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作者:小轩窗      更新:2020-04-18 03:40      字数:3087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眠的智仲灵溜出房门,看着四下无人,进了书房。

她四下翻找着,一眼就瞥到两本书不在它们本该在的位置,拿起来一看,书下面压着两封信。

智仲灵打开来,发现里面盖了永昌王的私章,看来应该是永昌王亲笔书信,一封是邀请智侍郎在茶楼共商大事,另一封上面写着“智伯瑶亲启”。

给她的?她什么时候跟永昌王攀上了关系?智仲灵犹豫着最后还是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个地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智仲灵把书信内容记在心里,瞅准机会,又从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智老头也忍不住,拆开那信看了一眼,不过是个地址,但他还是记下了,差人着手去查。

“瑶瑶,”智老头拿着那封信,推门进去了,“你可算回来了,把爹爹走急坏了。”

智伯瑶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是在发烧,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两只眼睁着,但是眼神却很涣散。

“只是永昌王给你的信,要不要拆开来看看?”智老头献宝一样把信拿出来。

但是智伯瑶连眼珠子也没有转一下。

智老头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这两个孩子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这瑶瑶怎么听到有信,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不管了,先放在这里,这种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

“那爹爹先出去了,信呢就先放在这里,记得把药喝了。”智老头使了个眼色,音希赶忙端了药上前来。

智伯瑶也不知道愣了多久,总算是回过神来,把那信拆开来,看完之后,双手都在颤抖,在这里就能找到师父吗?师父,你把我养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可是为什么他们一出现,这一切都变了,你扔下了我,就像当初我的亲生父母所做的那样,是吗?

“你说,是不是假的?”智伯瑶自言自语。

一边端药端得手都麻了的音希以为是主子在问自己话,哪里敢不回答,可是主子这话也问的奇怪,音希只好支支吾吾回答了一句:“是不是假的,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问一问?”智伯瑶轻蔑地笑了,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也对,没有别的法子,就只能问一问,把药给我。”

音希递上碗。

智伯瑶一口气就把药喝了个精光,要去见师父,肯定不能是这幅病殃殃的样子。

“主子,这茶都凉了,我再给您换换。”道隐立于卫永昌身旁,说了一句。

“哦,凉了吗?那你去换。”卫永昌看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道隐心里升起了几分担心,主子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一连几天了能不让人担心吗?至于卫永昌为什么反常,道隐猜得出几分,不就是一个智伯瑶吗?主子你何须如此?

出了门,道隐越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但是又不好擅作主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师兄,你怎么看着如此心神不宁?”一个头从横梁上垂下来,正好对上道隐的眼神,道隐捂着心口倒退了一步。

“怀慕,你怎么回来了?”

巫怀慕从横梁上翻身下来,一头乌黑秀发被高高扎起,看着倒是很有精神:“执行完任务了,就回来了,主子他还好吗?”

“你说主子?”道隐眼珠子一转,“这里有个任务要派给你……”

“怎么去了这么久?”卫永昌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隐。

道隐恭敬地站在他一侧:“智姑娘看着已经好了很多,刚才她去找方无隅了,她……”

“啪”的一声,茶盏碎了,是卫永昌扔出去的。

“我好像没有让你汇报她的行踪吧,你怎么敢擅作主张!”

道隐垂头跪倒:“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你……”卫永昌看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认错,倒也不好说什么了,道隐能这么做,也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吧。

“你看出来了?”卫永昌问。

“只是自从上次之后,您一直心神不宁,属下没办法,让师妹去跟着她。”道隐如实说。

“那方无隅那边呢?”

道隐:“他早些时辰已经离开了,说是为您处理一些事务。”

“他这算无情吗?智伯瑶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

道隐:“属下不敢猜测。”

卫永昌眯了眼睛,道隐不敢猜,是因为心中有了定数,智伯瑶不过是方无隅手里的一枚棋子达到了目的就不再珍视,可智伯瑶却浑然不觉已成弃子,一心以为师父是对她最好的人。

“派人看紧她吧。”

“是。”

智伯瑶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终于有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陈设很雅致,看得出来是师父的风格。

智伯瑶缓缓走着,脚下的雪“嘎吱嘎吱”响着。

身后又走来一人,也踩出了一行脚印,来人紫袍高冠,一身狐裘,看着贵气逼人。

“姑娘也是来找方先生的吗?”

智伯瑶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认识吗?”

卫长阳:“从今天起,就算是认识了。”

“我不喜欢不诚恳的人。”智伯瑶眯缝了眼睛,她看人,能看到人的心底里去。

“那姑娘是怎么想的?”卫长阳不肯定,也不否定,静静等着智伯瑶的回答。

“长阳王,你的定金我会退给你的,那桩买卖,不干了。”智伯瑶说的自然是金主买凶杀卫永昌的那桩买卖。

“姑娘爽快,我也不多绕弯子了,”卫长阳走上前,“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反悔了?是我那皇兄令姑娘神魂颠倒了?春宵苦短……”

“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智伯瑶瞪了他一眼。

卫长阳:“我知道,知道没有什么事姑娘你不敢做,只是有一句话,我要送给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借着你的关系接近我皇兄,现在你又不跟我皇兄好,你说方先生会不会想除掉你?”

智伯瑶怒视,手里已经握上了匕首。

“我知道姑娘什么性子,句句可都是肺腑之言,”卫长阳靠近,掸了掸智伯瑶的肩头,“雪落了,别着凉。”

智伯瑶愣住了,上一个这么温柔给自己掸雪的人还是师父,可惜,师父现在也不理自己了。

“要是想通了,跟我!”卫长阳说,“我能让那些欺骗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智伯瑶拍掉卫长阳的手,转身离开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动心了。

茶楼之上,智老头已经等候多时。

走廊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智老头探头看去,是一个穿了黑色皮袄,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立马起身迎了上去:“王爷,请。”

由着身边的人将皮袄褪下,将手靠近暖炉,卫永昌这才正眼看了智老头:“以侍郎的才华,在这位子上耽误了十几年,也真是可惜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无用书生,不值一提,倒是这多年为官,到底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想着要找个可靠的人才敢讲出来。”

卫永昌:“哦?那是什么人,让侍郎如此惧怕?难道连本王都收拾不动他?”

“这事儿,说起来,倒也容易,就是一些长阳王和他的党羽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罢了……”智老头慢悠悠地说着,看到面前的卫长阳有兴趣,便继续讲了下去。

“想不到竟然有这种事情,我皇弟犯下的罪也真是不轻,难怪侍郎如此谨慎,本王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你说的这些,对本王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卫永昌特意加了一句,“日后大事若成,可要好好重用你。”

“王爷言重了,”智老头嘿嘿一笑,“我年岁大了,也就图个安安稳稳,只是最近我那大女儿,染了风寒,久治不愈,实在让人担心。”

智老头语气之间是要结亲的意思,但是他太过着急了,惹得卫永昌有些反感,他仰头一笑,让身旁的人捉摸不透。

告别了智老头,卫永昌坐了轿子回府,脑子里想的只有智伯瑶,他恋慕她不假,他也真的是为她茶饭不思,可是人家摆明了不喜欢自己,有什么意思呢?倘若真能携手共度一生也是极好,但若是不能呢?

智老头也有些郁闷,王爷你看小女都跟了你,你还不认?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不过,智老头的眼底闪现一丝寒意,再等等看,若是智伯瑶让卫永昌忌惮,那就杀了她,若是两人真的是情比金坚,再提婚事倒也不算晚。#####方无隅大概是有史以来装逼最失败的诸葛,当然了,他能得盛名,绝对是有相应实力的人。