱,似乎心都碎了,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疼。
卫兴、了然也看向季柱,要论稀奇古怪的手段,只能找他。
“哎……好吧,我老人家的神药还有最后一瓶,本来给自己保命的,那就救人就到底吧!哎……这可是从山神那要来的,万金难求,心疼啊!”
季柱一副割去心头肉的模样,拿出一根玻璃试管,里面淡绿如草汁的液体微微晃动,看着就觉得生机勃勃,正是“初级基因强化药水”,显然他习惯的想再敲诈一比。
“这……”
程双疑惑了,她的家族本就世代行医,她本人更是长生学院毕业,各种药物也接触不少,这么奇怪的药瓶和药液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难免有些疑心。
卫兴却眼神一热,这东西他当然喝过,简直神奇无比,竟然能从细胞骨骼上让人脱胎换骨,说是神药一点也不为过。
但他看到程双疑惑的眼神时,才明白为啥季柱依然保持白胡老头的形象。
是信任问题。
谁能保证救下来的人就一定会感恩戴德、一心不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