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觅本是随意一答,听他这般答话,脸彻底一黑,唇瓣轻颤动了一下,半响无声。
晚间。
当若玉菲看到夜凌笙带着白觅出现时委实有些意外,当听到夜凌笙说要白觅假扮她时,更是吃惊了不少。
她原以为白觅冒着生死危险去朝廷上为夜凌笙辩护,在夜凌笙心中定然不同,却不想……
“凌笙,这样真的好吗?”花园凉亭上,若玉菲目光探究地看着面前为她殷勤斟茶的男子,颇有些意味深长道:“毕竟浮絮姑娘曾经舍命救你。”
夜风吹过,撩起男人如墨的发丝飞扬。
暗黄的烛光下,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庞不见丝毫异样表情。他优雅地将青花瓷杯盏递到若玉菲的面前,唇瓣轻轻绽放出一抹笑,吐出来的话却冰冷异常:“一个奴才而已。”
他目光极其温柔地望向她,“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若玉菲微微怔忡。
这些年,夜凌笙对她说的情话数不胜数,她向来一笑了之,然而,这一刹那,明明是平凡无奇的几句话,却让她平静无澜的心莫名地掀起了丝丝涟漪。
“茶再不喝就凉了。”耳畔男子出言提醒。
若玉菲回神,看着夜凌笙戏侃的眼睛,如凝脂般的脸几不可觉地红了红。
她伸手接过那盏茶,低头轻啜了一口。夜凌笙眼梢顺势一抬,目光所及之处是间精雅别致的阁楼,正是若玉菲闺房处。
四周上下皆布满了高手,凭那女人的机灵性,应该没问题吧?
虽已经确认过不下五次了,夜凌笙却仍旧有几分不安。就在这一刹那,闺房内明亮的烛光突然熄了,他脸色一变……
“凌笙,你……”若玉菲正想说些什么,眼前红衣轻荡,面前男人已如疾风往阁楼出疾行而去。
***
阁楼内。
“姑娘,我是采花大盗!”一位身材高大的蒙面男子望着面前正在慢条斯理吃东西的女子,终究忍不住出言提醒。
他做采花大盗这么久,哪家女子看到他不是吓得花容失色,唯有眼前这个女人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吃饭,吃了足足不下十分钟。
这实在太特么地令他憋屈了。
谁知他话还没落地,女子臂膀一伸推开他:“你挡我光了!”她又端着桌上的酱瓣卤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锦毛鼠感觉到了深深的鄙视与侮辱:“你为何不叫?我可是采花大盗啊!你知道什么是采花吗?”
锦毛鼠怕她不清楚,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就准备脱衣。
女子面上终于有了丝丝反应,她将手中的骨头丢掉,单手撑着下巴,细眯着眼打量了起来:“身材比起来,好像夜凌笙的好了不少,昨夜真是气糊涂了,早知道就摸个够本了……”
锦毛鼠脱掉外套,正准备脱单衣,听着白觅没来由地一句,他停下了动作:“姑娘,我在脱衣服啊!你能走点心行么?”
白觅收回思绪,挑眸望他,慢悠悠地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指尖指向了砚台上烛光,轻轻笑道:“你可知那是什么?”却是答非所问。
“蜡烛。”锦毛鼠觉得被人挑战了智商。
白觅淡淡勾了唇,声音极轻极轻地道:“那不是普通的蜡烛,那叫嗜魂烛。是巫族之人专门从死人的尸体上提炼出的尸油在取上百种毒物的唾液调制而成的。”
白觅动作优雅地站起身:“凡是吸食着嗜魂烛气体的人,在三分钟内手脚开始发抖,五分钟后心跳不齐,七分钟后浑身麻木口吐白沫,八分钟就会……”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此刻,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白觅的脖颈上。
锦毛鼠感觉呼吸开始困难:“将解药交出来……”
白觅面不改色地开口:“带我走……”
锦毛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话音略有些提高:“我是采花贼,哪有好的姑娘家赶鸭子上架求人轻薄的?”察觉到语气有些激动,他干咳了一声,“我说姑娘,好歹你也是个大家闺秀,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这与你无关。”白觅微眯起眼:“你既然做采花大盗这一行,那又请你能不能给我专业一点,职业一点?江湖人都说你采花大盗锦毛鼠从来不畏官不惧权,如今你空手而回就不怕砸了自己的黄金招牌传出去被万人耻笑吗?”
“我……”锦毛鼠唇角抽搐了几分,一时间既然被堵得哑口无言,他采花这些年头,还是头一遭遇到质疑他不配做采花大盗的。
他瞧了瞧白觅:“既然姑娘这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若不把你带走到辱没了采花大盗的身份,不过,姑娘介时可别后悔。”
白觅点头答道:“自然。”
锦毛鼠揽住白觅的腰,正打算往窗口跃出。白觅顺势吹熄蜡烛,在锦毛鼠即将跃出去的那一刻,她低声提醒:“这东西南北四面都有人埋伏,各个都是武功高手,你往屋顶走然后从西面角落处突围就能够出去了……”
锦毛鼠往前栽了一个跟头险些摔倒。
东西南北十面埋伏,各个还都是武功高手,她随便叫一声,他今晚都可能插翅难逃。
这……特么今晚究竟遇到一个怎样的奇葩!
锦毛鼠跃上屋檐,从西面角落处突围,发现原本在这角落处守着的护卫全都往那屋子里赶去了,怪不得她刚才临走之前还将蜡烛吹熄了,感情是在声东击西。
若不是她此刻是被她挟持的人质,锦毛鼠几乎以为他与她是同一伙的。
锦毛鼠跃出若府,想着自己将若家的千金小姐给截了出来,正寻思着要不要出城先避避风头。
白觅出声提醒:“去城西城门。”
锦毛鼠讶异:“姑娘,莫非你还真要跟我去私奔?”然后组成一个雌雄双煞?脚却不自觉地往城西的方向飞了过去。
白觅唇角隐隐一抽:“你再多说废话,后面的人就跟上来了……”
“不可能,本公子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轻功了,普天之下……”锦毛鼠正冷嗤地反驳着,突然一道火红扉艳的身影猛地冲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瞬间止住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