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出事,苗翠兰收敛了许多,看季漓的目光中除了憎恶、还多了几分恐惧。
看样子,暂且是不敢来招惹她了。
碍于苗父苗母的养育恩情,季漓不过给她个警告,并未作出做出过分之事。至于双喜,计划既然是她提出的,自然该由她来承担后果。
季漓毫无心理压力。
日子难得清闲,季漓却隐隐有些不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觉仿佛就要大难临头一般......
那日夜间,季漓给柴棚里的男人换药,发觉他的伤已好了八九,正要说话,忽然就见男人抬起头,神色冰冷看着山脚下某个方向。季漓奇怪,循着他的视线去望,却什么也没望到。
季漓不由问道:“怎么了?”
男人瞥她一眼,收回目光,闭上眸子:“无事。”
季漓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什么也不打算说,便没多问,提着篮子下山去了。
等到少女离开,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看向某个方向,低声道:“终究还是找来了......”
隔天。男人依然在黑暗中等着季漓到来,等了许久,却仍没有看到人影。
男人略有些诧异,相处虽只有短短几天,但这孩子的脾性却已明白了七八分。她向来是守时之人,今日为何迟了?
察觉到自己竟开始关心起时间问题,男人不由皱眉,除了自己,他很少会对其他人或物上心,如今受伤,竟连心境也变了么?
男人冷笑一声,从门边走回屋内,转身躺进草垛中,闭眼就睡。
不过翻了两个身的功夫,少女已经来了。
“今日怎么晚了?”男人面向着季漓,由着她蹲在脚边换药。
季漓没有答话,麻利的换下了男人脚上的草药,又重新给他包扎妥当,随即淡淡的应道:“你的腿已经好了,可以走了。”
“走?”男人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心底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
他的确有离开的想法,走前还要把那少女脖子上的玉佩弄到手,然后慢慢养伤,再回宫将一干叛徒清理干净。可现在被少女如此提出,却令他有些不悦。
季漓将几锭碎银子塞在了男人手中,说道:“明日天亮,你往西边走,上了大路,或许会安全些。”顿了顿,又将一块玉佩塞进男人手中,“这玉佩对我已没什么意义,但似乎对你颇有用处,便赠送给你。保重吧。”
话语落下,人既离去,黑暗之中,又只剩下男人一人。他安静的坐在黑暗之中,攥紧了手中尚有余温的玉佩,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就此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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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男人离开了枫林。
这一夜,一群陌生人侵入了枫林。
一夜之间,安宁被彻底的打破,人们的呼喊、哭叫、恐惧、愤怒,最终全部消失在了林间的火光中。那熊熊腾腾的大火,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绵绵炎炎烧了一整夜,直到天边现出同样艳丽的霞光,才逐渐趋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