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还是那个星星
城还是那个郡城
桥还是那个石桥哟
兵还是那个小兵
日子眼见中秋节,麦高要和夏青郡主一起上洛阳,赶赴皇约。
好日子,哪里敢耽误啊,麦高老早就掰着指头计算这个日子,即将到来的洛都之行,充满期待,充满了好奇心。
过了石桥,直奔郡主府。不用问路,都说一回生二回熟,麦高来过两趟了,再说又不是小百姓家,一旦忘茬了不好找。
麦高在郡主府大门口将将一冒头,横空里一声爆喝:“闲杂人等回避!”
你说你一奴才,使那么大劲干什么?吓得哥哥我,小心肝颤啊颤,颤的跟个变蛋那样颤,还没等麦高掏出进门证,哦,夏青郡主当初留给他的那个凤凰玉佩,把门的两名卫士之一便认出麦高的脸相。那卫士上前一把拽住麦高,向同伴喊:“可别让他跑喽!”结果另外一位也上来拽,胡扯八拽,生拉硬拽!
那卫士火辣辣的眼神盯住麦高,“唉呀我的娘诶,可算逮着你了,你不那个谁嘛!”
另外一位使出小擒拿手,试图把麦高扭背过,麦高顺他力道扭圈子,脱开控制。两人如跳交际舞。
那卫士拼了命的满脑云搜索,“哎呀,对了!你不就是那谁嘛?”
另外一位赶忙的进行回忆提示:“钦犯?采花贼?江洋大盗?偷看王妃洗澡的那位?……”
那卫士一连串的否定词,“不,不,不,都不是。对了,是那个百金,鲁山国通杀令的那个百金!连升三级的大头兵!”
两个卫士同时想起来了,“英雄,麦高,麦高大英雄!”磕碜了老半天,总算想起麦高是谁来了,也真难为了这二位。得亏二位是郡主的亲兵,见过麦高的,不过也有那么一大段时间没有见了,也不知升官了没,总不会还是个兵吧。
哥也开始被崇拜了,麦高这货顿时涨姿势了,身形也轻了二两半,还是旧制的。
那卫士恭敬如斯,“您稍等,我立马就给您通传。”
另外一位说:“咳!左卫门,还通传个,……内个什么呀,直接进府不得了。”
麦高说,认得路,认得屋,你俩忙。
俩卫士持枪恭送,唱曰:“英雄英武,勇士回府——”
自从离开郡主到嵩山,整整一个夏季恍然跳过,说不想瞎话,想念多了,人都想念陌生了,瞧这陌生的院落,石墙,石墙上的爬藤,爬藤上从未见过的淡紫色的花,还有这狗,艾玛,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狗来,如狼,朝麦高凶恶的猛吠!麦高瞅瞅左右没人管,犯了难。
这是大帅狗,不是狗长得帅,这是大帅的狗。
麦高掏兜掏了个遍也没能掏出点吃食来,他自己还饿着哪,于是掏出郡主的玉佩,晃点狗,赔小心的说:“哥,哥们,自家人,这是暂住证,我跟你家主人关系很铁的,不信你去问问。”那如狼的狗走近前,嗅嗅玉佩,尾巴摇起来,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当然不是用嘴说,是用尾巴说。
三进院落,正门一个大堂,朱红大门大敞开,连门槛都漆成朱红色,不过,过来过去的掉了不少漆。
没人招呼,也罢,自请自坐,大堂的太师椅上,麦高坐等候觐见郡主。
巡视四周,窗明几净,列书画廊,淡淡花香脂粉香。博古架上塞满当当的精美文物,有的摆不下,仓促的堆在一个格子里。麦高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多少钱啊值!
