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越泠偷偷到沈府,但她不敢太过靠近,沈府暗卫众多,只怕会引起注意。子砚始终在等她,老远就察到她的动静,飞身前往,轻飘飘的落在越泠身边。
“越公子。”子砚叫道。
越泠望去,子砚逆着月光站立,身形瘦削,清丽脱俗:“给你。”子砚将手中绘制的地图给她,“你要走的路,我都标注出来。明日下午,你从地龙中离开,切记,那条道路有凶险,我只负责提供路线,至于你们离不离得开,我不负责。”
越泠望向子砚,眉头一蹙,发问:“是什么路?”
子砚道:“水路。”
顿时,越泠的眉头舒展许多,她们都会泅水,倒没什么大问题。
子砚看见她松了口气的神色,立马补充:“并非一般的浮水,而是要浅水。言尽于此,我先回去了。”说完,子砚回到沈府。
翌日,皇宫。
宁云深皇上便服,带着一队人马准备出发,临行前去向楚王辞别,楚王坐在大殿之上,望着神采奕奕的楚玉琰,点点头,微笑着道:“老九,万事小心。”
楚玉琰连忙回答:“是,父皇。”
楚王望着楚玉琰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感慨越发多起来。在众多黄子中,他最喜欢的不是楚玉琰,可如今,最令他骄傲的便是楚玉琰。
其实,在很小之时楚王就知道将来的皇帝很有可能是楚玉琰,因为他夜夜梦魇。这个诅咒,曾是沈小棠的母亲下的。
楚王也有真龙天子骨,所以,他哪怕做了许多见不得人之事,也觉得理所当然,天命就是让他做皇帝。而众多皇子中,只有楚玉琰一人夜夜梦魇,说明楚玉琰便是他真龙天子骨的继承人。
但是,楚王并未就此恩宠楚玉琰,因为楚王不知道如何治好他梦魇的怪病。
六七日不入睡,换了常人谁能做得到?只怕活不到成年便被折磨死了。若是侥幸不死,也是奄奄一息。楚王就此放弃楚玉琰,加上母妃又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他更加任其自生自灭。
只是后来,楚玉琰从一鸣惊人开始,楚王才重新正视这个本该得到做多荣耀的儿子,看着他一步一步深入朝堂,一步一步有人拥戴,一步一步成为百姓中的英雄。
楚王第一次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为一个孩子感到骄傲。
他望着楚玉琰的背影消失在光斑中,消失在尽头,在心中给他鼓舞:“玉琰,你已经走完前面所有艰辛的道路,只剩下最后一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父皇打下的江山,还需要靠你来守!”
沈小棠和宁云深等人也已经收拾好,在皇宫外等着楚玉琰出来。这一次,楚王派遣许多人随性,一面保护楚玉琰周全,一面给他打下手,助他一臂之力。而张老爹担心沈小棠的安危,也派遣一行人守在她身边,再加上子砚和小莹,浩浩荡荡的。
他们碰上面后,都骑上快马。楚玉琰和宁云深行在最前面,沈小棠和子砚走在后面,小莹和其他大臣一路随性。楚玉琰在楚国的百姓中声望颇高,听闻他要外出赈灾,都夹道相送。
众人坐在马上,朝百姓挥舞示意,百姓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九殿下,一路小心!”
“九殿下,你是最棒的!”
楚玉琰笑得开了花儿,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宁云深则微微浅笑,不争不抢不出风头,甘愿做绿叶,就连马匹也有意识地放慢一下,让楚玉琰骑到前面去。
隐隐约约中,人群中也有人小声道:“宁大人,一路顺风!”
“宁大人,你真棒!”先前声音还小,之后越来越大,有人说,“宁大人是九殿下的智囊,也是仁德之人。”
楚玉琰听见有人赞美宁云深,就好似自己的孩子得到认可一般骄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也有人赞美沈小棠,说她虽然有钱,但心善慷慨,总是救助贫穷的老百姓……
从皇宫门口到离开楚京,分明只需要行两炷香的时间,但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百姓的热情让人心中满足。
站在阁楼上偷偷看热闹众皇子,见如此盛景,心中不免嫉妒丛生,尤其是大皇子,盯着楚玉琰的后背,恨不能烙出一个洞来,咬牙切齿的道:“这一次,就让你有去无回!”
然而正准备离开的越泠正好趁着街上人多,他们乔装打扮之后潜藏在众百姓之中,准备偷偷离开,他们见情况有变,同时又担心子砚设下陷阱,不准备走子砚给的水路离开,而是想走正门出楚京,混迹在众人之中。
若是放在平常,越泠这么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宁云深早就想到这一点,让楚玉琰提前安排好,时刻关注越泠的动静,从他们离开院子时,就已经被众人盯上。
越泠等人刚刚走到能看得见楚京大门的路口,心中一凉:“不行,老百姓不允许出城门。”
“怎么会这样?”有人冷冷的问。
就在此时,越泠觉得身上又几道火辣辣的目光,后背冒汗,大叫:“不好!这是圈套!”然后就朝另外的地方跑去。
楚玉琰安排的人将所有可行的路口都堵住,最后逼得越泠只能朝子砚给出的那条路逃跑,但是令人意外的时,子砚给的那条道路并没有人设下埋伏,甚至可以说一路畅通无阻。
众人最终抵达河边时,面面相觑:“如今怎么办?要不要跳下去?!”
而就在此时,楚玉琰安排好的人手已经追过来,他们的喊声格外响亮,越来越近:“快,那边!朝那边跑去了!”
越泠等人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跳进河水中,河水比他们想象的要湍急许多,越泠在冒出水面时大喊:“相互抓住衣料,以免被冲走……”
她说话时因为水不停地呛进嘴里,显得断断续续的。他们刚刚随着水进入桥洞中,身后的追兵就已经赶来。
“他们跳进河水中了!”会泅水的年轻大臣大喊一声,然后跳下河中,你这水流朝上游去。
而金毓藏匿炸药的地方自然机会被他发现,大概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年轻大臣的声音传来:“天哪,这里面!”
“大人,怎么了?你没事儿吧?”泅水能力一般的禁卫军根本不敢轻易下水,只能在外面大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