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靠山
作者:虞小唯      更新:2020-04-17 06:20      字数:2220

可她不打算动用的,留了将来给十儿做家底吧。

说了会儿话,含娇三人回来,又是一番忙碌。

洛凝不知道舅母是否是光明正大而来,也不好去迎,只好在前院倒座里等。

含娇见她坐立难安,掩了口笑。

自从小姐大病一场后,眼见着带着自己长大,看着都让人心疼,现在这慌张的模样,才和原先一般。

“小姐莫急,舅夫人得午前才到,现在才辰末呢。”

也是。

洛凝觉得干等也不是事,对含俏道:“去取了我的笸箩来。”

却见阿金兴高采烈地跑进来,立在门外,道:“小姐,我看到两辆大马车进了坊门,朝着咱们家来呢。”

崇文坊占地广阔,有八条主街,立个八个坊门,离他们最近的坊门正好不远,抄近路很快就能回来。

他们一条胡同,住了六七户人家,洛凝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是舅母来了。

“阿金真聪明!”她夸了一声,对含娇道:“记着,月底一并发赏钱!”

“嗳!”含娇高兴地应了。

“谢谢小姐。”阿金红着脸低声说道。

洛凝连忙披上了披风,全部候到了大门口,没多时,便见两辆大马车压着雪缓缓驶来。

那马车并不起眼,车门紧闭,可那露出来的一角门帘却是极讲究的苏绣,车把手目光精烁,锐利如鹰,一看就是练家把式,腰间别着一支纯铜烟竿,不用细看,洛凝便知那烟嘴上刻着“刘”字。

他是刘达,是舅母的乳兄。

明明是刘家的大管家,却扮了车把手来见她。

洛凝泪如雨下,提着裙摆小跑着向马车迎去。

刘达目力极佳,看到那门口里跑出个小娘子,见她泪眼神婆娑,却与自家姑小姐长得七分像,哪还不知道就是要找的正主。

他一扯马缰绳,唤了声:“马嬷嬷,您瞧瞧,是不是到了。”

程刘氏远道而来,身边只带了两个丫环,其余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婆子。

马嬷嬷是最得力的,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有情况,拉开门上窗格,往外看去,一眼便看到洛凝。

激动地对车里的程刘氏道:“老夫人,您看看,那可是表小姐。”

程刘氏迫不及待将马嬷嬷拨了开去,往外看去,看到了洛凝,哽咽道:“真是我的乖乖,快,快,开门。”

洛凝听到舅母的声音,连忙迎了去。

车门打开,先放了把锦凳,又跳下个身手利落的婆子,接着便是程刘氏绛红色绣暗金红色环字纹的十二幅湘裙。

洛凝跪到在地,磕了个头,才道:“舅母。”

“我的乖乖。”程刘氏哭着伸出手来,扶她,道:“快起来快起来,别冻坏了。”

程刘氏养尊处优多年,保养得宜,同如银盘,丰润有泽,乌发高耸,鬓角竟有一缕银丝,面上了也带了些风霜,洛凝愧疚不已,流着泪,笑道:“是凝儿不孝,让舅母担心了。”

“我的儿,莫说这样的话,都怪舅母,安排不妥当,才让凝儿落了空。”程刘氏也是泪流不止。

车上的婆子全部下来,竟有七八个,个个膀阔腰圆,气势惊人,巷口已有人在探头探脑。

刘达见了,提醒道:“老夫人,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您千金贵体,表小姐身子娇弱,可得当着心。”

“对对!”程刘氏牵着洛凝的手,带着她往门里走,没有嫌她这两进的院子小,还满眼心疼地道:“委屈我家娇娇,竟自己打算着自己。”

听说西北出了兵乱,洛凝不知下落,她光是想想都心如刀割,收到洛家人秘密送来的消息,她当时就不顾一切,非要亲自来接不可,程家谁也拗不过她,只好派了人,打通了所有官道驿站,日夜兼程而来。

她想过,洛凝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定是受了不少磨难才流落寺院,此时见她神情落落大方,打扮举止得宜,心下稍定,更是心酸。

进了后院正房,她在洛凝和丫环的伺候下洗手净面换了身常服,才遣了人,和洛凝说起私房话来。

打量了洛凝布置花团锦簇的闺房,她的心才真正落地,抚着洛凝如玉的手,看着她精致的眉眼,满目慈祥地道:“转眼三年,我的娇娇长大了,这么聪明能干,舅母这心总算落到肚子里了。”

洛凝笑道:“凝儿从小便佩服舅母,不敢堕了您的威名。”

这话倒是不假,当年舅舅与程家分了宗,独立门户,虽然中了进士,也是一穷二白的,舅母进了门,不止有大笔嫁妆,还持家有道,不仅把嫁妆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程家的家底儿都攒得厚厚的。

从前的洛凝是有些清高,甚至是孤傲的,虽然亲近舅母,却也觉得武将之后粗鲁,母家又是商贾出身,孝顺归孝顺,却少了几分敬意,如今的她,却是怀着一颗真诚的感恩之心。

程刘氏听了她的话,跟寒天喝了温开水似的,说不出的熨贴,道:“几年不见,丫头的嘴变得这般甜。”

她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有些厉色,像是在审视洛凝一般。

女大十八变,洛凝十岁多离开江南,扶棺至陇西,守了三年孝,又辗转数月,两人约有四年未见,可一个人再怎么变,骨子里的气节却是不易改的,否则怎么会有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呢,洛家人的骨头缝里都是文酸文酸的,可现在的洛凝,却会撒娇卖乖。

洛凝心头一跳,心想这个舅母果是不好对付。

虽然许久未见,仍然瞧出她的不同。

只好敛了目,举着帕,泫然道:“舅母,凝儿几番死里逃生,方知亲情可贵。凝儿如今回不去洛家,以为成了孤子,不想舅母竟亲自前来,此恩此情,洛儿衔草难报!”

“我的儿,你说这话,是在揪舅母的心啊。”程刘氏听她这样一哭,哪还有怀疑。

都是自己不好,娇娇小小年纪,几番变故,有所改变亦是正常,自己怎地就糊了脑袋多想呢。

两人又哭了一趟,洛凝才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跟许家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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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