这小子光想着钱了,就没想想每件文物的历史见证,文化内涵,艺术赏鉴和心性的陶冶?唉,还不都是现实里和网游里,两头都差钱给闹的。
“你还知道来呀?”如沐盈盈的秋风,人未到,音先至。
见郡主款步而来,麦高连忙起身,施礼,恭恭敬敬曰道:“末兵拜见元帅!此次前来,特赴洛都之行,八月十五中秋之约。”
夏青穿一身清爽绸衫,走起路来轻盈飘逸,小美女今天打扮很刻意,美眉开,明眸流盼,面白嫩,身窈窕,肩削挺峰满,腰如约素,翩翩若蝶舞。麦高心中暗赞,这才对嘛!一个小菇凉家家的,整天喜欢钻到元帅服里面去,雌雄扑朔,男女迷离。
夏青继续散发自己的积怨,“无约就不来找我了?”
麦高再施礼,曰:“在下不敢无端滋扰郡主阁下。”
“你还欠着本帅一门功夫哪!”夏青还真像债权人惯有的样子。
说话当口,夏禹也来了。
夏禹和蔼可亲的就像麦高村里的隔壁二大爷,主动招呼过来,“听报少侠来了,本王,哦,我也很想见见少侠。”
麦高直接报上好消息,“见过郡王!末兵,幸不辱命,悟得古武功夫,重骨,还有,轻骨。”
夏禹和夏青父女俩同时问出声,“重骨和轻骨?两门绝学!”
麦高解释说习练“重骨”的逆过程就是“轻骨”。
两人甚不理解,“逆过程?”
“就是反过来。”这个词有点太学术,难怪他们不熟悉。
“明白了!”夏禹一拍额头,“我道此书的来源,总说什么套书套书的,当时不懂其意,现在知了,果然神奇!”
套书?麦高由不得心中荡过一串涟漪,还能套出“飞骨”么?纵身飞起,鸟样的自由,还能套出“仙骨”吗?飘渺群山,放屁带回音,如果是“无骨”呢?这个,还是算了吧,那不就剩一身纯肉了,当个史莱姆?这个不好!
yy无极限。
夏禹郡王张了张口想说,瞧见麦高呆滞个眼神,完全沉浸在自个的臆像当中,便闭回口,不说了,等待麦高醒来。
“麦高!”一声温馨小提示把麦高从云里雾中拉了出来。
麦高自己吓自己一跳,“咣当”一声,脑袋撞南墙般清醒过来,郡王不会龙颜大怒,惩罚自己吧?
还好,人家王爷没太在意。
夏禹郑重其事的交待麦高,“少侠可以到洛阳北邙的鬼谷赴约了,鬼谷子有言在先,解得此书者,有缘再相见。”
哇唔!鬼谷子,真的鬼谷子?没做梦吧?仅次于神的人,跟老子孙子庄子荀子墨子诸子等级,国王都请不到的人,请我去?
夏青也是两眼欣欣的羡慕麦高,哇唔!
有这么夸张么?麦高扫眼郡主,郡主正依依眷望,脉脉含水汪汪。
真心不敢接眼,那种溢满情意的眼光能淹没所有孤独的沙漠,令人疯狂,去到达万劫不复的地方。
阳光从门楣,从窗棂洒进大堂,翻出点点影花,照在郡主夏青的脸上,麦高想笑不敢笑,忍住嘴角。没想夏青先笑,拽住她爹的袖子,“父王,瞧他样!”
夏禹瞅瞅麦高,复又瞅瞅夏青,不笑,“都一样。”
两人瞅夏禹笑,“还都一样也!”
麦高把启东掌门的天狼弓郑重交给夏禹,夏禹接过,当即夸夸其谈,赞不绝口,“这才叫弓!”
是啊,麦高没小声的怨念道,你们都是神仙,拉不动的弓才叫弓。
“走,”夏禹拍一下麦高的肩膀,“见识见识去!”三大步连走步的人已跨出门槛。
俟等麦高跟出门,夏禹手里的弓斜搭着,闪烁着摄人的寒光,那弦在振荡,正发出“嗡嗡”的余音,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柳树已经拦腰折断。
好大神力呀!麦高没叫出声,郡王你怎么拉动那死不动的弓弦的?
