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双眸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出去会向大王替你们求情,但你必须稳定住军心,让大伙在这里乖乖地等我回来!听明白了没有?”
沮渠安被张俊如此锐利的目光盯着,心中不寒而栗,他的气场完全被张俊的气场所盖过,连他自己都怔了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
乌延术把张俊带到了中军营帐前,对张俊道:“大王只召见你一个人,进去吧!”
张俊掀帘而入,见刘君身穿戎装,正端坐在案台前仔细看着作战地图,她身材婀娜苗条,洒脱飘逸,双目更是灵亮慧黠,炯炯有神。
看见她的模样,让张俊不禁联想到南北朝时期的巾帼英雄花木兰。只可惜,她虽然与花木兰一样有气质,但却偏偏是个异族人,且诡计多端,毒如蛇蝎。
张俊对刘君躬身行礼,开门见山便道:“王爷,我那五千部属虽然有一大大部分人是陈元敏同个部落的族人,但他们对陈元敏通敌一事确实不知情。”
刘君微笑道:“本王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们并不知情?你要知道,他们是一个部落的,你是汉人,根本不了解我们部落的情况。”
张俊淡淡地道:“是的,我不了解,我是汉人,始终无法得到你们的信任。”
刘君听出张俊语带不满,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张俊,美目流盼,巧笑嫣然地道:“你是在责怪本王没把实情告诉你?”
张俊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个汉人,此等军机要事卑职怎么配知道。”
刘君笑道:“你嘴上说不敢,但其实内心还是怪本王没把实情告诉你。”她又叹了叹气,道:“这件事关系到我匈奴的生死存亡,本王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况且你的部下大部分人都是陈元敏的族人,他们极有可能勾结在一起,一旦走漏了风声对我军将会非常不利,所以我只能骗你。”
张俊好奇道:“请问王爷是什么时候发现陈元敏有异心的?”
刘君叹息道:“本王在鲜卑军中也布有眼线,陈元敏他是本王一手培养的心腹,没想到却做出这等勾当,本王实在痛心疾首。”
说到这时,刘君突然大力一拍案台,怒道:“若是让本王抓住陈元敏,本王必将他碎尸万段!本王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出卖,所以,他的族人一个也不能留!”
张俊请求道:“王爷,这五千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情,若他们真的与陈元敏串通,又怎么会轻而易举被抓呢?”
“慈不掌兵这句话是你们汉人说的,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一人。”刘君冷冷地道。
张俊知道这刘君性格果断且手段残忍,她真能做得出来,可这毕竟是五千条性命,张俊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呢。他再次恳求道:“王爷,卑职愿率这五千将士主动出击,寻找鲜卑军主力与之决战,我相信他们身为军人,更愿意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
刘君的一双美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张俊,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你不会是想带领这五千人投奔鲜卑吧?”
张俊汗了一个,忙解释道:“王爷你这就是在取笑我了,卑职即便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呀,卑职的小命还掌握在王爷手上,又岂敢生二心。”
刘君笑道:“只要你不动感情,绝情丹之毒在你体内只是潜伏,并不会发作。好吧,你且领着你手下那五千人出去探路。”说罢刘君召乌延术进来,对他道:“延术,你把蓝玉部下那五千人都放了,并把兵器归还他们。”
乌延术大愕道:“大王,他们有可能是陈元敏的同党,大王您可要三思呀!”
刘君道:“我军虽然在谷口处伏击了鲜卑军与陈元敏叛军,但仍未寻到鲜卑军主力,正好让蓝玉带领他那五千人前去探路。”
乌延术还想说些什么,刘君打断道:“好了,别说了,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言!”
刘君一向强势,乌延术也就不敢再进言,只得道:“末将遵命。”
此时,营帐外有士兵禀告道:“禀大王,右贤王与徐军师求见!”
“快宣他们进来!”刘君道。
乌延术带着张俊出了营帐,正好与徐风和赫连霸打了个照面,张俊仍是胆战心惊,生怕被他们认了出来,毕竟他可是杀了赫连霸的兄长赫连铁,又打伤了徐风的儿子徐昆。
所幸张俊的这个兽皮面具做工精致与人皮无异,戴上后张俊就是个粗犷的汉子,与他原来的相貌相距甚远。
乌延术将张俊带回大木笼里,并对关押的士兵道:“大王仁慈,答应放了你们,不过,你们须立刻随蓝玉大都尉出去探路。”
木笼里的士兵们听到如此喜讯自是欢天喜地,对张俊更是感恩戴德,纷纷说道:“大都尉果然没有骗我们,真的去替我们向大王求情了!”
沮渠安更是跪了下来,对张俊道:“大都尉,小人该死,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大都尉,请大都尉责罚!”
张俊把他扶起,说道:“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弟兄,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戮力同心!”
沮渠安感激涕零地道:“末将愿为大都尉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张俊大声宣布道:“所有人在谷口集合,领了兵器,随我出营!”
张俊又命令沮渠安到辎重军处领取军粮,两个时辰之后,张俊的五千骑兵都在谷口处集合,他们每个人都随身带了三日的军粮,队列整齐,等着张俊发号施令。
这五千人一个个都是年轻力壮,他们都想杀敌报国,更想向左贤王证明他们绝对没有与陈元敏一起通敌叛国。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才是与陈元敏划清界限的最好办法。
张俊看着这群热血青年,心中泛起莫名的感伤,因为他知道,这群人这一次都是有去无回,张俊忽然想起了荆轲在易水河畔告别时的悲壮: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出征!”张俊没有更多激励军心、鼓舞士气的言语,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用敌人的头颅来洗刷自己的冤屈,以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