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文物商店的规定出发点很好,但近些年,内柜古董流向境外也不少。外宾们无法进入内柜,就找国内的代理人出面,不能合法出镜,便偷偷夹带。”周学习不无感慨地叹息道。
“以前没区分内柜外柜时,不知道有多少精品被出口,现在情况可好多了。”杨金通宽慰道。
嗯。
李睿赞同的点头,全国那么多的文物商店都在销售,到底流失了多少精品,没人说得清楚。
但是设立内柜外柜,肯定能改善。
“杨老板,周老师,东西取来了,你们怎么没进招待室……”冯经理捧着一副卷轴,走出来道。
“哈,遇到了朋友。”杨金通笑道,接着又介绍一下身旁的李睿。双方也问声好,算是认识了。
“李睿兄弟,我和周老师要看一幅书法,一起去看看?”杨金通邀请道。
“好。”
李睿见对方不似假客气,又听说是鉴赏书法作品,稍作思索,便笑着应下。
他不会鉴定书法的真假,书法技能也才是入门级的,但是却融合了一枚苏轼书法精魄,并非是一点眼力都没有,字的好坏还是能看出一点门道的。所以听说是看书法作品时,也是兴趣十足。
招待室内。
冯经理将书法卷轴放在桌上,缓缓地展开。
“周老师,麻烦你了!”杨金通率先低头看了眼,字很好,看着很舒服,但是他的眼力有限,无法判断这幅书法的质量。
周学习微笑着点点头,才走上前,鉴定桌子上的书法,一点一点看着,看得非常仔细,不放过半处。东西不是他买的,但被邀请来掌眼,若是看走眼,先不提谁来负责的问题,他自己的脸面就没了,成为同行的笑料。
“笔法大气,气势奔放,洒脱而又不缺力道,难得的好字。”李睿心里给出一个评价,他的眼神好,没靠近便能清晰的看到书法。这幅书法的钤印是王铎,真假他不敢评断,他只是单纯地从书法欣赏的角度评价。
“东西没问题,很不错,是王铎的一幅精品代表作。”仔细鉴定了十多分钟,周学习才做出评判结论。
“那就好,就要这幅王铎书法了,冯经理,麻烦帮我好好的包装一下。”杨金通随即决定道。
“杨老板放心,一会儿就给您装好。”
冯经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周学习说这幅王铎的书法有问题。东西早就由文物商店的专家看过,也找过文物局的专家鉴定过,但这些专家跟周学习没法比。周学习是公认的古钱币专家,但他清楚,对方在书画鉴定方面的眼力一点不弱,不然,也不可能被杨金通邀请来掌眼。
“要多少钱?”杨金通问道。
“二十万元!”
冯经理想也不想地报价。
嗯。
杨金通了解地点头,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掏出支票本签下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这就完了?
李睿心里惊讶,二十万块可是一笔巨款啊,对方连价格都不还,直接签支票,莫非搞房地产的都把钱不当钱。
“李睿,一起去看看内柜的古董?”周学习问道。
“好啊。”
李睿不假思索地同意,他来文物商店就是买古董的,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一起逛逛,我好久也没来看了。”杨金通笑着附和道,他做房地产开发,不缺钱,遇到喜欢的古董也会收藏。
……
内柜。
也就在文物商店的二楼,跟一楼相比,这里更加冷清。
“这里?”
李睿看着内柜的货架,居然发现一层薄薄的积灰,不算是显眼,但是估计有一段日子没清扫了。
“内柜的目标客户有限,十天半个月也没几个人来。古玩不同一般物品,清扫货架很麻烦,稍不小心便会碰着摔着,店内的人员有限,没那么多时间去维护洁净,一般都一个月清洁一次。”冯经理解释道。
“没客户?这怎么可能……内柜的古玩质量不是更高吗?”李睿奇怪。
“文物商店的古玩质量是高出许多,但是价格也同样很贵啊。如今各地自发形成一大批古玩街、鬼市等,好东西不少,价格却非常低廉,多数买家都被吸引去了,这里自然是门可罗雀。”周学习笑道。
“唉,周老师说的没错。以前生意还好,现在的营业收入,连支付职工工资都困难。”冯经理苦笑。
这么惨?
李睿惊讶,冯经理一脸无奈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哼,相同的东西,在古玩街花十块钱能买到,但在这文物商店却要花二十块,甚至一百块钱。生意能好才怪了呢!以前没渠道,价格贵点,也只能捏住鼻子认了,现在嘛,我一般是不会在这里买古董的。”周学习没好气道。
“周老师,您也知道,各种东西卖什么样的价,上头都明确地列出价格表,我可没办法决定啊。”冯经理无奈的辩解道。
周学习算是文物商店的老顾客了,但自从古玩街初具规模后便很少过来,多在古玩街淘宝。
回想起当初在文物商店花的冤枉钱,自然是满腹牢骚。
“冯经理无法决定价格?”李睿惊讶。
“是啊。店里的物品都要根据价格表销售,每年都要涨价,无法降价。自从古玩街出现,文物商店的生意受到巨大的冲击。”
噢。
李睿恍悟,文物商店是垄断型国企,价格机制僵硬,出现竞争对手却不能及时的调整对策,难怪会这么凄惨。
杨金通问完价后直接签支票,原以为是对方土豪,不在乎钱,现在发现是他想错了,并非是杨金通财大气粗拿钱不当钱,而是这文物商店不许还价啊。价格标得清清楚楚,文物商店经理都没权利改变,顾客讨价还价更是没戏了。
……
李睿没有再开口,开始默默地打量着内柜的古董。内柜的古董提高了一个档次,但是数量并不见少,一排排货架摆得满满的。他略过大部分货架,直接走向摆放瓷器的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