夏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杀气腾腾,目光横冽,麦高感觉他一个活魔,一个冷冰冰的干僵,那是多年嗜血夺命饲养的。
夏禹试发了一箭,余兴未了,爱惜的看着手里的弓,把玩不已,也是一个十足十的武痴。
再回大堂,大堂里回暖了家在的温度。
“该教我重骨武功了,还有那个轻骨,你可不准负心哟!”夏青生怕麦高赖帐的样子。
负心?夏禹一双钢钻一样眼神旋向麦高,恨不能在麦高脑袋上掏出两个洞,不会吧?这小子和自己女儿除了年龄相当其他都不相当。
负心?麦高心中大骇,意指月门相抱么,不会吧?抱一抱就要负责?况且又不是自己主动抱的,更不是单向抱的,你也抱了我是吧,顶多了,这叫抱团取暖你懂不?再者说了我动都没敢动一下,嗨!早知道我悔不该动动了。
夏青眼见面前的两个男人反应如此之强烈,猛醒悟自己说错词了,啊呸,呸,呸了自己两声后,“我说错话了,不是负心是负约。”
夏禹长吁一口气。
麦高倒出一口气,你当你爹面坑你爹呀你!老本即算有九条命都不够你随口玩的。
“大丈夫一诺千金,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
“需要摆个红烛香坛拜师么?”夏青向麦高眨麻眨麻眼,这哪里还是元帅相,一副邻家小女的样。
红烛香坛?你这是要拜师还是要拜天地呀!麦高忙推辞,“自古哪有元帅拜小兵的?”
夏禹倒不以为然,捋着丝滑的长髯说这个,这个嘛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聘请你做王宫卫队的教头,你现在身怀绝技,完全有资格做教头。
噢耶!正合了夏青心意。
仲秋的知了虽没了夏日的那种疯狂,但也不甘寂寞,依然的发出时节的强音。
郡王任命,立即生效。
麦教头走马上任,巴望发个神器什么的,上次三选一,那把宝剑叫什么来着?哥不挑剔,那个金丝软甲也凑合了算,哥来者不拒。
去了个去!神器,名剑什么都木有,任何兵器都木有!不会吧?麦高现在急切需要个趁手兵器,整天挥舞个矿镐,确实不是长事,原先还没什么,现在郡主边旁,又荣登教头宝座,不能不考虑了。
麦教头走马上任,引起王府内外窃窃舆论。
“啥身份?”
“没啥身份,大兵一个!”
“多大年纪了?”
“没啥年纪,嘴上毛都木有!”
“多长军龄?”
“没啥资历,满打满算,军龄不超过三天!”
“那,凭什么呀?”
“人家上头有人!”
“谁了?哪个老逼养的!”
“郡王。”
“呕!你可别告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
周吴郑王四个教头不服,凭什么呀?我们洒血沙场,苦练苦功,才争得现在一席地位,老哥四个羞同毛头小子为伍,并且公推老大周老虎比武麦高。
夏禹郡王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在所有部属面前,郡王要保持公允,偏向麦高,让人说麦高吃后门饭,不好听,偏向夏青,让人说麦高吃软饭,更不好听。
夏青不同意,周老虎多大年龄了,多少级武道了?麦高才多大,不到二十岁,上次打白沙的时候刚刚1级,这不叫比武,这叫大欺小,用强凌弱。
夏禹挠头,征询夏青意见说,要不,咱不当教头了,咱换个职务?
那更不行,往后麦高还怎么在王府混!
问题是夏禹已经答应比武,除非麦高不干教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比武场地选在郡王府的正殿大院,颍川郡的庆事大典都是在这里举行。高台广院,视野宽阔,观座众多,依临太乙湖的澹澹波澜,岸柳桁桁成行。王府嘉宾云集,阔绰的土豪,长袍乡绅,连同各辖县众官员,郡闾望族,芸芸攘攘,交头礼拜,落座临观。
众人在嘈议。
一老叟说:“那个小娃是谁,那个头不是周老虎的个,怎么个打法?”
一个戴官帽的人言:“嘿!还真的打呀,是不是走过场呀?”
同僚附应道:“是啊,难道说,郡王让周老虎让着他,走走过场算了?”
