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陈旧的牌匾上隐隐约约可以看清“珈蓝寺“三个字。没有想象中的晨钟暮鼓的情景,从外面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座寺院。林秋扣了一下门环,不大功夫,透过庙门偏大的缝隙林秋看见走过来一小沙弥。
腐朽的大门“嘎吱“一声,大门小开,小沙弥探出头来
“师父好!“林秋见礼道。
“施主何事?“探出头的小沙弥回了一句。
“前来拜见慧明禅师!“
闻言,小沙弥上下打量林秋一番,也不回话,缩回头就要关门。十几万的人马困在了回龙古渡口,林秋心里急呀!也不管小沙弥是前去通报还是关门谢客,伸手撑住即将关闭的大门。
丝毫不在意小沙弥的怒目相视,林秋不住劲的面带微笑冲着小沙弥点头,硬挤进了珈蓝寺。林秋这一进来,小沙弥不干了,气呼呼的看着林秋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嫌弃一副死气白咧表情的林秋,生气的小沙弥使劲推开大门,不进反出,离开了珈蓝寺,跑到了外面。林秋顾不得理会小沙弥,因为他的双手要扶住几乎破碎的大门。
小心翼翼的将大门维持住原状,林秋长舒一口。这慧明禅师很可能与传说中的迦楼罗有关系,这次是来请人帮忙的,他在是着急,也不敢背上一上来就拆人家庙门的黑锅。
小沙弥跑了,林秋无奈地喊了一声:“我去!“四下无人,林秋正欲开口自报家门,目光看向了左手边一处别院。
进入别院,林秋朝着凉亭走去。凉亭有一小径通向厢房,厢房门紧闭。凉亭周围不少人,三三两两坐在地上,看模样正在修禅打坐。林秋走了进来,无人招呼不说,甚至都没人睁眼。目光巡视一圈,林秋径直朝着一人走了过去。不为别的,此人林秋认识。
正一道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林秋,林秋来到身边这一坐下来,正一道长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睁开了眼。
“道长好!“林秋好像已经忘记了和正一道长有过什么恩怨,坐下后就笑着脸和正一道长打招呼。
当初在白云城,朝天城燕太保亲自出面为这个年轻的白云城主助威,正一道长无奈认栽服了个软。说实话他是心有不甘的,一直以来抱着“惹不起我躲得起“的态度。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现在林秋尽然主动凑了上来说话,正一道长只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一下。
林秋于这珈蓝寺一无所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相识的,那肯轻易放弃。不管正一道长什么脸色,林秋依旧笑嘻嘻的说道:“道长别来无恙!林秋初来乍到可是有许多事要请教道长您呢!·········“
按理说正一道长修道多年,涵养以足够好,不搭理林秋就是了。可眼前的林秋那还是当初那咄咄逼人的白云城主,摆出一副死气白咧的姿态,简直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无赖。
林秋凑在自己身边一个劲的套近乎,弄得白发飘飘拥有仙风道骨的正一道长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下回道:“贫道见过白云城主!一别多日,白云城主修为精进,佩服!佩服!“
林秋准天阶的修为已有一段时间了,现今依旧是,正一道长岂能看不出来,夸其修为精进不过是讥讽林秋脸皮上的功夫见长。林秋年轻气盛,按理来说肯定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让正一道长没想到的是,林秋并没有发火,而是叹了一声:“哎!道长有所不知,我也是没办法呀!这不遇上难事了,想着来找慧明禅师帮忙。到这一看,妈呀!这么多前辈大能都在!“
说到这里,林秋一改之前的小声私语,朗声说道:“诸位前辈皆静修于此,林某在是狂妄,也不敢造次呀!“
林秋声音一下提高,四周闭目之人纷纷睁开眼睛。众人目光纷纷集中到自己身上,林秋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凉亭内。偌大的凉亭内独坐一老者,林秋最在意的就是此人。从一进来林秋就清楚此人不得了,凉亭四周诸人分散打坐,这些人大多是妖族,其余的就是些像正一道长这样的方外人士。正一道长江湖上也有些名头,那些幻化成人形的妖族更是一些大能,诸多人在此,却没一个敢踏进凉亭,足以说明凉亭内那人身份了得。
刚才那个小沙弥举动反常,自己进来后他反而远远离去,林秋相信,小沙弥绝对不是生自己的气。现在看来,能让慧明禅师跟前的小沙弥生闷气的肯定就是眼前亭中之人,别的人好像还不敢惹恼这位小沙弥。
亭中老者睁开眼睛,和林秋四目对视一下后,老者随即闭上了眼睛。仅是这双目交汇了一下,林秋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好厉害!幸亏我收敛了一下,不然这老家伙一旦生气,孔歆不在,有事在身又不能跑,被人家收拾就分分钟的事。“
老者厉害归厉害,林秋该做什么还是要做的。老者闭上了眼睛,林秋继续说道:“可林某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求见禅师,诸位前辈安心恬荡,心向仙道,不似林某这般心急,林秋这里谢过了!“
面对正一道长,林秋几乎就是在自言自语,正一道长算是明白了:“感情这白云城主摆出一副死气白咧的姿态目标不是自己呀!嗬!看不上老道我就看不上,我倒要瞧瞧你怎么过眼前这关?怎么见到慧明禅师“?
