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孟的叙述,黎清也是一阵火大,曾家人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无耻、下流、恶毒、狠辣!居然对一个才六七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想想自己所处的环境,虽然黎家村穷困落后,但人与人之间还是相处非常和善的。在此种环境之下成长起来的黎清,实在是难以理解小孟的遭遇。
不过,这三天多的时间,让黎清对人世的险恶多了几分刻骨的理解。
豪强霸道的青年、水中杀人越货的刀疤等人、山路上追击自己的劫匪,一想到这些,黎清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升腾,拦也拦不住。
“你想怎么报仇?”
“我要学做生意,和修炼!”小孟一字一顿地说。
“修炼能够理解,但做生意怎么报仇?”黎清有些纳闷。
“曾家是个商业大家,我首先就要在生意上打败他们,让他们在生意上一败涂地,人人去讨饭!至于修炼,只有有了强大的修为,我才能慢慢地折磨他们,让他们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看着小孟的眼里射出的目光,黎清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好在心里默默地为曾家人默哀。
“可是,我修炼了一年,才淬体一阶中级,连高级都还没有到。哥哥,小孟是不是个废物啊?”仇恨的目光依然在,但现在却开始蓄积液体。
难怪,一口气奔行了二三十里,小孟也只是呼吸急骤,还没到精疲力竭的地步,当时黎清就猜测这小子应该修炼过。
只不过修为太低,才勉强属于起步阶段,黎清一时也没有看出来。
虽然整个淬体阶段花费时间颇多,通常来说,要从一阶初级练到九阶高级,要花十多二十年的时间。
但是,一阶到三阶还是很快的啊。哪怕不需要修炼,只需要天天坚持锻炼,一年下来,其身体素质也至少相当于一阶高级吧。
唉,还才一阶中级,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黎清颇为无语,但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充满了希望和鼓励:“怎么会呢?你天天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来修炼啊。别担心,回到村子里,哥哥给你介绍个师傅。”
黎清脑海里闪现出邋遢师傅的身影。
虽然邋遢师傅形象的确非常不佳,但是,邋遢师傅的修为肯定不低,不仅仅黎清这样认为,就连村里的大人、老人都这样认为。
“哇!太好了!谢谢哥哥!”小孟欢呼雀跃起来。
“呵呵,那我们走快些,好早些回家。”
路上又经过两个镇子,无一例外的,黎清都会进去买些东西,而小孟则在镇外等候。
至于买的东西,最主要的就是面粉。
对,就是面粉。
想到梦境之中,母亲不停地蒸着白面馒头,村里人家一家一屉的送的情景。黎清干脆决定,一家送一袋面粉,想怎么吃怎么吃,还免得母亲劳累。
村子一共就三十来户人家,两百多人,也多花不了多少银子。
本来要报答小莫叔叔的一千两、税收减少的六百两、小莫叔叔抬价多的几百两,按理说,这些应该都不属于黎清所有。
既然不属于自己,还不如用它来周济乡亲。
不得不说,虽然出身于贫穷家庭,黎清对银子或者说钱还是看得很大度。
几十袋面粉,几乎把李将军送的储物袋装满了。在最后一个镇子,黎清干脆买了一扇猪肉,足有一百来斤,一下就把储物袋塞得满满的了。总共花费还不到三百两银子。
黎清打算,既然自己大难不死,还收获这么多银子,就该大家一起庆祝一下,高兴一下。
至于为什么要分成在几个镇子购买,黎清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一个小孩,如果一次性拿出近三百两银子来买东西,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如果真的那样,那情况就对自己太不利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多花点时间而已。
到了第二天上午,黎清兴奋地说:“小孟,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家了。”
“哦,要到家了!”小孟高兴得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黎清前面,一点看不出赶了一百多里的疲态。
无怪乎小孟高兴,也该他高兴。
要到家了,该高兴。更主要的是,一个时辰前,困扰小孟许久的一阶中级终于突破了,顺利晋级到了一阶高级。
在路上只休息了两个时辰的小孟,本来已经疲态尽显,但一突破之后,马上就生龙活虎了。
“咦,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怎么还没看见煮饭的炊烟啊?该不会除了什么事吧?”虽然还隔着一座山,但黎清心中有点隐隐的不安,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一口气奔到山顶,朝下一看。只一眼,黎清就脸色大变,嘶吼道:“小孟,快点!”说完,不管小孟赶不赶得上,黎清撒腿就跑,速度何止才提高一倍。
黎家村就在这座山脚之下,依山而建,靠河而居,四面环山,平时甚少有外人进来,可以算得上是远离尘世的争斗。
村民们平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时开饭,准时歇息,虽然贫穷,但也能基本填饱肚子,所以,村民们倒也安贫乐道,与世无争。
但是,此时的黎家村,除了来来往往有些惊慌的人们之外,一缕炊烟也没有。这在黎清十四年的印象中,村子可是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一口气奔到山下,看着眼前的景象,黎清眼睛发红,牙关紧咬。
宽宽的村门倒在地上,原本修建来防蛇虫野物的围墙也断为几节,更让人恐惧的是,村子的地上,这儿一团那儿一滩的已经凝固的血迹。
呻吟声、哀嚎声、哭泣声、匆匆的脚步声交杂在一起,构成一副凄惨的图景。
“五婶,这是怎么了?”拉住一个脚步匆匆的中年妇女,黎清忙不迭的问。
“啊!”五婶惊叫一声,待看到是黎清时才松了一口气,“是清子回来了啊?村里昨晚被一批强盗洗劫了,快回去看看你父亲,他受伤很重,你母亲眼睛都哭肿了。”
没等五婶说完,黎清撒腿就朝家跑。
这是家吗?