“要这么着,老子要上去,岂不没敌手啦!”旁边的光头汉子扬起下巴。
貌像乡绅的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教头要凭真才实学,打出来的才算,否则光凭一册任命,恐怕难以服众也!”
土豪们有自己的看法,“也说不准,谁知道这小娃没点真功夫,撒手锏?”
乡绅哼唧,“就他?说他个读书郎,我还信,非要说他是个武教头,谁信呐?”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双方开始抬杠。
“你敢打赌?”一方说。
“怎就不敢,打就打!”一方应。
一听打赌,众人围上来,问起,“打多少的?”
“打十个铜的!”那乡绅拿出一掷千金的豪迈气魄。
“唉——”众人刚提起的蛮大劲,顷刻烟消云散。
都说,纷纷撺掇,“打大点的呗!”
“打大点的呗!”
“那好,”乡绅附从众人的议意,加码道:“打十一个铜的!”
“唉——”人均散去围到另一个人圈里。
周老虎心中得意又洋洋,来吧来吧,相约酒吧,人越多越好,全都别怕给我面子。
麦高心底笃定,哼,苦熬了一个夏季的嵩山,可不止风景不错,绝世武学“重骨”加“轻骨”,再加上嵩山掌门的手记,“峻极神功”,哪一样都是举世顶尖的功夫,虽说自己浅尝薄知,但毕竟感悟千端,正好实战里求其理,求其证,求其长进。
中秋艳阳天,白的云,蓝的天。
两人站立,一人一根齐眉棍,白蜡杆的,开打!
周老虎右手两指夹棍,垂棍梢点地,有说头,叫“二仙指路”,大声唤:“来,来,来!”
麦高一个“白鹤亮翅”,封住门户,取守势。
棍,百兵之祖。
武语说“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
棍法精髓,围绕一个“雨”字。劈,戳,抡,扫,崩,拨,绞,格,舞花,一招一式,虎虎生气,活灵藏变,不拘格式,快要急,急风中带雨。
周老虎一上来便发猛,虚招都懒得晃,步步踏实,招招不留间隙,圆抡改切,切变线,斜线拉弧圈,弧圈套弧圈,大弧圈,小弧圈,一个“虎跃步”凌空飞起,直捣乌龙。麦高没别好招,兵来将逃,水来土逃,他招架周老虎的猛烈攻势主要不是棍术,更多是逃术,能逃一点是一点,能逃一步是一步,怨那周老虎逼太紧,逃都不好逃。
说起来,麦高的“基础力学”里有一篇棍术精要,但其所谓精要,也就是面面俱到,非精不要。
周老虎的一根棍,放他手里编成了花,遍地开花,飞空中开花,一忽长一忽短,上窜下跳,行左而实右,兀那棍子头,画出一圈残影,破空声“柔柔”的不停断,耍得麦高眼花缭乱,身陷危机重重,进退皆感不自如。想预判没门,连周老虎自己都是随着棍势,行前或转弯或突变。麦高只能逃,逃,在逃,再逃,跳起逃,转角逃,打滚逃。要说麦高的“冰泳”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但是周老虎拥有等级压制,又在棍术上明显高出麦高一截。麦高逃,周老虎用“缠”,用“绊”,使出“蛟龙出海”紧接“古树盘根”,那棍舞罩起圆圈,圈子里白光隐现,有如金刀藏锋。
观者席上鸦雀无声,这哪里是在比武,分明是要命的节奏。那一忽“柔柔”的一忽“呜呜”的主旋律,持续的摧残着夏青紧绷绷的神经。
麦高回棍格,正合周老虎心意,把棍搭在麦高的棍上面,随棍的方向移动,并且,往横侧借力推拉,令麦高的棍不由自主变向,更加难以摆脱。麦高反棍捣杵,力图主动,然则周老虎的棍犹如一根极坚韧的藤蔓,缠住大树后,任那大树粗大多少,横挺直长,休想再脱束缚。麦高纠缠不过,回身便走,却哪里走脱了,顾不上面子,躺地便滚。周老虎的棍棒,挨地扫去,袭向麦高滚的方向,绊胳膊绊腿拦腰绊,一绊落空,二绊紧跟,绵绵不绝期,不容麦高有丝毫喘息之机,犹如缠住枝枝杈杈的网当间。
拳怕少壮,棍怕老狼。
麦高热血沸腾一百度,滚了又滚,像一条游滚的水蛇,更像一团屎壳螂正在奋力推进的驴粪蛋。
麦高的“滚”功夫绝非一日炼成,若论说脱逃武艺,麦高极具天赋。
周老虎速度相当快,预判麦高方向,截道麦高前方。麦高拐,周老虎拐,麦高还没拐,周老虎拐过来。麦高逼无奈,掏出金刚飞爪,上了岸边大柳树。
比武上树?全场嘉宾一片惊啧。带来不带来?这要看夏禹郡王说了算。
众人都望向大殿正中,夏禹郡王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任何表示。那好吧,众人心也别跳了,瞎激动个啥,继续看你的戏,别给那咸吃萝卜淡操心!
