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
陆千钧冷漠的回答。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波澜,出于情,他应当告诉他;但是出于原则,他没有办法破例。白玉堂深深地审视着他,半响之后,他挑眉一笑,说:“我知道无常店的规矩。不如,我典当自己的故事,来换一个答案,不知大帅能否答应?”
典当故事!
按理说,白玉堂跟秦般若的故事是有交叉部分的,他不应该收,但是彼此却又是两个灵魂的故事。这笔买卖,他不亏本,稍许思索,陆千钧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多谢!”
白玉堂轻声道谢。
“你就是幻境的阵眼吧?将时间调整到1938年春,陆世勋死后的第三天,你就知道,关于秦般若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千钧说。他神色如常,清澈的眼底,闪过一片阴郁。
“好!”
话音一落,一阵天旋地转。
阮绵绵刚从头疼之中恢复过来,又陷入了晕眩之中,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她不禁心中暗骂,这个白玉堂之前给她送上那么多点心,是不是就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都吐出来啊!
正晕着,忽然周遭的一切都平稳下来了。
传来一阵游轮的汽笛声,回荡在头顶上空,一群海鸥从遥远的海平面飞回来,停在游轮的甲板上,一位身穿素色佯装的女子从船上款款走来,她脚上的高跟鞋,踩得清脆响亮。
“那是……”
秦般若!
阮绵绵小·嘴微张,心中是难以名状的惊讶,秦般若怎么会从船上下来,她不是唱戏的梨园名伶吗?她瞪大了眼珠,诧异地望着那抹鲜亮的身影。
“她是电影明星,时常要参加一些巡演活动。”陆千钧轻声解释。
他的话解答了阮绵绵心中的疑惑。
“哦!”
阮绵绵微微点头,胃部还是有些不舒服,眼前飞舞着不少萤火虫,脚下不稳,侧身瘫软在他怀里,身若无骨地说,“那个……我有点想吐!”
“有了?”陆千钧问。
“……”
“我的?”
“……”
“不是我的!”
“呃……”
阮绵绵一脸呆滞,眨巴了两下眼睛,仿佛面前站了一个假陆千钧。他一定是在开玩笑,老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上哪儿怀孕去,他们除了抱抱亲亲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可能怀孕!
而且,最重要的人,人跟鬼,隶属于不同的物种,能有孩子吗?
“你……你别瞎说,我是胃疼!”她尴尬地解释。
“哈哈……”
陆千钧笑了。
他看着她一脸错愕地表情,原本阴郁的面孔,一下便放晴了,手放在她的胃部,缓缓地揉动,口中还不停的碎碎念,“谁让你看到那些点心就停不下来,一口一个,没多久碟子就见底了,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阮绵绵有些委屈,没好气地埋怨,“谁知道,吃饱之后,还得玩穿越啊,一会儿到这儿,一会儿去那儿的。最坑爹的是,尼玛竟然还要玩时空转换,颠簸得跟云霄飞车似的,正常人都受不了好吧!”
“是,是,是!”
见她是真难受,陆千钧也不忍心跟她斗嘴,顺着她的话头,顺了顺毛。这小妮子倒也是好哄,不过是安抚了几句,揉了揉肚子,也就消停了,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陆千钧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替她分担一些身体的重量。
白玉堂换了一身灰色长袍,站在不远处,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手里拎着小皮箱,她的穿着打扮,妆容发饰,在当时看来,可谓是引领潮流的人。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算得上是赶上复古潮流的时髦女性。
“小秦,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师父常说,唱武生可惜了。”白玉堂叹息道。
“她是……因为你才转了行当的。”
“不是因为她声带有了损伤,唱武生更加容易一些吗?为了这件事,她可没少挨打!”白玉堂震惊地反问,“怎么会是因为我?”
“她的声带没有坏!”
“那……她真的是因为我?”白玉堂难以置信地说。
“她这一辈子,只唱过一出戏,也只为你唱过霸王,你不是也答应她了吗?宁愿戏台上没有霸王,也不能当别人的虞姬,难道你忘记了吗?”
“可是……霸王跟虞姬,终究是无法白头偕老的!”
白玉堂目光幽深,眺望远方,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命运何曾眷顾过他们这些弃儿,总是在一次次站起来的时候,给予他们致命的一记。
他喜欢陆华浓,却成了棋子;小秦钟情自己,却一生难觅虞姬。
“陆华浓?”
阮绵绵惊呼一声,眼珠差点没掉在地上,来接秦般若的人,居然是陆华浓,他还是穿着一身中式的长袍,藏青的颜色,点缀着点点红梅,给人一种清新却不失优雅之感。
“他怎么会在这里?”白玉堂问。
“白玉堂,你不是瞎子,就是一个傻子,难道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你都没有看出来,陆华浓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秦般若吗?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送给老头子。”
陆千钧皱着眉,语气冷酷非常,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长对话,一字一顿都像是冰锥,扎进了白玉堂的心窝子里。
陆华浓喜欢的一直都说小秦,那他算什么?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捂住心脏,半蹲在地上,久久无法站立,他也想弄清楚,在陆华浓的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只是一个笑话吗?
“走吧!”
“去哪儿?”
阮绵绵仰头望着陆千钧,见他绷着脸,十分严肃的模样,便知道这些年来,秦般若在他的心里,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人吧!最起码不算是陌生人,否则他不会如此上心。
越相处,她就越发现,在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内心深处,不仅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而且还有一个善良的灵魂。
“可是他……”
阮绵绵指了指白玉堂,无奈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