低矮的茅草棚完全倒伏在地上,腐烂的茅草东一堆西一团的。
父亲躺在一块烂布上,脑袋边一滩血迹,弟弟妹妹跌坐在地上,一手拉着父亲,一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呜呜地哭,声音已经沙哑,却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
几步窜到父亲身边,双膝跪下:“爸,小清我回来了。”
父亲睁开无神的眼睛,仔细看了黎清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光彩:“哦,小清回来了。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哥哥,你快救救爸爸啊。”看见黎清回来,小弟小妹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齐齐翻身起来,一把就抱住了黎清。
“小涛小颖,放心,哥哥马上救爸爸。妈妈呢?”黎清拍了拍弟弟妹妹的小手。
“妈妈去山上给爸爸找草药去了,还没有回来。”稍大点的黎涛忙说。
定了定神,黎清明白,再愤怒再激动也无济于事,当前首要的是,给父亲治伤。
“爸,您伤到哪儿了?”
“唉,手脚全断了,胸口还被拍了一掌。咳……咳……”黎父连咳几声,嘴角溢出一丝丝血迹。
“哇……爸爸,你不要死啊……”看见父亲嘴角的血丝,最小的黎颖哇地一声有哭了出来。
黎清眼角泛红,强忍着眼泪:“小颖乖,小颖不哭。爸爸不会死,哥哥这就救爸爸。小涛,去找个干净的碗,装点干净的水来。”
“爸,您忍着点,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再把骨头接回去。”黎清轻轻地对父亲说。
跟随邋遢师傅学了这么一段时间,除了修为提高之外,对于常见的断手断骨也有了相应的经验。
按邋遢师傅的话说,“黎清这小子的接骨水平,丝毫不必那些一般郎中差。”
“嗯,你弄吧,我忍得住。”
轻轻地撕开衣管裤脚一看,黎清暗自庆幸。除了断骨之外,就是红肿淤青,手脚上并没有其它的外伤,不然,父亲可能支撑不了这么久。
“我接骨了啊。”手下不停,极快地帮父亲接好了一条手臂。
“嗯……”
黎清分明看见,牙关咬紧的父亲嘴角又流出一丝血迹,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手脚不停,要疼就干脆一起疼,总比隔一会再疼一次要好吧,黎清心想。
“啊……”
当黎清把父亲的最后一根腿骨接上后,忍耐许久的黎父终于还是痛叫出来,满头的大汗,神色却变得轻松了起来。
“小涛,水呢?”
“这儿,哥。”黎涛把半碗净水递到黎清面前。
“好,端稳。”说着,黎清从口袋摸出小莫送的瓷瓶,直接抖了半瓶药粉进去,“幸好有先见之明,父亲的伤势还只能用这个,不能直接用药粉。”
调匀,直接用手指蘸了给父亲抹上,片刻就抹完了。
“爸,感觉怎样?”
“嗯,凉悠悠的,不疼了,很舒服。”黎父神情彻底轻松了,突然炯炯地看着黎清,“神药啊!小清,还有吗?村里许多人受了伤,你快去帮忙看看。”
“哦,好的。小涛小颖,你们照顾爸爸,我先去看看其他人。”说完,端起碗就准备走。
“哥哥,这,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找过来的小孟气喘吁吁,声音中一丝丝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