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觅点了点头，附耳在他耳畔低语几句。小德子有些为难地望了眼她，最终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府邸。

沁心院内，小德子望着躺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的男人，犹豫再三，终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毕恭毕敬道：“爷……小德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夜凌笙未语。

若是往常，小德子是断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的，但想到了白觅所托，他干咳了一声，又继续道：“今儿我出去为王爷买东西，听见人说，在城楼上有人在大骂王爷，那言语不堪入耳，说王爷不学无术，有头无脑，脾气暴戾……”

夜凌笙睁眼，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派人抓起来，给本王砍了……”

周遭空气一瞬间低至冰点。

小德子额头莫名渗出冷汗：“王爷，她……她是浮絮……”

夜凌笙扭头望向他，霍然起身，红衣一荡，往院外疾行走去。

十二月的天说变就变，原本艳阳高照的晴天只是眨眼就变得阴沉沉了，颇像她此刻的心境。

白觅给了守城的护卫一些金叶子，站在城楼上，平静清透的眸子望着城下那姗姗来迟的红衣绝色身影，心轻叹了一声，想着这最不喜欢的这一刻终究来了。

姑姑身在皇宫她进不得，也只有借助夜凌笙了。

但那日她抛弃了夜凌笙，夜凌笙定然对她恨之入骨，若不想办法化了他的怒气，别说待在他身边，就算是近他的身也得被他五马分尸了不可。

白觅思来想去，也只想了这个烂主意，学习言情小说里面的桥段来个深情表白，在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向他道歉认错了。

看着夜凌笙铁青着脸站起城楼下方，白觅故作轻松一笑：“王爷，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夜凌笙俊美绝伦的脸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笑意却并未达眼底，大手一挥，身后大量御林军蜂拥而上。

白觅眼眸微凝，赶在那群御林军上前之时开口：“王爷，即便是你今日要杀了奴婢，奴婢也毫无怨言，但奴婢可否请你让奴婢将心里的话说完，也让奴婢死而无憾。”

夜凌笙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弯了唇：“哦？”

有侍从不知从哪搬来一张太妃椅放在他身后，夜凌笙衣袍往后一荡，施施然地坐下，接着有人端茶上前，夜凌笙伸手接过，低头，轻轻呷了一口香茶，不语，却是静待继续。

“奴婢知道，无论奴婢再说些什么王爷也不会信我，虽知如此，奴婢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王爷，奴婢在您身旁为奴这段日子是生命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一个女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告白，看着城楼下方的视线通通望向了自己，白觅觉得从未如此丢人现眼过，然而，箭到弦上不得不发。

她用饱含情.欲的眼神望着他：“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该对你产生非分之想，奴婢也一次次警告自己要克制，可是奴婢每次在你身边伺候你时，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你。就连晚上做梦的时候，睁眼，闭眼，脑海中全都是你……”

“这女人疯了吧……”

“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天哪，简直就是伤风败俗，要把她抓下来浸猪笼才好，我们女子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大街上的妇人开始唾骂了起来。

白觅说着也隐隐有些想吐，看着底下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再度深吸了口气，低头，用早已备好的两个洋葱从眼睛熏了熏，霎时，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

“奴婢知道王爷喜欢若小姐，奴婢也知道自己一颗真心注定要付之东流，奴婢怕自己留在你身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选择了逃避，奴婢原以为离开之后，这种感觉将会随着时间的托移而结束，却不曾想，王爷早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了奴婢的骨髓。”

洋葱熏得有些多，眼泪既然有些止不住了，白觅几乎看不清夜凌笙的脸。

不只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既然看到他薄削的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边擦眼泪边说：“奴婢今日站在这城墙之上，是想当着燕京城所有百姓的面，告诉王爷您，我的心事。”在外人看来就是伤心绝望到极致的模样。

白觅渴口水润了润嗓子，深情不寿的声音缓缓从口中溢出：“一开始我以为爱本来会很容易，所以没有经过允许就把你放心底，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和她走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爱情不是真心就可以……”

唱到高.潮白觅深情款款地望向了夜凌笙，眼中还含着波光盈盈的泪水：“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却还死心塌地，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总相信爱情会有奇迹都是我骗自己……”

声音唱到最后有些沙哑，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缓缓淌落，像极了爱而不得只能表面故作坚强隐忍祝福的可怜女子，看着令人莫名的心疼。

夜凌笙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一开始我以为爱本来会很容易，所以没有经过允许就把你放心底……”双手交叉，发丝随风摇曳，单薄纤瘦的身子在城墙上遗世而立，让人感到莫名的绝望与孤寂，“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和他走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爱情不是真心就可以……”

白觅猛地跳上了城楼围杆，夜凌笙几乎站起，城下众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白觅声音猛地扬高，清悦的声音在天地间旷古而生：“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却还死心塌地，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总相信爱情会有奇迹都是我骗自己……”

“以为自己不再去想你，保持不被刺痛的距离，就算早已忘了我自己，却还想要知道你的消息……”白觅突然止住了声音，猛地垂下头，散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轻轻的落寞的声音缓缓在唇齿间溢出：“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却还死心塌地，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总相信爱情会有奇迹都是我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