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韵自与菱螺分别后情绪就很低沉,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濯然默默的陪着歌韵空坐了一下午,什么也不曾说,安安静静的感受着歌韵散发出来的难过
日落时分,墨影寻了出来,濯然欣慰的笑笑,也许他不如父亲那般万事皆明,了然于心,但是他会用毕生所有,换歌韵的安好,父亲也许看到了这些人的未来,但是父亲无法感受这过程中的一切,说不定,一切都会在最后变了一个样,谁知道呢
只是此时的濯然并不知,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多幼稚,又或者,他低估了墨影的心狠手辣,待有一天,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最挂念的,最放不下的,仍旧是这个自己疼了一生的侄女
墨影坐定歌韵身边之后,歌韵耍赖似得伏在墨影的膝上,感受这墨影手落在自己头上的力道
“什么事让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墨影还是问了,带着忐忑,不安的心,问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
“阿影,你说,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如果不依靠比丘国的势力,我们有多少胜算?”
墨影的手僵在半空许久,直到喃喃自语的歌韵不解的抬头看向他时,墨影才恍然回神
“阿影,如果,我舍弃比丘国这条路,你会怪我么?”
“不会”墨影没有迟疑的语气让歌韵心情好了大半
“可是,我们部署了这么久的路,忽然舍弃,我们会损失好多”歌韵心中是有亏欠的,从明城开始的每一步,其实都在歌韵的计划中,一步步踏进比丘国,让比丘国出兵,给三国一个假象,可是小姨的态度,让歌韵心中的愧疚一点点变大
“歌儿,我不想你太为难你自己,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自己很无能的感觉”
歌韵猛然抬头,看着墨影眼中的伤感情绪,一时缓不过神,歌韵忽然想起濯然那句话:别太处处圆满,这样,墨影的压力会很大
“谁说的,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么?”歌韵一脸含蓄又骄傲的问道
“什么?”
“是你永远无法看见自己上阵杀敌的英勇模样”歌韵说的神采奕奕,双眼明亮的模样,让墨影心中一暖,墨影被她这般模样逗的哈哈大笑
轻拍了几下歌韵的头,满眼柔情的看着歌韵,歌韵害羞的垂下头,有些羞红了脸
“王爷,我们该回去了,晚上的晚宴,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下”白时实在没办法,只好出声打断他家暴怒中的王爷,不然,这面前的这根柱子,怕是保不住了
“阿时,你说...那年,我们要是进了缨络山会怎么样?”
“阿?”白时不解风情的阿了一声,看了看远处的歌韵跟墨影,在仔细的斟酌了一下情绪不稳的自家王爷,白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摸摸有些发凉的鼻子,没敢在开口
良久,白时实在靠不过他家王爷发呆的功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有些煽情的话“王爷,有些人,现在没有交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阿,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对不对?”
慕斯收回情绪,认真的盯着白时看,白时被看的有些发毛,垂下眼眸,然后又悄悄打量了几下慕斯,见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白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忙说道“乱说的,乱说的”
“你说的对,我要的是以后”慕斯邪魅一笑,笑的白时有些手足无措
歌韵被侍官折腾的有些烦了,挥挥手挥退了侍官们,独自一人扯着散落的头发
濯冉走进来时,便看见歌韵拉耸着头,不耐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濯冉无奈一笑,拿起木梳,接过歌韵扯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仔仔细细的梳着,压着嗓子柔声道“给你束了十几载的头发,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还是小叔叔给你束吧”
歌韵透过铜镜打量着濯冉,爷爷说,濯冉继承了奶奶的容貌,又承了爷爷的潇洒不羁,是个能让人仁爱的翩翩公子,歌韵觉得,爷爷的话不假,濯冉常年一身素衣,手持折扇,哪怕是在寒冷的缨络山,也瞧不见他手离折扇,歌韵曾问过濯冉为何这么偏爱这把折扇,记得濯冉当时空目一切的看着天空,悠悠一笑:很重要的人送的,那时的歌韵太小,看不懂濯冉眼中的无可奈何
歌韵伸手,将濯冉放在腰间的折扇拿到手中把玩,濯冉放任一笑
歌韵有些意外,记得当年爷爷无意的碰触了一下濯冉的折扇,当时濯冉脸色很难看的夺了回来,自那之后,歌韵便也忌讳的不去碰触,可是今天濯冉的反映让歌韵有些意外
歌韵打开折扇,嗅了嗅扇子上的禅香味,来回转动了几下,视线定格在扇子下方的诗句上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
歌韵有些惊讶,蓦然回头,看着濯冉,张了张嘴巴“梧叶送的?”
濯冉淡淡的嗯了一声,摆正好歌韵头,装作无事一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那小叔叔为何…”
“为何一再逃避?”濯冉插好最后一支金钗,接过歌韵未说完的话
歌韵点点头,濯冉继而一笑“为了这天下太平”
“早些年,三国战火不断,你爷爷未曾出面打破僵局,缨络山就不能同任何一个国家有牵连”
“可是阿影…”
“那是命中该有的定数”
“可是如今我们在帮阿影复国,小叔叔同梧小姐是可以在一起的了”
“傻孩子,当初不能,如今更不能”
“为什么?”
面对歌韵的疑问,濯冉选择了一笑而过,没有做任何回答
梧桐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墨影的势力还不稳,一旦他同梧叶有了牵连,军心必乱,到时候歌韵会很为难
“长公主殿下,女帝命我来请您前往大殿”侍官颔首行礼
濯冉轻拍了几下歌韵的肩,似鼓励的说“去吧”
歌韵点点头,扯着濯冉的衣摆,轻声道“小叔叔,不怕,歌儿会帮你的”
濯冉哈哈一笑“不枉费我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你拉扯大,去吧,傻孩子”
歌韵在侍官的陪同下前往大殿,侍官说,宾客基本都已经落座,刚刚请了墨影,现在只差她一人
歌韵点点头,望了望那树后畏首畏脚的侍女“那是谁?为何在那里?”
侍官顺着歌韵的目光望了过去,不解的问“长公主再说谁?”
歌韵见那侍女迅速离开,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歌韵的衣服有些华贵,长长的衣摆,起步间,悄悄地带走了几许零散的花瓣
歌韵挺着头颅,竖着肩膀,背脊挺拔的一步步,坚定的走向大殿
“长公主驾到”侍官的高呼引起殿内的注目,众人纷纷回首,在惊艳的目光下大臣们俯首跪拜
“臣等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众臣免礼”
“臣等谢过殿下”
菱螺走下高台,起身迎了过来“来,同小姨上坐”
“这不合理数”歌韵悄声反驳
菱螺微微一笑“你是比丘国尊贵的长公主,亦是比丘国未来的女帝,有何失礼之处?”
歌韵有些抵触的皱眉,菱螺见此,无奈一笑“好,就依你”
“来人,给殿下备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