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边,诸葛倾墨把暮梵抱回自己的屋里,想让她躺下休息。
没想暮梵如同只八爪鱼一般,死死的抱着诸葛倾墨就是不放手。
诸葛倾墨又不能使蛮力把暮梵扯下来,担心弄疼了她,只能坐好把暮梵放自己腿上。
就算如此,暮梵依旧不老实,脑袋如同只小狗狗般,在诸葛倾墨的脖颈间蹭来蹭去的,弄的他一阵痒痒。
“师父,梵梵饿了。”
暮梵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诸葛倾墨心里一阵酸楚。
从来,暮梵就不会用这般撒娇的声音对自己说话。
她对于自己,从来都是扮演着“长辈”的角色,即便是成为了恋人的关系,他也是在仰望着她的。
他一直很努力,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希望自己能有资格平视她,。
而他的前世呢?
是连暮梵都要仰望的存在,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超越他?
想着这些,诸葛倾墨心里更是不舒畅,但面对暮梵,他还是温声哄道:“你想吃什么?我去拿。”
“梵梵要吃糖。”
“那你先乖乖的睡着,我现在就出去拿,好不好?”
诸葛倾墨本想把暮梵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放到床上,没想她越发的使劲抱住他。
“不要!我要和师父一起去!只有和师父在一起,天上才会下糖果雨!”
糖果雨?
又是糖果雨......
今天她都说几次了?
“这天上,怎么会下糖果雨呢?”
“就是会!是师父你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听话,天上就会下糖果雨的!”
暮梵瞪着诸葛倾墨,微撅着小嘴:“以前,你不就经常带着我坐庭院里等着下糖果雨吗?初一是桃子味的糖...初三是橘子的。”
“师父,我们去外面等着下糖果雨,好不好?”
对于暮梵的话,诸葛倾墨第一反应,就是想说好。
可,这天上怎会真的下糖果雨?
他好好的记着独孤朔的话,千万不能把暮梵放出去的。
想来,按着暮梵现在的模样出去,会吓倒一片人的。
对此,诸葛倾墨不得告诉暮梵一个现实。
“这天上,是不会下糖果雨的。”
“你骗人!是你不愿意带我去!”
暮梵放开诸葛倾墨,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诸葛倾墨吓的连忙拉住她,可她却拼命想挣脱,诸葛倾墨没法,只能手脚并用的抱住她。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原先是拼命的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现在反倒是拼命的往她身上粘。
暮梵怎么都不能挣脱,只能开口骂道:“你放开我!你不是我师父,你是坏蛋!”
“我本就不是你师父。”
诸葛倾墨面上闪过一丝恼意,不是恼暮梵,而是恼自己。
如果他再多努力一些,她心心念念的,不就不再只是她的师父了吗?
都怪他,还不够好。
“你不是师父......你不是师父......”
暮梵呢喃着,突然冷静了下来,偏着头,说道:“是啊,师父早被我弄丢了,那个最疼梵梵的师父早不见了。”
“不然,师父怎会赶梵梵走,怎会丢下梵梵与娜娜成亲?怎会放任梵梵一个人在那恐怖的血炼狱,而不来接梵梵...”
暮梵说着,脸上竟挂满了泪水。
“那血炼狱好恐怖,到处都是尸体,还有吃人的怪物。里面的生物都好讨厌,他们只知道杀戮与算计,他们对梵梵一点也不好,总是骗梵梵,想杀了梵梵。”
“师父,你知道吗,梵梵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每天都想着你能来带走梵梵,可你一直都没来。就算是后来我去找你了,没过几日,你又离开了,而且梵梵再也不能找到你了。”
暮梵转过来看着诸葛倾墨,带着哭腔,却是无比认真的说道:“师父,你说过,只要梵梵一直乖乖的,就会一直疼梵梵的。梵梵不喜欢你了,不想着要嫁给你了,你让梵梵做什么,梵梵都愿意,但不要丢下梵梵,好不好?”
诸葛倾墨安静的听着暮梵一个人念叨,竟觉得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伸手把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抱住。他知道她以前受了很多的苦,却没想,她是这般一直藏在心底。
他知道她喜欢他的前世,却没想,竟是这般深了。
哪怕是暮梵酒后的乱语,诸葛倾墨也很认真的听着,当她说道秦墨与娜娜成亲时,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梅城郊外小屋前的梅树下,暮梵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是讨厌她,只是有些嫉妒她而已。就像小蛇嫉妒我的那种嫉妒。”
这么一联想,只觉得几人的关系好复杂,此刻的诸葛倾墨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的秦墨,真的选择了娜娜而抛弃了暮梵吗?
当年的自己,是怎样的情况,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呢?