麦高上了树,好比脱了壳的知了上了树,再想抓不着了。麦高掰断树枝短杈做暗器,犹如一支支利箭射向周老虎,周老虎藏头缩尾护不全身,痛的“嗷嗷”直叫。剧情完全反过来了,刚才是老的虐小的满地打滚,现在则是小的虐老的在大树下面团团转。
不过程度不同,麦高从头到尾没有挨着周老虎实打实的攻击,仅仅擦边了两三棍,现一时的周老虎则是遍体鳞伤,还没有反击手段。
周老虎想逃离树冠范围又丢不起这个人,年龄比人家大,武力明显比人家强,万一逃开判了负,更是冤屈无投诉。
观众台上有人开始起哄,吹口哨,听不出向着哪个。
麦高雄居柳梢头,俯看浪打浪的太乙湖,心里面便有了计较。麦高跳下树,左弓步,撩阴棍上,周老虎轻松阻挡,心中狂喜,好好的优势不利用,你小子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周老虎怕了麦高上树,所有招式都尽量往上三路招呼,“排云棍”,“棒打鸳鸯飞”,“天胡自*摸杠”,招招连紧,在麦高的天空管制。麦高“突刺”,进击,吃了力,退,反捣。周老虎激情自*摸,一个明杠后接一个暗杠。麦高躲过明杠没躲过暗杠,偏头三分没错过,肩膀上重重给击!
打一个趔趄,手扶地没倒。
再来!麦高的特点是在打架中学习打架,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泡妞中学习泡妞。深吸一口气,加持“重骨”放棍抡去,没招没式,打中!没有想到的事。麦高又运起“轻骨”飘零步,全线提速,“突刺”,“突刺”,“突刺”,高佬庄的“突刺”!
没用的,平时练太少,临时抱佛脚,麦高一直妄想着随便戳捣两下就悟了“突刺”绝功,纯属痴人做梦,周老虎非母老虎趴那里不动窝让你戳捣。
大殿上,夏青春心荡漾,麦高终于能够相持两招了,不是一味的挨打了。但还没荡漾开,遗憾紧接着来,周老虎调整步伐,提起认真,“猛虎搏兔,全力以赴!”没过半盏茶工夫,周老虎又强bao起来,他太明白麦高的棍法,青涩生造,而且满共就那么两招子翻来覆去的用老。周老虎打出自己最拿手的“金鳞十三棍”,开步压棍,三步悠起,前刺!改卧枕势,金鸡独立,舞花弄影,叶下藏花,直接冲出一个老僧撞钟,撞出麦高三丈远。
“哦耶!”不是麦高喊的,麦高是挨打的一方,麦高正在忙着揉弄自己的内胯,那里接近那要害。
周老虎打顺手了,卧枕,上步悠棍,刺,弓步架,马步压,拦腰打截,背后棍,扭身圆切线,中平刺虚晃,跳步踢,白虎拦路,再跳步,换脚踢,踢到麦高迎面骨,当场听到骨坼响。
“哦耶!”
“靠!”
