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骨笛这事儿,她就来气,当时多危机啊,千钧一发的时候啊,她差点就死了,这祸害还是不愿意出来帮忙,太没义气了。阮绵绵从腰间把骨笛给接下来,往桌上一放,“反正啊,我是驾驭不了她,也不听我使唤啊,送你得了。”
“送我?”
陆千恒明显一愣,端详了阮绵绵一眼,她是真的想送,还是另有目的呢,心中有疑,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你想要她听话,这还不容易嘛!”
阮绵绵见他拿起骨笛,闭上眼睛,两指并拢,念起咒语来,片刻之后,朝着骨笛吹了一口气,便递还回来,还不忘凑过头去,在阮绵绵的耳畔低语了两句。
“记住这个咒语,以后你想让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
“这么神奇?”
“不信,你可以试试!”陆千恒胸有成竹的说。
阮绵绵眼珠一转,默念咒语,话音刚落,骨笛中就窜出一个白衣女子,对她怒目而视,不耐烦的问:“你找我出来干嘛?”
“我是你主人,耍你解解闷,不行啊?”阮绵绵一句话,顶了回去。
“你……无聊!”
骨笛满腹怨念,怒瞪了陆千恒一眼,说完,便一个闪身,又躲进了骨笛里。
“嗨!我还没让你走呢!”
“这下信了吧!不过,虽然你可以操控她,但是不能太过分,她一旦起了嗔恨心,保不齐就会想跟你同归于尽,还是小心一点好!”陆千恒细心的嘱咐。
阮绵绵认真的点头,这就是所谓的主仆之间的制约吧,可是为啥她跟陆千钧就没有这样稍微公平一点的待遇呢。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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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府,东南边的小院。
一只红烛摇曳着微弱的光亮,优雅的黄花梨座椅上,倚靠着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他的手里摆弄着一朵血红的木棉花,一双黑眸闪动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什么?”
“回主人,这是一份契约,是地灵从‘宁致斋’搜回来的。”骨笛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张略微有些褶皱的纸张,高举过头顶,男人一听“宁致斋”三个字,眼中便闪过一道精光,单手成爪,轻轻一抓,纸张便已然在手。
“这确实是一份契约,还是陆千钧的契约,真是没想到……”
男人眼中闪过着兴奋的光芒,拿着这份契约,看着上面的条款,“生死两魂,不离不弃”好一份冥契。他垂下眼帘,细思一番之后,豁然开朗。
原来一个小小的阮绵绵还有这等妙用,怪不得陆千钧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她死,还要用这种搭上自己的契约,来绑住她。
真是有意思!
“地灵有功,拿去!”男人袖手一挥,一个精致的盒子便掉落在骨笛的跟前,“这是灵补丹,至于你,好好的跟着阮绵绵,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是,属下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男人问。
“只是陆千恒一直在跟属下作对,是不是要除了为好。”骨笛恨恨的说。
“陆千恒,呵呵!你不用管……要不是他帮忙,你也没有这么容易潜伏到阮绵绵的身边,陆千钧的眼皮底下。暂且留着他,自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男人眼中有一种得逞的快意,桀骜的一笑,挥退了骨笛,修长的手指,轻捏着这张契约,从他的眼里,看到杀戮跟野心,手缓缓的收拢,轻轻一捏,契约就变成了漫天飞散的纸屑。
落在地上,片刻之间,就被地灵吞噬殆尽了。
他知道,这一天不远了,他一定会离开这里,不在阴间死,要去阳间活。
——
宁致斋。
阮绵绵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着鬼奴失踪的事儿,一抬脚,踢到了一个小石子,石子骨碌碌的滚远了。她顺着瞧去,石子撞到了一双鞋就停下了。
她的房门口,码放着一双绣花鞋。
君子兰的绣样,酒红的鞋面,金粉的镶边儿,做工十分考究,乍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个老东西,从君子兰的花样,下针的方法,配色的手段,应该是宋代的绣鞋。
嗨,奇了怪了!
好端端的民国大帅府,怎么整出一双宋代的绣鞋呢?
阮绵绵想伸手,又缩了回来,不行,这大帅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保不齐这双鞋就是一个圈套呢,自己这么一摸一碰,就着了道了,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了骨笛那事儿,她得谨慎着来。
她顺手抄起一旁的枯枝,轻轻的戳了戳,一点动静没有,她的胆子也大起来了,用枯枝捞起一只绣鞋,拿到眼前细细的瞧,不瞧还好,一瞧就爱不释手了。
这可是宋代的娟面绣鞋,保存到这个年月,还是崭新如初的,这可得值多少钱啊!
阮绵绵双手捧着绣鞋,满心欢喜,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钞票从天而降,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将她埋在了钱垛子里了。要是走的时候,能把这鞋带上,可就发了,唉呀妈呀!
她抱着绣鞋,欢欢喜喜的就进屋了,往床上一坐,将绣鞋放在床的踏板上,越看越喜欢,那君子兰的绣线里头夹杂着金丝,迎着油灯的光,折射出斑斓的光泽。
“要是能穿一次,死都值了!”
阮绵绵痴痴地拿起鞋子,往脚上套,穿完了左脚穿右脚,两脚一落地,便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儿,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迷离之中透着呆滞,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好看,真好看……”
话音未落,人已倒地,面色红润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却已经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四肢僵硬,如同被冻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