感觉到暮梵安静了许多,诸葛倾墨微微松开暮梵一些,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庞,帮她把眼泪擦干,用暖化冰川的温柔,轻声说道:“梵梵,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无论怎样,这一次的自己绝不要再做出让她伤心的事了。
暮梵呆呆的看着他,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呆呆的说道:“可你不是师父......不是。”
“是,我不是你师父,但我可以代替他陪在你身边的!”
诸葛倾墨有些急了,为什么,他都甘愿,只想做个替身也不行?
他不想着超越秦墨了,也不行?
而暮梵依旧念道:“你不是师父......”
“......”
就在诸葛倾墨的心已经痛到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时,他听到暮梵说:“你不是师父,你是墨儿。这世间最疼我的人是师父,而最爱我的人是墨儿。”
“梵梵...”
诸葛倾墨的声音有些哽咽,那种绝望中看到曙光的感受,让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而就在他这段不知所措的时间段中,暮梵又做了一件让他更不知所措的事。
只见,暮梵把本就站床边的诸葛倾墨推倒在床,然后整个人向着他扑了上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面对暮梵这女流氓般的行为,诸葛倾墨的聪明脑子算是当机了。
“梵...梵梵,你...你冷静些,住手!那...不是...你...不要...啊!梵...梵梵...你...住手!”
也不知道暮梵这女流氓哪来的牛力气,哪来的破速度,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衣冠不整的诸葛倾墨被暮梵五花大绑于大床之上。
而后暮梵邪恶的笑着从诸葛倾墨身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掉头跑出了房间。
在听到“嘭”的一声响后,诸葛倾墨算是真正的清醒了。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用小白人就能描绘的了。
可爱、软弱、任性、妩媚、彪悍、邪恶等多种款式的暮梵,他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就见了个够,最可悲的,他还着了她的道。
此刻,诸葛倾墨也真切的明白了先前独孤朔那别有深意的话语。
他无奈叹了口气,运转灵力解开身上的束缚,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着装,追了出去。
可到了门口时,他的脚步还是忍不住顿了顿,感受着灵觉提供的信息,诸葛倾墨的眉头忍不住抽动起来。
“原来,刚刚那声‘嘭’,是梵梵把门轰了啊。”
他这么在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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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上官茜,是四大家族上官家的长女,可却不是正室所生,从她不是正室所生这点,她一生的命运就已是注定好了的。
不能修习法术、不能习武、不能像自己的妹妹那样,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只能做一个大家闺秀,然后做为上官家的棋子,与其他的豪门联姻。
这一切,从小她就知晓的了。
所以,她从未有过任何的奢望,一直,很是努力做个好女儿。
将来,做个好妻子。
最后,做个好母亲。
可虽如此,她心中还是有着个小小的梦,一个她从未与他人说过的梦。
那个梦是在几年前发生的,在一场简单不过的灯会之后。
她虽一直记在心中,却未曾有个奢望,也没曾想到梦会有实现的一日。就算是穿戴上了凤冠霞帔与梦中那人拜了堂,她也认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或许,是一切太过顺利了,也或许是老天惩罚她的不知足。所以,才会发生此刻这样的事吧。”身处柜子深处的她在心中这么想到。
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一刻钟前。
上官茜本是安静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新郎的到来的。就在她终于等到新郎对外来到院门口,喜婆出门迎接时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她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之后,她的盖头就被人揭开了。
揭开她盖头的,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夫君。
当然,也不是什么抢匪...呃...应该不是抢匪...吧。
上官茜看着眼前笑的一脸灿烂的女子,顾不上疑惑,也顾不上求救,只顾得看着那人。
她好美啊!
此刻的上官茜满脑子都是那样的想法。
可下一刻,那位她认为好美的疯女人,就把她塞进了柜子之中。
还被施了法,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只能从柜子的夹缝,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看着那位美丽的疯女人盖好原本属于她的头盖,坐在她的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上官茜的心中,从所未有的难受。
比儿时被妹妹抢了心爱的玩具还要难受。
看着梦中那人拿着喜称出现在自己的眼帘,向着那假新娘走去时,上官茜在心中祈祷道:老天,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我快些醒来吧。
可惜,这不是一场梦。
可若这不是一场梦,为什么后面发生的事,会完全超越了上官茜的想象呢?
就在诸葛倾云拿着喜称想要挑开新娘的盖头时,一道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等等!”
话音才落,诸葛倾墨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场的除了新郎诸葛倾云、喜婆外,自然还有来凑乱的欧阳云天一干人等。
看着头发有丝凌乱、衣冠有少许不整,而且很不可能在这出现的诸葛倾墨,众人的脑子就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而后,诸葛倾墨进门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拉住新娘子的手这样的行为,可以说已经让他们的脑子死机了。
再然后,那位“新娘子”突然动手把诸葛倾墨拍飞,他们就已经呆了。
所以,他们只能呆呆的看着“新娘子”抬手在墙上开了个洞。
再看着她义无反顾的冲向还保留着的墙壁之上...
墙壁上。
壁上。
上。
此刻,众人只能化身小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