周老虎在哦耶,麦高在靠。
周老虎卧枕势,提膝拨棍,单叉劈过,上步架,翻身压,自转圈把棍抡起斜圆,笼罩面积加大,再趁麦高棍力用老,快步绞棍,箭步压上,仆步劈,偷换上勾拳。这次麦高看的真切,游身躲过,没让周老虎哦耶。
观众们都被周老虎的“金鳞十三棍”震出精了!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不是说雪花,说的是抡圆的金光。“金鳞十三棍”是周老虎的家传绝技,平常不大示于人的,今天施展全套出来,一则报麦高使暗器之仇,二则人多显摆显摆,整个颍川郡头面人物都在场,此时不显何时摆!
两人对圆,走了两三步。周老虎,点棍上,星星点点,戳戳点点,指指点点。麦高正点头晕,周老虎一个点戳到胸口。麦高捉住棍梢,连顺带拽,同周老虎一起栽进太乙湖。
“噗通”两人滚落的水花溅起老高。
太乙湖水滚打滚,像一口滚锅。周老虎是下山虎,不是下水虎,一时间不知所措,麦高如同三滚饺子一样行踪不测,时隐时现。
入了水,麦高手舞足蹈的像一团鱼,顺势拽住周老虎的棍梢往深水里游。武器是武者的命,周老虎撒不丢手。等到周老虎快没气了,才想起武器不是武者的命,空气才是武者的命。说什么都晚了,想起什么都晚了,周老虎想不喝,连说不喝不喝不喝,结果越不喝越多。
岸上的人仿佛都点了哑穴,整个静场,还都一丝不动,泥塑般的,一个个,包括郡王和郡主,全都伸长了脖子往湖里瞅。虽说会武功的人闷气时间比常人长,但也不会无限长吧,又不是鱼。众人感觉都一个世纪过去了,黄花菜都开了谢了,热了凉了,这时才,湖面上“咕嘟咕嘟”冒出生命的水泡,紧接着两个人冲出水面。
谁赢了?
现一刻的周老虎是一个死老虎,大肚朝天,比将军肚大,比孕妇肚高,漂浮在水中央,麦高拿双截棍当船篙,不断拨弄着周老虎驶向正确的航道。
哇唔!全场人脸上都写上了“怎么可能?”
看场的人都看的清楚,周老虎始终不遗余力把麦高往死里打,麦高完全没有必要救死老虎,你自己游出水面不完了,至于水里的什么事,没有人看的见的。
郡王夏禹宣布,当然不是宣布输赢,比武输赢已经不用宣布了,夏禹宣布的是今晚上举行的金秋丰收夜宴。
哇唔!夜宴啊!麦高的肚子不由“咕噜咕噜”叫起,太乙湖里水多,还干净,但那不能当饭吃。故是,当夏青郡主回避了所有应酬从大殿上偷跑向麦高,麦高见到郡主时,心情无比激动的说了一句,“夜宴上都有什么好吃的?”
!
麦高饿了。
三星上灶,说的是傍晚的临晚时刻,天上三连星显现。
夜宴开始。
麦高早饿坏了,打架前没吃东西,也没人想起给他东西吃,打完架,赢了,光棍了,还是没有人问他吃了没有。麦高是真饿了,要不是也不会见到郡主别的什么不问单问有什么好吃的了。
到达夜宴门口,卫兵不让麦高进,说你个大兵身份不可能让你进的。听见嘈嘈,左卫门走过来,看见麦高,“哎呀,大英雄,你来了,快快请进!”
正式宴会要唱名的,于是左卫门高唱:“郡主特许,大兵麦高——”左卫门是夏青的亲兵,知道夏青常念叨麦高。
二道门要接唱,把句子翻过来,“大兵麦高,郡主特许——”什么,大兵?自己没喊错吧,郡王府之一年一度之金秋夜宴,高规格,高门槛,别说大兵,多少将领都没资格!“嗨,左卫门!你有没搞,错!”
“他是今天,”左卫门做出打架的招式,“那位。”
“噢!眼拙,差点看走眼!”