老道士修身养性多年,不和林秋计较,说了一句:“大师正在闭关!“后,闭上了眼睛。
林秋起身进入了凉亭,老者再次睁开了眼睛。刚才与林秋对视一眼,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满是坚毅,此前死气白咧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意在借着与他人谈话宣告自己的目的。狂妄后辈见多了,说几句大话吗?老者不以为然。现在林秋毫无顾忌步入了凉亭,老者真的要正眼重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
四目再次相遇,林秋看到的是对方的杀意,老者看到的依旧是坚毅与执着。
“关山老人霍英!“说实话,正一道长打心底是欣赏这个年轻的白云城主的。无论之前有何交集,也不过是些寻常争执,正一道长内心是不愿看见林秋丧命于此,因此他要提醒林秋。
听到正一道长的传音,林秋心里笑了。夜摩天、关山,未曾抵达北郡,却先是与北郡最为难缠的两大势力有了接触,果然不是冤家不碰头。此去北郡注定要会会这些豪强,早一天到来岂不更好!
回身冲着正一道长会心一笑,回过头来,林秋冲着关山老人点了一下头,脚步继续向前。
告知关山老人的身份后,林秋不仅毫无畏惧反而更加从容,无形中气势陡增。正一道长算是明白了,这个年轻的白云城主之所以入主西昌府不是没有理由的,此刻的他已经把自己放在和关山老人对等的地位上。可这在关山老人眼里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呀!要知道关山这帮人都是些心狠手辣之徒,霍英更是恶名远播,不然也不可能独霸凉亭。
果然,端坐在地的霍英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秋没躲,他是既躲不了也根本就没躲的打算。
腰部重重的挨了一掌,林秋飞出了凉亭。一道身影跃起,正一道长接住了掉落半空的林秋。
“谢道长!“咽下胸膛中翻滚的鲜血,林秋开口了。
刚才林秋冲着自己那会心一笑好无半分做作,与修道多年的正一道长来说已经懂了林秋这一笑的含义。心胸豁达之人,这一笑恩怨以了,或者本就没有恩怨。
“林城主····“
“道长,我没事,这一掌是我应得的!“言罢,林秋继续走向凉亭。
这一回,关山老人霍英起身了。林秋已经为他的强行插队挨了自己一掌,此刻已经做出了接招的准备。
“关山老人,老道这里插一句,白云城主此行甚急,通融一下,孔府必然会记下这份情!“担心林秋安危,正一道长故意提起了林秋身后的孔家。
“道长好意心领了。无妨,林秋此去北郡身兼督粮管一职,理当拜访关山。正好,现在遇到霍前辈,聆听一下教诲!“
林秋这回直接道明身份,关山老人霍英也明白了,眼前这位日后免不得与关山发生点什么,无怪不肯说好话,这是不愿承情与关山呀!是个人物!想到此处,关山老人呵呵一笑:“后生可畏呀!我霍某也不是吓大的,过去可以,给个理由!“
循着气息,许渊一路来到珈蓝寺。赵宇留在静思海那边等候周医师,心系大人这边,他率先赶了过来。刚进入别院,就看见大人这里出了状况,飞身一跃,许渊挡在了林秋身前。
突然多了一个天阶初期,关山老人丝毫不在意,依旧看着林秋。
“许渊,退下!“
向来为令是从的许渊这次抗令了,听到林秋的命令,根本没有移动自己身体。
“大人,许渊如果这点担当都没有,白跟随你这么长时间!“说话间,许渊长剑在手。
林秋自己不是关山老人的对手,许渊更不是!现在有许渊帮忙挡在身前,许渊在前面可以抵挡一招,为自己出手博取机会。对于自己的擎天一击,林秋自信他关山老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取出斩魂刀,右手紧握。二个年轻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关山老人。
斩魂刀现身那一刻,关山老人目露惊诧之色,紧紧盯着林秋的右臂。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勇气,现在他是真正感受到了威胁。虽然不清楚林秋手中兵刃的来历,他却也看出来了,不仅这柄刀不简单,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有对抗自己的资本。他那持刀右臂充斥的力量已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呼·····呼····“厢房里突然传来的鼾声。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鼾声响起,相互对峙的双方目光都看向厢房。就在这时,鼾声却消失不见,厢房内没了一点动静。似乎那突然响起的鼾声就是为了破坏这对峙的局面。
许渊的拼死护主,林秋的蓄势一击,关山老人火英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年轻人的咄咄逼人,加上这近乎于警告的鼾声。回过头来,关山老人坦然笑道:“林秋!是个人物!“言罢,关山老人闭目修禅。
包括关山老人在内,别院中人都是在静候慧明禅师出关。谁知道这慧明禅师到底何时才能出关?现在无人阻拦,林秋径直过去伸手扣门。
接触门那一刻,林秋怔了。手指所接触地方,空无一物!神识放出,泥牛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