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
正梳妆
红罗帐
夜未央
娇俏妙人尚未嫁
哪个儿郎敢娶亲
……
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童谣的唱和声,将睡梦之中的阮绵绵吵醒了,她睁开眼,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恍惚自己好像还在梦里,紫罗兰的窗幔,桌上的香炉燃起淡淡的青烟。
梳妆台上的首饰,墙上挂的风筝,窗边种的君子兰……
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而且是宋代的陈设规格。
“小姐,你醒来,来洗把脸……”一个长得白净的小丫头,端着一只铜盆,从屋外进来,笑着对阮绵绵说道。
小姐!
阮绵绵奇怪的望着她,只见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罗裙,梳着简单的发髻,瞧着倒真是古色古香,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小姐,你不是睡傻了吧!这是你家呀,木府。我是小兰,你的丫鬟,一年前,你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呀!”小兰一边解释一边拧了一块毛巾给她擦脸。
阮绵绵听糊涂了,捏着手里的毛巾又是一愣,真的是暖的,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开口说:“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姐,我……”
“小姐,别开玩笑了!快些梳妆,别让周公子等急了。”
周公子!
“谁是周公子?”阮绵绵越听越糊涂,对小兰说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又是谁?”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个空灵悠远的声音。
“你叫木挽歌,一个拥有倾城美貌的女子,你深深的爱着一个男人,他叫周子琰。记住,你是木挽歌,你爱周子琰……”
渐渐地,声音不见了。
阮绵绵抬起头来,眼神些许的呆滞,低声说:“我叫木挽歌,我爱周子琰。”
“小姐,你怎么了?不是昨天磕了一下头,莫不是伤着哪里了吗?”小兰担忧的说。
阮绵绵摆了摆手,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抿唇一笑,轻声细语道:“我没事,只是睡多了,有些迷糊,现在好了,你帮我装扮一下,这就去见子琰吧!”
“是,小姐!”
经过丫鬟的巧手一番打扮之后,阮绵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眼中竟多了一些勾魂摄魄的魅力,捏着一方绢帕,便莲步姗姗的出门而去。
——
风起,雪落。
片片薄雪,掉进了衣领里,激得阮绵绵一个哆嗦,她拢了拢棉袄的衣领,抬头望着天,被昏沉的云层包裹着,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放佛那包裹的不是天空,而是她的眼睛。
“小姐,快些!雪越发的大了。”小兰见阮绵绵站在原地发愣,便催促道。
“哦,好!”
阮绵绵点了点头,赶上小兰的脚步。
主仆两人走了一路,到了一处木棉林,满眼都是高高低低的木棉树,开着鲜红的木棉花,一个穿着黑衣锦袍的男人,背对着她们站在树下,手里捧着一只精巧的铜炉。
“周公子,小姐来了!”
小兰笑着喊了一声,将阮绵绵往男人身边推了一把,阮绵绵还来不及反应,一不小心就踉跄着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人从身后圈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搀扶她的手臂,阮绵绵心里一惊,不禁抬头朝着身后的人望去,当那张脸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呆住了,这个男人竟然是陆千钧,熟悉的眉眼,刚毅的唇角,飞扬的长发。
“陆千钧!怎么是你?”她十分诧异,呢喃出声。
“挽歌,你怎么了?什么陆什么钧,我是子琰啊!”周子琰温柔的看着她,动作轻柔的扶她站稳,眼睛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此情此景,让阮绵绵有点懵逼,她从来没有想到陆千钧,竟然有如此温柔如水的眼神。不,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陆千钧,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神。
他的额头也没有那道疤,可是为什么会长得跟陆千钧一模一样呢?
阮绵绵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阵幽怨的女声:“你是木挽歌,你爱周子琰,他就是周子琰,你爱他,爱得可以为了他去死。”
“是,我爱周子琰,我爱周子琰……”
阮绵绵眼神迷离,再次陷入漩涡一般的情绪之中,看着面前的人,带着小情人见面的欣喜,握住周子琰的手:“子琰,你还好吗?”
“挽歌,我终于见到你了。”
周子琰一把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依偎着,这一瞬间的霸道,让阮绵绵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陆千钧还是周子琰。站在一旁的小兰,看着他们两人你侬我侬,掩唇一笑,便转身走开了。
“挽歌,我娘已经同意了,等过了中元,就迎娶你过门。”
“你娘真的同意了?”
“嗯!”周子琰激动的回答:“我以死相逼,她答应了。”
阮绵绵趴在周子琰的肩膀上,既甜蜜,又担忧,带着哭腔,捶着他的胸膛,咒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傻!我一个孤女,不值得。”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周子琰放开了她,深情地凝视,两人并肩而立,站在木棉树下,翩翩落花,点在他们的发间,唯美的画面,就像是定格了一样。
再多的情话,还没来得及说,这份美好,就被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给破坏了。
远处,是高举的火把,在这样一个落雪的隆冬,一群镇民风风火火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
“大师,就是这里,那个妖怪,就在这片林子里。”
“不能让那个妖怪跑了。”
“就是,她一天不死,我们这镇子,一天没有安宁啊。”
……
脚步越是近,这些人的咒骂声就越响亮。
“大师,我找到他了,在这里,这里……”
阮绵绵愣在原地,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把他们给围住了,高举的火把让她稍稍能够看清楚一些人的面孔,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衣着光鲜,打扮的十分富贵,打眼瞧去,约莫四十多岁,朝着周子琰,命令道:“子琰,快过来!能引这个妖怪出来,你功不可没,过往的事儿,娘既往不咎。”
妖怪!
她是妖怪!
“不,我不是妖怪,我是守护金水镇的木灵。”阮绵绵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