今年的金秋夜宴,夏禹有意让夏青主持。夏青到底是郡主,见过世面的,举止大方,款款而谈。等到场面应酬的差不多了,还不见麦高来,夏青只好借敬酒机会,一个桌一个桌的找麦高,结果一直敬酒到了末桌,没有麦高。
不怨麦高,麦高一个大头兵,排不上桌,人家尉将,县令,县丞的还靠边站在那里呢!麦高不在乎官阶不官阶的,只在乎饿肚子,需要赶紧联络上夏青,夏青在主桌,好吃的吃不完,主桌的人都是吃不多的主,瞧麦高算计的多细!人都说“饿人多精明”,说的是需要脑子清醒的场合,千万不能吃太饱了,例如考试,特别高考时,秘诀喔。
郑重场合的规矩是主桌可以到下面串桌,下面不能随便到上桌去。麦高连桌也不桌,没资格过去,又不能直喊夏青,那不成体统,只有想别的点子。
注意到在半空中熊熊燃烧的主灯火,麦高从兜里摸出一枚铜币,意图打灭灯亮以引起众人注目。
在要扔没扔的空当,麦高瞥见手里的“铜币”不是铜币是银币,那银币发出泛白的光,嫌钱大不舍,换了一枚黄的,不料想,打出去的刹那间,才看清那是一枚金币,艾的玛,亏大了!
金币闪着金星打灭了主灯火,众人皆注目。
“噢!麦高。”夏青心暗喜。
咦?这不是今天比武的赢家么?这不是内个什么教头么?排排列列的众桌之人都出手来拉扯麦高,想请麦高上自己一桌。
麦高则谁也不待见,一路躲,闪,滑,虚晃过人,来到主桌。麦高说:“见过郡主阁下!”
夏青一本的正经,赏赞道:“本帅,代表郡王,祝贺麦教头比武赢胜!赐座!”自然不能挨身夏青坐,坐在桌末位,不错啦,已经破格啦。
麦高哪里还顾得上夏青正在热情洋溢的看着自己,张了张口想搭上自己的话头。
不是不顾上,而是顾不上,饿了一整天了,又打了半天的架,肚皮在打鼓,牙齿在打战,面前珍馐菜肴一大桌啊一大桌,假如不是人多场合,麦高早扑上去推倒了。
麦高强行忍住自己无比激动的心情,准备开吃!就算天王老子不让吃麦高也要吃,就算轰雷下刀子麦高也要吃,就算美女来身边麦高,……麦高怎么办?小美女找到麦高身边的空椅子坐下,无比崇拜的仰望麦高。
这都什么人哪!这还是人吗!洋瓷娃娃白净脸,七仙女下凡啊!不可方物啊!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能长成这样?不会是天天白面馒头喝牛奶吧?麦高的世界里也就认知这两样。小美女一双水莲花的大眼睛打量麦高说:“你好棒喔,我好稀罕你喔!”
麦高飘哇,使劲飘哇!得亏麦高一天都没吃东西,假使吃饱了饭后,指不定飘到哪里去了。
小美女非常认真的提问:“你在挨打最痛苦的时候都想到了什么?”
“你满地打滚,狼狈不堪的时候,是什么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你?”
“你赖皮子,偷放暗器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感到脸红吗?”
内谁!谁家的孩子乱跑玩,哪里是什么仙女,简直小魔女一个。
看到麦高和小美女非常“和谐”的在一起,夏青过来,恭敬的介绍说,这位是七公主,当今皇上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宠爱的一个,古灵精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看来你俩很有缘分,七公主平时不理不睬,不大待见人的。
麦高苦笑,是啊,我都不敢告诉郡主你,我俩缘分有多么的深!刚没见面给我吃了一闷斗,搞不好我俩就是上辈子的冤家夫妻,不死不休的那种。
瞧不是,耽误时间没时间吃了。
这边三人在说话,那边王府的丫环们把桌子收拾干净,换上清茶。麦高的眼睛紧跟着丫环们行走的婀娜身姿,恋恋不舍那一碟又一碟的菜,还有肉,非要端走么,不能不端走么,能给我留俩馍馍么?麦高肚里苦哇,肚子里苦水上冲到脸上,变成面对夏青和七公主的苦笑。
麦高面前的清茶正好般配了麦高的脸色。
夜宴散,回到郡王府客房。
纳尼,刚才不是在郡主府么?麦高倒想,可人家不让。
房间里很干净,到处都很干净,干净的到处都找不到一点吃的。麦高倚躺在干净的床上,回忆着曾经吃饱饭后的幸福时光。想那殿前比武,严重刺激了中枢神经,麦高决定,中秋赴了皇约,顺道洛阳北邙山,拜访鬼谷子。
能够学到武学绝招,目前是麦高最大的愿望。周老虎的“金鳞十三棍”印象实在太深,至今回想起,麦高心里都像极了萧瑟秋风里摇晃的枯枝,没叶没落的。
搭眼窗外,正是诗里画中秋,那风,那月,都是秋的色。人们喜欢春天,歌颂春天,那是因为比照着刚刚过去的寒冷萧杀的冬天,实际上,真正美的季节在秋天。
凉爽适意的秋夜,天空湛湛蓝蓝的底色上画着一缕缕活泛的云和一颗圆润透明的月。
麦高听到那天籁之音一波波传来:
“奖!等级100级,天下第一。
“奖!女娲五彩宝刀,瞬杀世间万物。
“奖!筋斗云十万八千里。”
“奖!无限轮回,原地满血复活。
“奖!银票一张,后边的零自己随便填。
“……”
“通通通”的一通砸门声把麦高的美梦砸醒。
“谁呀?瞧这大半夜的!”麦高不甘不愿的起身开门,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再晚一会会儿,肯定奖美女若干。”这货人已醒梦还在哪。
门刚开,接着一个浑圆的熟悉的抱,满香在怀。麦高隐约还梦,还疑梦未断,夏青却迅速挣脱开来。
麦高看到夏青雾锁黛眉,双目含泪,秀发披散开,心思恍惚,什么情况?还一身白孝衣!
若不是眼前夏青,麦高肯定自己见鬼了。
山崩地裂了?
十八级地震了?
天火流星砸头了?
麦高用眼神询问着夏青。
“皇上!皇上驾崩了!”夏青此刻六神无主,貌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嗨——”麦高长长舒掉一口气,“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哦,对了,你是懊丧我们的赴约奖励吧,可也用不着穿得这么隆重吧,还半夜三更的。”
夏青眼睛都瞪圆了,用手指着麦高鼻子,恨恨的质问道:“你,你,天都快塌了,你只记得你自己那点小小的好处?你还是人不?你还是天汉国子民吗!”
麦高和夏青,道不同,自然无法相谋。麦高解释说:“郡主,我的好郡主诶,你冷静点行不?皇上是你们的皇上不是我们的,我生在天汉国是因为身不由己的缘故,当不当天汉国子民那要看符不符合我的利益。”
麦高还想说,你天汉国存在不存在跟我有毛关系,却发现夏青梨花带雨的看着自己,也就忍心打住了。
静场。
夏青似醒非醒,半懂不懂的小女儿神态惹起麦高的无限怜爱,面前的夏青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子,冥冥中两人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拉扯在一起。麦高心思,此时此刻,执子之手,不知能否与子偕老?夏青则满腹感慨,无人诉说。
夏青好似对麦高又好似对自己,用能够压的最低的清音说:“父王和皇上是表兄弟,整个颍川郡是父王在皇上的支持下,一刀一枪打下来的。父王的意愿是让我这个独生女将来继承颍川郡王,可太子刘伯申三番五次催促婚书,总想娶下我,并呑颍川。我们父女当然的不愿意,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争夫做怨妇!那边,绝非一个好去处,这里,颍川是我们自己打下的江山,颍川是我的自由天地,我的一切,那个后宫想想都是生不如死。”
麦高静静听着夏青的娓娓叙说,感到一重无力的虚脱,颍川郡显然不是整个天汉国的对手,自己也没有丝毫能力去改变点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不管夏青愿意或者不愿意,反抗或者不反抗,都必须走进洛阳后官,那扇郁闷无比的朱红大门?没有实力,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也许这是一条对任何世界都通用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